邀月心里纠结得直冒火,十二、三的小姑娘有什么忍功?气极时一脚踢在身旁一株碗大的枫木上,却听“哎哟”一声,摔下个人来,唬邀月一跳。 燕南天也是倒霉,他身故之后,方忆起邀月的千般好,反省自家万种不是,也想明白义弟江枫夫妻行为中的不妥,不禁万般懊恼。 在邀月故后许多年,他都是以游魂的形态存在,看着江枫那俩儿子在江湖上的所为,然后不得不承认,花无缺的德行胜过江小鱼。 别的不说,花无缺至少懂得对人的敬重,不似小鱼儿那般自恃聪明没个顾忌,行为不检。 也亏得花无缺行事周全,在小鱼儿身后处处补漏,否则就凭那孩子的浪荡之行,没被人打死,全是因其兄的面子和自身武力还行。 可花无缺也有力穷时,江小鱼终是因言语不敬得罪一位西域蛊女,这位是西域之地魔宗的圣女,当时不显怒,却在转身后给江小鱼下了蛊。 苏樱早因江小鱼屡屡生事而疲于奔命,自不能第一时间发现江小鱼中蛊,待她发现时,蛊毒已入心,纵是她为神医也救不得。 那时,苏樱竟不知心中是伤心还是解脱,结发这些年,先前的情意因江小鱼的浪荡风流而一点一滴耗尽,如今仅剩的,只有一身疲惫。 燕南天在此时方品出,江家父子的祸患,说来却与他们自家的人品有关,而有所悟的他,也再次回到与邀月初见时。 ——被邀月一脚踹下树! 前尘燕南天是有准备的,所以旋身落地,绝对帅气出场。 而这次,燕南天却是陡然发现自家重归前尘,还不及欢喜便被踢下树摔个仰面朝天,绝对的傻孩子形象。 可前尘邀月对上他是清冷中带着疏离,这次,邀月却笑弯了腰,不仅扶他起身,还为他拍打浮尘象对小宝宝。 邀月没想到,自家一脚踹下个大男孩,十三、四岁没长开的五官很是清秀,却象没睡醒的端儿样迷糊,脸上还花着,象是长了猫胡子,甚是可爱。 养孩子养习惯了的邀月,半点没这人比她大的意识,看着那跟陵端相似的憨态,也就自然把燕南天当了孩子。 本着一只猫是养,两只也是喂的原则,邀月把燕南天捡回了移花宫。 而匆匆而来,未及弱冠的东方柏,也因邀月师傅的怜惜而留下,一时移花宫中,到不泛人气。 陵端爱热闹,被宠得越发懒猫样的他,便开始指使起几位哥哥,轮番去外面寻话本子回来,再让宫中那些收留的可怜女子轮流当说书先生。 一则是给那些女子找个事儿做,免得成日沉湎过往只知伤情。 二则是让宫中女弟子们受教,在听过话本的风花雪月,再听那些伤情女子真实处境,让她们知晓世情,免得出去受骗。 三则却是让几位哥哥可以多见识市井,多知人心,别局限一方天地而不自知,浅厚了自家见识。 有陵端这么一搅和,燕南天的二缺之魂也没再犯过。 回首前尘,燕南天自家都脸红,被几个江湖人一捧,就以为自己所行为侠,应在是有负“侠义”之真意。 于是,又一个让陵端忽悠瘸了的,跟东方柏一道,去考了武举。 东方柏今世注定做不成东方不败了,他如今所习的武功是移花宫的“移花接木”和陵端与齐瑞共同所著的“太玄经”。 太玄经已乃是修真法门,自胜此间所有武学,连老宫主练后都能续寿延年,且已悟有道闭关修行,何况其他人? 如今不独东方柏他们与邀月姐妹,连移花宫中的寻常宫婢也眼不在世俗。 但,事有例外,这宫婢中有一名叫花月奴的,便是个异数。 花月奴生母为妾室所欺而亡,托忠仆将其送至移花宫,原是为女求得庇护的慈母之心。 可花月奴却是孤拐脾气,生认为其母不守妻德,有背世俗,坚持认为自家是官家女身份,不该低首于人。 她却忘了,她到移花宫,不携一草一纸,一线一食尽是由宫中所出,移花宫更与她无有渊源,也不曾禁她来去,受人之恩不当还么? 况,宫中众人各有职位,能者居上,她连洒扫都不会,浇花都能浇死的,领着个宫婢名位白拿银子不干活,移花宫又有什么对不起她? 无奈花月奴的脑子实在不同常人,练功不好好练,学字又日日沉迷拿来当反面教材的各种公子小姐话本,若非她确无可依,早被踢出宫去。 就这样,花月奴终于迎来了她的“梦中人”。 江枫这傻缺,自恃长得好,在江湖上各种勾搭女子,传下风流名声,偏又不认真,闹得一些女子要死要活,竖下“玉郎”之名。 只是这次,他身边再无一个燕南天相护,自家武功又低得很,在终于招惹上一位世家女又弃之后,被那家人许银“十二星相”,万里追杀。 江枫逃到移花宫附近,方才假做晕倒,他知移花宫声名远扬,纵是十二星相也不敢轻犯,他,赌对了。 十二星相不敢靠近移花宫,只能宫外苦守,而江枫,却被花月奴捡到偷偷藏在自家房中。 因陵端他们之故,移花宫并不排斥男子,只要你不心怀恶念,上移花宫做些小生意,或是对宫中女弟子有意,上门求亲,皆可。 但有一条,移花宫中不容不守礼法之人,所以,宫中另设男子居所,似花月奴这种,救人后本当移往客居,而非带回自家房中。 然,花月奴不知何想,不仅藏其房中,为江枫疗伤,还同其有了首尾身怀六甲。 出这种事,对移花宫声名有毁,邀月现持掌宫务如何能容? 所以,江枫与花月奴都怕了,在知晓邀月带陵端兄弟出游,由怜星持宫务后,乘一月黑风高之时,偷偷离开移花宫。 只是,江枫与花月奴都没想到,宫外本以为已走的十二星相,居然还在。
第四十三章 十二星相是恶人,是匪类,也爱财贪婪,但他们也是绝对有原则守信用的。 否则,十二星相也不会成为江湖上人人头疼的杀手,实在因为,他们太难缠。 花月奴的武功,在移花宫里绝对是垫底的存在,可在江湖中却绝对是一流高手。 可惜,她不仅身怀六甲,身边的江枫还是个拖后腿的。 到现在,花月奴才隐隐有些明白,为何宫中女子择婿,皆不挑容颜家世,先看其自身能为了。 这脸好看,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夫婿,比那能看不能吃的石头还硌应人啊! 再说,好看?纵江枫有“玉郎”之名,却又怎敌得那端公子如月色清远的绝代风华? 花月奴,枉你身处移花宫,却原来,你就是个糊涂蛋啊! 花月奴满嘴苦涩,一边撒出冰玉飞针御敌,一边还要护着身后的江枫安全,还得驾着车,身怀六甲的她冷汗涔涔,实在有些狼狈。 偏在此时,花月奴只觉腹中坠痛,她已怀孕九月,实在是藏不住才同江枫逃出宫,一番打斗之下,令得孩儿提前出世,原是寻常。 只是,如此一来,她与江枫及腹中子,又安有命在? 苦无良策,花月奴也只能冒险,发出了移花宫专属的求救烟花,寄望有援,也希望惊走十二星相。 花月奴以为,求救烟花会引来怜星或是其他宫中女子,却独想不到,引来的是她最不想见的这位。 不,也许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 齐瑞的颜容不及陵端那么昳丽绝艳,他象一泓秋水,又似一枝冷梅,自在绽放,悄然盈香。 陵端的美是凌厉却又极夺人眼眸的,只要他在,没人会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他象那九天之上的冰轮,一月皓空夺尽万千星华。 花月奴同移花宫中所有宫婢一样,沉迷于陵端的绝艳,却更向往齐瑞的淡然。 所以,花月奴是宁死,也不愿让齐瑞看见自家如此丑陋的难堪。 可她没办法,孩子要出生了。 齐瑞缓步踏月而来,皎皎月华下,一身碧海青天蓝色衣裳的齐瑞象极自九天而下的仙人,却令十二星相面色大变,如风远遁。 齐瑞没有追,他不喜欢杀人,更讨厌血腥,所以,在为花月奴二人解围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是齐瑞不在乎移花宫的声名,而是知晓这二人迟早作死自己,不想沾染上这因果,反正,这二人早已额现晦气,无需他再做什么。 江枫却不知这些,他只是庆幸自家逃过一劫,同时跳下车有些嫌弃车内气味腌臜。 ——花月奴正在产子,气味当然不会喜人。 江枫不曾想,十二星相虽退,但也可以重来,他们怕移花宫的人,可不是怕他江枫。 花月奴永远想不到,她意中良人,为得活命,居然祸水东引,不顾她生产是否完了,就将十二星相往车边引。 打的什么主意,不光花月奴明白,连十二星相也看懂了。 十二星相是匪是盗是杀手也是恶人,但他们不曾想,今日会遇上个比他们还似恶人的,“玉郎”江枫。 虎毒尚知不食子,这人恶起来,却比老虎狠毒千万倍。 花月奴没哭,她眼中早已无泪,又怎哭得出来? 原来端公子没说错,这世上男女,口中许下再好听的盟诺,都不及病重时喂你的一口水,危急时护你的一抱。 端公子,月奴错了,若有来生,月奴一定不会去信什么雪月风花,而如公子所言,好好弄懂这世间人情,寻个能疼我的人,一起过日子。 “谁敢动我移花宫的人!” 一声冷叱,似冰刀破风,带着冷冽深寒刺耳入心。 摘叶飞花,弹指夺命,随着一阵淡淡冷梅香溢,除了花月奴抱着俩儿子在车中低泣,便剩江枫在地上满地打滚的惨嚎。 ——他的耳朵及一条腿,被人剁掉了。 十二星相倒在地上两眼乱转,却个个动弹不得,早有弟子上前,一指一个戳破丹田废去武功将人綑上。 ——移花宫是守法良善地,不动私刑,这些人,可是全都要送往官府论罪的。 来的人盯着花月奴直叹气,却然是留守宫中的,怜星。 怜星禀性不似邀月那般刚烈要强宁折不弯,怜星脾气温和,向来是个好说话的,可好说话,却不代表没脾气。 移花宫向来不禁弟子与宫婢们的婚嫁,只要是正大光明上门提亲,纵是身无长物,也不会多做为难。 但移花宫最禁男女私情,那些敢坏宫规,敢坏移花宫声名的,她们姐妹全都容不得。 且因移花宫守规遵法,在一方公私两面的声名都不错,早已不是原本的江湖门派可仰望。 但如今,出了宫婢被人拐走私奔之事,若不好生处置,实是大坏移花宫的名声。 于是,江枫与十二星相一起被扭送官府,一个拐人奴婢的罪名,足以让这“玉郎”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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