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舍得将它销毁,对一个音乐家来说,这份乐谱是无价的。” “哪怕为此已经牺牲了一座岛的人,甚至未来很可能牺牲更多的人?” “不!我……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只是…只是敢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戈登语速飞快,急切解释着自己为了不让乐谱现世做出的努力。 但与其说是解释给格雷,倒不如说是因为担心的问题被摆到了明面上再也无法逃避,于是迫切的想要说服自己。 “它在一个隔音的地方,只要不开启全岛广播,乌塔平时唱歌的声音绝对无法撬动它的封印!” 戈登说着,自己用力点头,“对,只要不开启全岛广播,就绝对…!!” “砰”的一声重响,格雷将放在腿上的书重重砸在桌上。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本来快睡着的金乌激灵一下清醒,红豆眼眨了眨,发出低哑的几声抗议。 格雷抬手摸摸金乌的脑袋以示安抚,但与这份温柔完全不符的是,他此刻视线的温度已经彻底冰冷下来。 他注视着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戈登,冷声道:“戈登先生,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这份乐谱的,靠运气吗?” 戈登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考虑了很多,但却从未想过——或者说刻意回避了意外发生的可能性。 岛上可能会出现外人,外人可能会找到乐谱,哪怕概率只有0.001%,他也该为那点可能性负责,而最负责的方式就是销毁乐谱。 “斩草后除根,杀人后补刀,这么简单的道理。”格雷摇摇头,从书中抽出那份叠起来的乐谱举到金乌面前,“烧了它。” 金乌毫不迟疑,张嘴喷出一口金焰,瞬间点燃乐谱。 “不——!!”戈登惊愕恐惧的大喊。 但那火焰烧得太快了,只一个眨眼功夫便全部包裹乐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金火吞噬。 金乌打了个饱嗝,拍拍翅膀飞到桌子上,骄傲挺着胸膛上的绒毛踱着四方步,“忠诚的船员又一次完美完成了船长任务,嗝~” 格雷十分好心的将手中仅剩的一点点黑色残渣递到戈登面前,提议道:“或许你可以找个小玻璃瓶装进去,戴在脖子上怎么样?” 戈登瘫坐在地上,绝望喃喃道:“你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啊……这对音乐界是无上的瑰宝,你竟然毁了它……” 格雷将那点黑灰从手心吹开,这才嗤笑一声。 “戈登先生,我虽然是个粗鲁野蛮的海贼,但也不会破坏和毁灭珍贵的文物典籍。” “我见过很伟大的学者,他们为了探索历史的真相勇敢出海,去搜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历史文献,哪怕被海军抓捕、被投入监狱也磨灭不了他们的意志和决心。” “他们可以为了那些文献、为自己追求的真相牺牲一切,但你呢?你守护的是什么,是一个纯粹的恶,一个被封印的魔王,它甚至毁了你的国家、杀了你所有的子民。” 格雷拽起戈登的衣领将他拖到窗边,透过破损的窗户,岛屿的破败疮痍清晰映入眼帘,而更远处,是安葬尸骨所在的墓园。 “好好看看,戈登陛下。”格雷指着窗外,对戈登堪称逃避惊恐的神情越发愤怒。 “你能不能对着墓园里、对着废墟下的尸骨大声喊一句,杀了你们的乐谱是音乐界的瑰宝!能不能!” “够了!” 大门被推开,早已泪流满面的乌塔紧紧攥着双拳大声吼道:“够了!别再说戈登先生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格雷松开手,错后一步避开戈登瘫倒在地的身体。 他毫不意外,因为见闻色的感知中,乌塔从一开始就藏在门外。 她听完了一年前的真相后便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情绪崩溃中。 但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她在哭泣时将拳头塞进嘴里死死咬住,只发出些低声的呜咽。 格雷还以为她能再崩溃一会儿,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坚强,甚至还愿意挡在戈登身前,直面一个强大残忍的大海贼。 再度从歌歌世界离开,格雷伸手接住女孩昏睡倒下的身体,在戈登紧张防备的注视下,难得语气温柔了些。 “她的确该好好休息会儿,把她带回房间吧。” 说完他径直离开建筑,继续自己的造船大业。 …… 夜空繁星众多,一条清晰可见的星河带横亘在极远的天空中。 结束了造船工作的格雷躺在几块木板拼成的稍带斜坡的平台上,擦擦今天好运捡到的没有损坏的长笛。 在将它横到嘴边后,他深吸口气,吹出难听又破碎的声音。 金乌在听到声音响起的那刻就怪叫一声,扑腾两下翅膀装死直挺挺倒下,嘴里痛苦大喊着。 “太难听了!太难听了!有没有人管管,有没有人管啊!” 格雷更陶醉的闭上眼,权当没听见金乌的咋呼,随着音乐声摇晃脑袋,已然一副在音乐会上当C位的姿态。 “你没听到金乌说的吗?”女孩刻意提高了音量。 格雷睁开眼,暂停演奏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红白双色长发的乌塔穿着一身嫩黄色的长裙睡衣,正捂着受到重创的耳朵气鼓鼓瞪过来。
第9章 深夜的交谈 废墟岛屿上的黑夜,自然只有住人的建筑里才亮着灯光。 而这里,格雷特选的造船空地,只有天上的繁星和如水的月光充当照明工具。 格雷看向打断他演奏的乌塔。 女孩睡衣单薄,裙摆随着微凉的海风拂动,手里则提着一个燃着暖橙色火焰的老式提灯。 他收回视线,把长笛放到一边,双手垫在脑后,调整成舒服的姿势才开口询问。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找我做什么?” “我已经睡醒了。” 乌塔抿了下唇,找到块平坦的地方收拢裙摆坐下,表情十分认真,像是正在谈判的外交官。 “格雷先生…” “是船长。” “……格雷船长。”乌塔挪挪屁股,像是这样能暖和一点。 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回忆起听到的真相后便立刻跑去找戈登先生。 但跑到戈登先生的房门前,她举起的手却犹豫着没有敲下。 询问会得到什么呢? 戈登先生会告诉她真相吗?还是解释说这些都是海贼阴谋,让她不要相信? 乌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音乐之岛毁灭的真相是自己做的,香克斯他们只是为了给她顶罪才抛下她的。 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才十岁的女孩无法接受。 如果有可能,如果有可能的话! 她想听香克斯亲口解释给她听。 她垂下手,放弃找戈登,转而跑去敲响了格雷卧室的门。 没得到回应,房间也空无一人。 她瞬间有些慌了神,连忙向自己所能想到的地方跑去。 也就是这里,格雷平时造船的地方。 万幸,格雷并没有离开。 不知为何,当看到那黑发男人躺在木板上的身影,当听到那难听到极点的长笛声和乌鸦的惨叫时,乌塔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悄悄落下了些。 “格雷船长,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您。” 乌塔整理着措辞,其实她的知识储备完全不多。 在红发海贼团的时候,识字读书都是贝克曼教的。 对方虽然博学,但博学的方面也都是和航海、政治、计谋有关的。 贝克曼本质上仍是个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海贼。 戈登倒是教她不少礼仪知识,但这一年来,乌塔除了唱歌,其实没多少心思去学别的课程。 格雷叹了口气,撑起身体解下背后披风递过去。 “披着吧,我是个海贼,按照海贼的说话方式来,直接点,你之前就做得很好。” 乌塔看着那件披风,犹豫片刻还是接到手里披到身后。 可能是因为黑炎格雷的火焰能力,他体温高于常人许多。 也因此这件披风直到被乌塔披在身上,也还是热乎乎的。 而且它很大,对这个男人来说只到膝盖的长度,已经完全可以把乌塔整个人包在里面了。 “谢谢。”她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说讨厌海贼什么的。” “……你确实该讨厌海贼。” 格雷重新躺下,黑色衬衫少扣了三颗,露着小麦色的皮肤。 “大多数海贼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不要相信他们说的任何话,也不要对他们产生同情心,不然会变得不幸。” 就像泽法一样。 也不知道他离开前送对方的礼物有没有起到用处。 马林梵多那边,他并没有感觉到黑火的存在,从这点来看,应该是用了的。 在他跨越时间的这四十年里,他所标记的岛屿火焰全都陷入假熄状态。 只有他特别标记的火会继续燃烧。 有一簇火,他给了泽法。 还有一簇,他种在奥哈拉。 不过现在随着他的出现,火焰一定重新燃烧起来了。 还记得他的老朋友们应该都会很高兴吧。 乌塔的声音打断格雷的思绪。 “我听到了岛屿的真相,其实我记得的,当时香克斯在和其他人聊天,我看到沙发上有一份乐谱……” “它很吸引我,我本来想拿起来问问是谁不小心落下的,但拿起后就什么都忘记了。” 格雷理所当然的点头,“应该的,你是被控制的嘛。” “……这不能成为我脱罪的理由!” “那你打算怎么办?守着这座岛一辈子,还是说每天到墓园定时定点的哭一场亦或者每天道歉一万遍?” 乌塔沉默下来,过大的披风像是沉甸甸的秤砣般压着她的脑袋。 很长时间,她才轻声开口,“我不知道……我…但我觉得,我需要做些什么……来赎罪。” 她太小了,又没经历什么事情,每个人都把她保护的很好,所以她需要别人来告诉自己怎么去做。 格雷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夜风吹着他从废墟里找来的黑衬衫,提灯暖色的光勾勒出他健硕结实的上半身。 “你知道红发海贼团为什么要抛下你离开吗?” 乌塔想了想,“他们想替我承担过错,想让我以为岛屿的毁灭是他们做的。” 格雷:“他们的确想让人知道岛屿的毁灭是他们做的,但不单单是你,而是这个世界,所有的势力。” “歌歌果实和乐谱,都是足以毁灭世界的能力,他们一来是为了不让其它势力发现你、抢夺你、利用你。 二来是给毁灭一个岛屿、毁掉一个国家这件事划上句号,把世界政府和海军的怒火吸引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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