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教徒问出了和伊莎玛涅的弟弟如出一辙的问题。 伊莎玛涅的表情严肃如石雕,面对教徒澄澈的眼神,她浑身上下突然打起颤,嘴唇哆嗦着,泄露起阴沉的冷笑。“我的弟弟说得没错,我应该把他们埋得更远些。这样才不会让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那些荒谬的声响。” “我听到掘土的昆虫在躯体上爬过的声音,听见逐渐微弱的呼喊,那些动静很快又被泥土掩埋,我听到他们的心跳在可怕地颤动,比我的尖叫声还要强烈。” “你把他们活埋了。” “这是错误的说法,他们早就是尸体了,渡鸦之丘只有不受承认的尸体,安葬尸体难道是错误的吗?我难道做错了吗?” 倏地,她的铁面轰然破碎,几乎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那股巨大的动静直接掀翻了桌子,连同桌上的那页写着她名字的纸。 “莱温……是莱温……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那个魔鬼夺走了我的道德,他……他……他都做了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教徒将桌子扶正,捡起了那页纸,放在桌面。 “请放松下来。” “我做不到,我再也做不到了!” “深呼吸——看着我,我可怜的孩子。” “别再折磨我了,拜托您了,先生……” “伊莎玛涅。” 教徒念出她的名字。 “伊莎玛涅·莱温,请保持愉悦。” 伊莎玛涅雷劈一般定在原地,她的目光移向那张由自己书写上姓名的纸张。 「Isharmaine·Raven」 她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被视为了平缓,教徒满意点点桌面。 “我说过,只有闻见气味的人,能够扣响真理会的大门,你已经打开了这扇门,莱温。”他说,“我很感动,居然有人能在没有真理会引导的前提下看见真实。” “真实……” “你说的没错,渡鸦之丘只有不受承认的「尸体」,只是心脏还在跳动,不过那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你的未婚夫已经被真理会接手,你那出格的弟弟也会接受我们的帮助,我们喊你来,只是想询问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 “伊莎玛涅·莱温,你愿意加入真理会,成为渡鸦之丘最无私的教徒吗?” “我活埋了我的父母……” “那无关紧要,孩子,记得《渡鸦法》吗?没有任何一条法则指出你的行为是不对的,你还在微笑,这是最重要的事情。你不能成为悲伤的伊莎玛涅,那是唯一不被允许的事。” 伊莎玛涅停止了思考。 那股浓郁的味道第一次出现在了伊莎玛涅的身上,来自海洋的玫瑰花香味,十分温暖,在顷刻间湿润了她的心头。 她感到了挥之不去的悲哀,因为莱温说的没错。 没人告诉她你应该成为怎样的人,只是在说,你不能成为那样的伊莎玛涅。 父母是这样,未婚夫是这样,弟弟是这样,教徒先生也是这样。 她似乎听见了教徒先生的关怀,未婚夫拥抱下的叹息,父母泥土中的挣扎,全部沉入心头那片幽深而阴沉的小湖。 湖中,来自渡鸦之丘之外的弟弟对她说—— 「得活过那只哀鸣的椋鸟,才能认自己的命。」 万籁俱寂,唯独教徒还在询问:“那么,你的决定呢?” ——————《渡鸦法》·古拉格·有江计】
第168章 等奥列格写完,直接将文稿打包发给了「《渡鸦法》连载委员会」。 考虑到用奥列格的名字不太合适,他非常体贴地端出了基本没几个人知道的有江计,但是还是保留了一些肉眼可见的特色。 目的也不是为了让禅院研一和坂口安吾竞选吉尼斯世界纪录的铁胃啦,说起来这其实应该算是一类保护,至少得让那些暗中不怀好意的家伙能摸到些情况。 暗中不怀好意的家伙——特指费奥多尔的那群老鼠。 “他们在看什么?” 奥列格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本以为会看到一群皮痒的无聊分子,结果发现自己那群脑袋有问题的律贼挤在一起,盯着某人的手机目不转睛。 外放的声音不算大,在安静的室内非常收敛。 坂口安吾推推眼镜:“新闻发布会……吧。” “有关什么?” “武装侦探社。”季阿娜从人群中抬起头,“似乎是官方为了回应近些天横滨的骚乱,不得不召开的发布会。” “噢。”奥列格兴致缺缺。 然后他就从那被可以调小的音量中听到了某人的声音—— 【这种发布会连茶也不上的吗?】 在武装侦探社被通缉的现今,他居然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政府为了给他们彻底定罪而召开的发布会现场。 “音量调大,季阿娜。” “是,老师。” 在一阵撕心裂肺的“恐怖分子啊啊啊啊”后,依旧是那个人轻快到有些俏皮的声音。 【这就是记者要问的问题吗?怎么比那些最近在网上的争论还要无聊。】 ——是江户川乱步。 接着,奥列格听见有人大声问:请问你们是为了什么,才发动的恐怖袭击呢?! 江户川乱步以侦探的角度详细解释了整件事,包括他们是怎么步入他人陷阱,被栽赃陷害,然后变成如今这个局面。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我刻意乔装打扮避开人群,结果还有不认识的大叔给我塞了两瓶波子汽水,横滨市民可真善良啊。】 他说着令人啼笑皆非的话,并像小孩子那样抱怨——【没有你我也能解决这件事的,正在看直播的某人,少在那里洋洋得意了,我可是江户川乱步!】 奥列格忍不住笑了。 【大叔会给我免费的波子汽水也不是你的功劳,在这十二年时间,我解决了全国上下数万起案件,被帮助到的警官可以填平横滨港口——紧张什么?这样的措辞不是正好配得上我们被诬陷的罪名吗?】 接着是他的喃喃自语,收音也断断续续的,只能勉强听见一些:【虽然我知道……意图啦,但是不直接……清白,反而……挑衅我,你还……坏心眼啊……】 坂口安吾皱眉:“他在说谁?” 奥列格笑瘫在椅子上,面对律贼询问的目光,他挥挥手:“费季卡怎么没在一开始就让他彻底闭嘴?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算得上重大失误了吧?” 律贼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要我们去把他解决掉吗,老师?” 季阿娜直接把人拍在地上:“给我闭嘴,脑子和脑袋你总得选一个。” 发布会地点定在横滨,这是官方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即使警察破门而入,那些若有所思的记者也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挡在江户川乱步面前。 他们是前仆后继的尘埃,不管发生什么事,闭上眼,伏下身是唯一的选择——可那不能称为选择。 社会会变成什么样怎么能取决于那些酒囊饭袋的政客? 你们看不见我们的样子,听不见我们的声音,因为我们的弱小,被你们定义的弱小。 可是,从很久前开始,他们就不会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停止呼吸了。 因为有人在听到疑惑后说过:我没有回答的资格,不要问别人,问自己。 那个人给了他们勇气,是被大海的玫瑰花味道所包围着,挣扎着也要给出答复的勇气。 江户川乱步站在人群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丝毫没有可能被逮捕的恐惧—— 【给我好好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 现实能被篡改,人和人的交际会因为几行字而被斩断,可只要不是刻意回避社会,那么人就永远不会是一叶孤舟。 松本清张用隐晦的方式传递: 你们并非无法分辨欺与瞒,那只是懒惰而巧滑的路。睁开眼正视懦弱会令人痛苦,那么在真实和痛苦之间,你是否要做出选择? 江户川乱步明白自己朋友的意思,可他觉得这种形式还是太含蓄了,他气不过世人的愚蠢,他从来不是那样的性格。 所以他大大咧咧出现,并且喊:给我睁开眼,蠢货! ——这实在是太「江户川乱步」了。 有点想给他打电话了,奥列格想着。 *** 奥列格的贴心是否传递给了禅院研一,这一点还无从得知,唯一能肯定的是,禅院研一现在陷入了比焦头烂额还要麻烦的情况。 泉鲤生的《莎乐美》几乎是委员会全员通过的,爱情这个题材从某种角度来看其实很安全。 通常而言,它涉及到的只是个人的关系,即使作者再胡来,整出十几个人的爱恨纠葛,那也只能算得上小规模。 同时,它又很私人,每个人的感情经历或许可以被视为模板,一些细节是可以往上靠拢的,但也同样是细节决定了差异,差异又是一段感情中无法忽视的最大变数。 这会给读者带来很微妙的感觉,他们能从一段感情中看见自己,但又很清楚地认识到,这绝对不是自己。 总之,比起《大海与玫瑰》成的影响,《莎乐美》应该是比较「无害」的才对。 而且和入野一未比起来,泉鲤生实在只能算是平平无奇。 委员会都是那样想的。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我只想查询作者精神状态,这还是写了《Ref:rain》的泉老师吗?一拳把我从纯爱天堂砸得头晕眼花。】 【说《Ref:rain》的,一定是没看过这位老师的《拟爱论》吧,这两部作品的出版日期差不了几年,给我唯一的感觉就是:爱个屁,不爱了,找小伙伴亲亲抱抱举高高不好吗?】 【我记得泉老师,哈哈哈,怎么可能不记得呢。用带感的颓废渣男和不太正常的腼腆大学生把我骗进去,然后被内容殴打到神智不清,在《拟爱论》结束之后,还每天精神恍惚,配上花裕子先生的评论简直是绝爱妙药,谁试谁知道。】 …… 到这里还是中规中矩的可控评价,接下来的才是灾难—— 【补充一些可能不那么为人所知的背景资料。 莎乐美所处的背景非常复杂,她自小生活在一个畸形的家庭,家庭成员相互憎恨,即使有着血缘关系,依旧只是将对方视为能够啃食着躯壳让自己上位的工具…… 有种说法是,莎乐美是希律王的继女,她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匮乏,但她是民众眼中的罪恶之种,被当时的「先知」施洗约翰口诛笔伐。】 【接下来的故事,王尔德的《莎乐美》也曾演绎过,莎乐美因为自己变态而扭曲的爱,成为了害死施洗约翰的元凶…… 说真的,只从历史角度评价,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更像是希律王找了个借口,处死了一直和他作对的先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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