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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我这就收拾！”许思行连忙跑到客厅去拿纸巾，高母直接上手对着高城就是一巴掌，高城连忙躲开，高母与高父对视，高父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可没惹你啊！” “你们老高家的根儿！臭流氓！” 高父不好对着媳妇发脾气，一记眼刀杀向高城，高城双手合十无声地对父母认错，高父高母这才罢休。 许思行将被他丢在地上的东西都收好后，又重新洗了手“阿姨，还是您教我吧！” 高母笑呵呵地答应了，一步一步分解了动作，许思行本就不是什么笨人，很快就学会了，一个又一个形态周正的饺子从他的手里诞生，惹得高母连连称赞。 高父一个人擀皮，却有三个人包饺子，显然，饺子皮完全供给不上，许思行在等饺子皮的时候，便看着高父娴熟的擀皮动作发出了赞叹“高叔叔，您擀皮的动作好快啊，擀出的皮又圆又均匀，真厉害！” 高父笑笑“擀了几十年了，这点事要再做不好，可就说不过去了。” “思行，我也会擀皮！”高城不甘人后，去柜子里又拿了一根擀面杖出来“我擀的皮也很圆的！” 高母忍不住喷笑出声，高城看向母亲，有点不好意思“我、我这不是看我爸擀皮的速度跟不上你们包饺子的速度么，我也一起擀皮，咱还能快、快点把活干完！” 高城拿起按好的面团开始擀皮，像是炫技一样，他的速度飞快，高军长看向儿子如此，也加快了速度，父子俩像是陷入了某种竞赛之中，许思行有点想笑，没想到高叔叔都这个年纪了，胜负心还这么强，真不愧是父子俩，高城好胜的性格铁定是从高叔叔那继承来的！ 在父子两个无言的竞争中，四个人很快便将饺子包好。高母将几人赶出了厨房，开始煮饺子，许思行被高城推着来到了客厅“坐下歇会儿吧，忙了这么半天，你累不累？” 许思行摇了摇头。 高城给许思行剥了个橘子，将白色的丝丝络络都清理干净，才递给许思行，许思行摆了摆手，不想吃，高城便掰出橘子瓣喂给他。 “城哥，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高城却执意要喂给他，许思行挣扎不过，只能从高城手里接过了橘子“我自己吃。” 许思行有点脸红，看了眼大哥和二哥，果然，那两人都在那里忍笑。见许思行看向他们，俩人也不忍了，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高宇给高寰揉起了背“我亲爱的弟弟，你累不累？” 高寰拿腔拿调地说“哥哥，我好累，我想吃橘子！” 高宇快速地剥了个橘子，喂给高寰“哥哥给你剥好了，来，啊~~~” 高寰“啊~~~” 两人一起看向许思行和高城，齐齐比出大拇指“哥哥剥的橘子，就是甜！” 高城恼羞成怒“你俩有病吧！”说着就向两人冲了过去，高宇高寰连忙窜逃，兄弟三人年纪一把却像孩子一般地打闹了起来。高父听着声音从书房出来，高宇高寰连忙躲在了高父身后“爸！救命啊！老三又发疯了！” 高城看着两个哥哥，怒火中烧“有本事出来单挑，躲爸身后算什么英雄好汉！” “有本事你打过来啊！”高寰一脸小人得志。 “行了，你们都多大岁数了！就不能消停点！” 高母从厨房端出饺子“都别闹了，开饭啦！” 刚出锅的饺子热气腾腾，透过这热气，许思行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 旅程 大年夜，高家几人都熬到了后半夜才睡。第二天，高宇、高寰和高母都起得比平时晚了许多，许思行也因为疲惫而仍在好梦之中。高军长多年在部队中生活，生物钟几乎是刻在骨血里的，一大早还是按时地睁开了眼睛，轻手轻脚地从房间出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高父刚转身，便听到了客房门响，抬眼望去，高城蹑手蹑脚地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又小心地带上了门。高父眯了眯眼，清了清嗓子，高城心虚地看向父亲，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楼下的阳台，父子俩便跑到阳台吹风。 “我记得你昨晚回的是自己的房间，怎么一大早从思行那出来了？”高父喝了口茶，看向儿子。 高城点了根烟“爸，咱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我心里那点小算盘，您还不了解么？” “哼，出息！” “要我说，妈也真是的！也不知道给自家儿子创造点条件，随便编个什么理由，让思行跟我一起住，我还用得着半夜钻人房间么？现在倒好了，在自己家，想看看自己的媳妇儿，还得半夜鬼鬼祟祟地过去，没天理了！” “别以为你不说，我和你妈就不知道，人家思行可还没答应你呢！你能不能也矜持点，别跟个急色鬼似的，丢我们老高家的人！堂堂一个少校，动不动就对人家动手动脚，这像什么样子！” 见高城不敢再言语，高父叹了口气“你后面什么打算啊？” “眼前的，当然还是先要把思行追回来。至于以后的，好好照顾他，然后好好过日子。对了，爸，我和思行下午就走了，总跟你们在一起，他也不自在。” “我看思行跟我们在一起挺好，跟你在一起才不自在吧！” 高城理亏，看了眼自家老爹，按灭了烟头“咳，那什么，之前思行跟他老七连的班长史今一起投资做了个旅游项目，专门找复员的伤兵老兵一起干，听说现在发展的很不错了。我寻思着，难得、难得我们两个都有时间，就趁这个机会一起过去瞧瞧。” 高军长点了点头“思行这孩子比你有心，他现在，出去散散心，也好。” 许思行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他看了眼时间，只觉得自己贪睡起得太晚，实在是不礼貌。他连忙从床上坐起，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东西来，可他如今身体情况总是不比从前，只是忙了一小会儿，便冒出了虚汗，眼前还一阵阵地发黑。他按着太阳穴坐在床边，闭上了眼睛，想要熬过这阵不适，客房的门却被人推开。 高城隐约听见客房似乎有动静，小心地推了门，结果看到的就是一脸痛苦的许思行，他连忙上前“思行，哪里不舒服？” 许思行摆了摆手没有说话，高城连忙拿了药和水来，许思行吃了药，捧着杯子又喝了大半杯的热水，这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感觉好点了么？” “没事了。”许思行避开了高城饱含关心的眼神，起身往洗手间去。高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见他洗了脸，便在一边递毛巾，见他往牙杯里接水，就在一边给他挤牙膏，一副鞍前马后的样子，让许思行不由得想笑“城哥，这点事我还是做得来的，你不用这样照顾我。” “我不是照顾你，是我自己想做。”高城将挤好了牙膏的牙刷递给许思行，许思行接过，开始刷牙。 “思行，我早上跟我爸妈说了，咱们吃了午饭就走。” 许思行狐疑地看向高城，含着牙刷模糊地问道“去哪？” “你想不想见今儿和六一他们？” 许思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以么？现在去会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高城伸手将许思行嘴边的牙膏沫擦去，一脸骄傲“我会打没准备的仗么？” 许思行见他得意，转过身继续刷牙，可心里却是忍不住地期盼。 耳边嗡嗡直响，眼前一阵阵发黑，许思行脸色青白，被三个小时的飞机行程折磨得不轻。高城焦急不已，全程都在紧密地关注着他的情况，好不容易熬到飞机降落，连忙收拾了东西，在乘务的帮助下将许思行送进了医院。许思行一边输液，一边看着窗子发呆。 “思行，思行！” 许思行回过神来，看着高城，扯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跟班长他们说了？” “嗯，今天就先留在H市休息，明天看情况，要是没问题了，咱们再过去！”高城将许思行输液的手小心捧在手里，仔细地给他暖着，二人对视，思绪都回到了数年前，S师与T师的那场演习后，许思行在医院的情景。那次，高城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为许思行暖手，而许思行也是在那天，意识到了自己对高城的感情。 “对不起。” 许思行有些诧异高城突如其来的道歉，疑惑道“什么？” “是我太心急了，没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 许思行垂眸苦笑“谁能想到，只是坐个飞机，也会变成这样呢……”许思行看着高城“城哥，你真的想好了么？” “想好什么？” “跟我在一起。” 许思行对这个问题向来回避，忽然提及，高城坐正了身子，认真地看着许思行“当然。” “可是，我现在，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许思行顿了顿，复又开口“我冬天怕冷，夏天怕热，稍有运动就眩晕，乘个飞机都犯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病恹恹，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时时闹毛病。甚至……甚至以后可能早早就要坐上轮椅，会走在你前面，你有想过这些问题么？” 高城握着许思行的手微微用力，眼眶发热，他叹了口气“且不说你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就算你以后都这样……思行，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就像你失去音讯的那半年里，我还不是好好地活着。只是，活着，与快乐的活着，是两种选择。我宁愿快乐地活一天，也不想、不想麻木地活百年。” “你也可以选择跟别人快乐的活着，说不定，那样还会更快乐。” 高城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手“许思行，有些时候，我是真的想不通，你到底想要什么。”他转身离开，许思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跳如鼓。 他，又要走了么？是了，自己说那样的话，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现在，想要的都已经达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最初，他只是想要一辈子都跟高城在一起。后来，他只期望各自安好，不负使命，他们想要的永远都在错位。在他想要一辈子与高城在一起的时候，高城满心都是责任与梦想。在他只期望各自安好的时候，高城却想要与他一辈子都在一起。他们像是两个相对而行的人，所行永远是相反的方向。 他好想继续喜欢这个人，可是，他已经失去了继续的勇气，如今，又失去了继续的资本，以及继续的信心，他已经配不上这个人了…… “没什么大问题了，带他回去好好调养，最近活动要适当，不要奔波劳累。” 许思行回过神来，高城与医生并排站在他的床前，医生为他拔了针，高城连忙按住了许思行手上的针孔。 “好，我们会小心照顾的，谢谢医生！”医生摆摆手离开，许思行看着眼前的高城，有些懵“你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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