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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牺牲后，降谷安排公安暗中收拾了苏格兰的安全屋，回收了部分武器，一部分放在公安，另一部分由降谷妥善地保存起来，其中就包括对方最惯用的那把Blaser LRS-2[*注]。 因为降谷本身在组织的定位，以及相对其他技能没那么突出的狙击能力，这把枪到了他手中之后就没有再被用过。现在，这支枪应该还放在降谷自己的安全屋里面的武器存放处。 ——应该。 降谷眼神锋利地盯着赤井秀一背上的琴包。 直觉让他有一种扯开这家伙的琴包，看一眼那把枪的冲动。 “介意我看一眼吗？你刚才用的枪？” 降谷用波本表情看着赤井秀一。 后者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搞不明白，明明是苏格兰和波本之间的问题，怎么倒霉的还是自己？ 真就全自动收锅机，什么都能扣我脑袋上？ ……算了，看在苏格兰的面子上。 “枪对一名狙击手的重要性不用我说吧？”赤井秀一哼笑，“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吗？容我拒绝。” “救命恩人？”降谷嘲讽，“是不是你还两说呢。不愿意把枪给我看的话也行，稍微多待两分钟、跟我下山去爆炸的地方看一眼，没问题吧？” “这有什么意义？三岛被炸得可能只剩下灰了，你想判断什么？” “子弹。” 降谷简短地扔下两个字。 他怀里的布偶瞳孔一缩。 然后心里苦笑。 零这家伙……真是敏锐啊。 还好自己并不是要瞒着他不让他发现，不然也太难了。 赤井秀一也意识到问题，不着痕迹地冲降谷怀里的猫挑眉：没问题？ 布偶冲他点点头，还抱起两只猫爪做了个小幅度的“抱拳”动作。 赤井嘴角抽了抽，行吧，你都觉得没问题。 于是赤井没有太过反对，跟着降谷下了山。 爆炸那么大的动静，虽然这里偏僻但毕竟属于东京都，早有人报警。好在降谷之前给风见打过电话，公安反应迅速，接管了这片区域，并且按照降谷的要求，暂时没有靠近。 降谷抱着猫，后面跟着个赤井，到了三岛太郎被炸死的地方。 他戴上手套，一手抱猫，另一只手仔细把每一枚能找到的子弹弹头捡起来。接连几枚都是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这不意外，降谷自己用的手枪是HKP7手·枪，三岛用的是伯莱塔92，这两种枪都适配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 然后，他找到了一枚0.30英寸的无缘瓶颈式步·枪子·弹。 降谷隔着手套，将这枚因为爆炸和灼烧有了划痕与变形的弹头拈起来，转身对站在一边看着的赤井秀一露出一抹胜利而笃定的笑容，瞳孔在不远处还没有褪尽的、爆炸后被点燃的枯枝败叶燃烧的火光里熠熠生辉，亮得惊人： “‘308弹’。赤井秀一，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赤井早在降谷提到子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常用的枪chey Tac M200适配“.408CheyTec子·弹”，以前爱用的AWM-F .338 Lap Mag当然适配“.338 Lapua Magnum”。 降谷捡起来的弹头，是308弹，也就是.308 Winchester子·弹。 这证明，刚才的狙·击手，用的不是赤井秀一最惯用的任何一把枪。 倒不是说他不能用别的狙，但就是，在他明显是从家里来到这里、并没有武器限制的情况下，为什么不用最习惯的枪、用习惯的子弹。 还有，308弹能够适配的枪支非常多，比如M14步枪、FNL步枪等等，但在那些广泛的适配枪支列表里面，就有一种，叫做Blaser R93 LRS-2。 苏格兰常用的，布雷塞尔LRS 2型步·枪。 但是话又说回来，一把枪能说明什么呢？非要装傻也不是不行。但赤井看着降谷脸上仿佛抓到把柄的表情，视线下移再看看对方怀里那只猫一脸无辜的样子就有点来气—— 你们俩跟这儿一个抱着另一个（虽然另一个是只猫），问题就全扔给我？ 以前只觉得波本很麻烦，没想过苏格兰轻易不是个麻烦，一旦成为麻烦，就是个大麻烦。 比如对方的死导致波本对自己的追杀。 再比如现在…… 如果说对普通人来说能够用一句“想换把枪试试”的借口敷衍，那么在波本面前，这个局面已经算得上破绽百出，赤井觉得自己就是个神仙也圆不过去了。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圆回去？ 如果苏格兰他自己都不顾自己是一只早就被贴上“身份可疑”标签的猫，不打算躲，而是愿意在波本面前露面…… 至少看来这么操作是不会影响复活了。 ——那我为什么还要替你把这个场面圆过去？接到你一条消息就大晚上跑过来，给你善后还要迎接波本的一脸敌意。 当初又不是我给了你一枪。 我图什么？ 赤井秀一忽然冷笑了一声：“我没什么想说的。” 波本：“……？” 这个反应，是他没有料到的。 “支使人从家里跑来帮忙，结果还要被质问，这就是日本公安的作风吗？”赤井干脆转身往自己停在路边的车走过去，“唉，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休息了。” 他打开车门，把琴包扔上后座，然后一弯腰，坐进驾驶位。 车子发出引擎轰鸣的声音。 “喂——你就这么走了？” 降谷抱着猫追上去两步， “把话说清楚！” “我能说的都说了。其他的，波本你自己去想。” 车窗里探出来一只手，随便地挥了挥：“——某些人记着，你欠我一次。” 车子“嗖”一声窜进了夜色里。
第55章 晚风有点凉。 空气里枯枝燃烧的焦味和爆炸后硝烟的气息。 降谷站在那里，目送赤井秀一的车子远去。 景光抬头，从他的视角只能自幼驯染线条流畅的下颌看上去，看到微抿的嘴角。 ……好像赤井说完这几句话，降谷周身的气压一下子低下来了？ 半晌，降谷忽然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猫： “‘你欠我一次’。对你说的？” 猫咪僵了僵，仰起头看着他。 景光不想隐藏这一点。或者说，到了现在，他只希望zero能质疑得更多——多到别再质疑，直接确认的程度就好了。 可惜，他不能对这类确认性问题点头，或者用叫声回应。 “确认诸伏景光活着”这件事，zero你只能自己完成啊。 这一次，猫咪还是没有反应的情况没再让降谷有任何神色波动。 他定定看了布偶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周身的气息仿佛压抑着什么。 降谷平静地眺望着道路对面的大海，自言自语一般： “‘支使人从家里跑来帮忙，结果还要被质问，这就是日本公安的作风吗’——你说，赤井这句话里，说到了几个日本公安？‘支使人从家里跑来帮忙’，和‘质问’的，是一个人吗？我可绝对不会——找那个FBI帮忙。他大概也不会理会我的支使。能够关系跟他好到可以支使他帮忙的日本公安——” 降谷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声音挺轻的，也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光喵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这样的在世日本公安，有吗？” 毛绒绒的布偶在男人怀里抖了抖。 降谷之后好半天都没说话，就这么站在爆炸过后的现场，遥遥眺望着远处深蓝色的海面，任由海风吹着，不发一言。 景光看看他身上敞开的外套下露出的单薄衬衫，又想到之前看见对方背后被火燎到的痕迹，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想用爪子提醒一下这家伙赶紧回家，别吹感冒了。 可是抬眼看到对方紧绷着的面颊的时候，感受到那种气势，又不知道为什么，抬起的爪子又悄悄放下了。 ……明天感冒了的话，我暂时也没有再变一次人的能量来照顾你了啊。 景光心里叹气。 却还是默默窝在降谷怀里，跟他一起吹着晚风。 就这么站了好久，站到隔着毛发景光都觉得被风吹得凉飕飕的，他忽然感到尾巴下面一阵震动。原来是降谷口袋里的手机在响。 降谷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神色平静地按掉。 布偶在他怀里哆嗦了一下—— 屏幕上，刚才显示的，是“Gin”。 不是说景光怕琴酒，而是以他们这些卧底的责任心，比真正的组织成员还要重视任务，表现得格外衷心。正常情况下，zero的选择绝对应该是迅速进入状态应对琴酒，顺便套取信息。 可是，他就这么一脸随随便便地按掉了琴酒的电话……？ Zero，你还好吗zero？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zero刺激这么大的吗？他在想些什么呢？ 景光有点困扰又有些担心地仰头看着降谷。 抱着他的人察觉到了布偶猫抖了一下，低头仿佛对他解释一般说道：“突然想起来，忘记去三岛房子里确认销毁药品了。等进去销毁了再联系琴酒吧。” 原来是这样……等等，zero你，是在对我解释吗？对身为一只布偶的我？ 景光的爪子无意识地伸张了一下，又收回来。他搞不清楚，现在幼驯染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是已经确信我就是“诸伏景光”了吗？应该还没有，不然自己差不多可以变回人了。 可如果不是的话，zero根本不是会对猫说这些话的人啊。 在他的困惑里，降谷抱着它靠近了三岛的宅子。毫不意外，门和门锁都是特殊材质的，无法强行进入，降谷选择了打破窗子翻进去。 顿时，一阵警报响起。 但屋主已经炸成了飞灰，这片区域又已经被公安封锁了，在降谷下令之前不会有人过来，所以警报白白响了半天，毫无用处。 降谷完全是波本状态，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不是压迫感了，甚至称得上是煞气了。 这让景光越来越担心。 虽然仍算是任务过程中，但是三岛已经死了，只是搜个东西，正常状态下的zero根本不会气息这么尖锐。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算捕捉到之前那一枪的疑点，还有自己身上的疑点，也不至于这样的态度才对。 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在景光的担心中，降谷雷厉风行地搜查完了这间宅子，找到了琴酒所说的药品样本，迅速从每种样本里拿了一片，然后动作果决地——把其他的放在烟灰缸里一把火烧掉。 景光倒是完全理解，虽然琴酒说“带回或销毁”，但是这种东西，虽然销毁了未必起太大作用，还是让组织少一点是一点。每种药物取一片，这是给公安研究的。至于为什么不都带走…… 那是为了防止公安上层有人对数量较多的样本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头。组织的生物医药研究手段残忍，而成果中确实有很多具有神奇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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