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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怔然看着这不科学的一幕。 即使他通过推理判断出苏格兰就是那只布偶，也没有亲眼看到大变活人来的震撼。和基德那种不一样，这是真真正正没有任何遮挡、影音特效，就直接消失了的。 “喵。” 有细软的叫声从下方响起。 赤井低头，对上一双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的蓝色猫瞳。 猫咪扯了一下他的裤脚，前爪指了指架在旁边的狙击枪。 赤井心思电转，明白过来，挑眉看着猫咪： “我就说，这点小事，你一个人就足够帮波本解决，为什么还要发消息给我。原来不是过来帮忙，是来善后啊。” 他露出难得的调侃之色，正想再说点什么，急促的脚步声从山路那里传来。 这个时间和地点，只可能是……波本？ 赤井微微一怔，看着眼前与他对视的猫，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好像……和记忆中的某个天台重合在了一起。 想到天台，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苏格兰还不知道，当时跑上去的是波本。 苏格兰果断开枪自尽，主要是因为当时不相信自己是FBI，或许也担心自己真的是FBI会连累自己，但多少……也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吧。也因为那个脚步声，自己分神让苏格兰有机会扣动了扳机。 这件事如果之后苏格兰复活，和波本无意中提起，那个小心眼儿又对苏格兰无比在意的家伙，大概不会去考虑其他因素，而是把苏格兰的死全都扣在他自己头上。 就像是之前仇视自己这个“凶手”一样——不，应该说更过。 因为比起其他人，自己本人才是导致友人死亡的关键这一点，更能令人痛彻心扉。 赤井打量着歪头对他露出困惑之色、仿佛在质疑他怎么还不动作的猫咪，轻笑一声开始收拾狙击枪，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句闲话似的： “很像啊。……和那个天台。我跟你在这儿，波本急匆匆从下面跑上来。” 他余光看到，布偶的眼瞳一下子扩大了。 赤井收回目光，嘴角的笑意没有落下去： 就当他是……日行一善吧。 反正在波本那边，锅已经背习惯了。 苏格兰么，说起来和自己相处倒是更融洽。这次对方可是欠了自己好大一个人情啊。
第53章 “呼哧——呼哧——” 在经历过一番神经高度紧绷的生死缠斗、直面了突如其来的子弹和手·榴·弹爆炸之后，即使是降谷零，要完成全速、五分钟跑上一座小山的壮举也免不了呼哧带喘。 但总有种莫名的预感驱使着他尽快跑上山。 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种焦急的心情来得突然而强烈，但降谷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违背这样的直觉。 降谷一路把速度提升到极致，顾不上背后被爆炸气浪燎到的刺痛，也顾不上抗议着一直保持高强度活动的腿部肌肉，冲上去，冲上去—— 他冲到了山顶，胸口因为疯狂的奔跑而剧烈起伏，肺部甚至都有些疼痛。 他眯起眼睛，一面往前走一面努力在憧憧树影当中寻找刚才那个开枪的人。 “你——赤井秀一？！” 降谷终于看到了山顶的人影，在被风吹得缭乱的树影中，高大的背影和那眼熟的针织帽让他立刻分辨了出来。 叫出对方名字的刹那，有某种巨大的、庞然的失落之情铺天盖地砸了下来，穿过大脑，狠狠砸进胸腔。让本身就因为急速奔跑而略微缺氧的心肺愈发呼吸困难。 “……是你？刚才开枪的人是你？” 降谷有些茫然地、胡乱地喃喃。 甚至失去了一贯的面对宿敌的气势，整个人仿佛都有一丝空茫。 “不然你以为是谁？” 赤井秀一慢条斯理地把狙击枪收进了从背上卸下来的琴包，顺手把刚才某个人随意放在树底下草丛里的吉他包往灌木丛深处悄悄踢了踢。 三岛太郎选的安全屋自然比较偏远，只有下面的昏黄路灯和头顶的月亮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照明。 再加上降谷的失魂落魄，赤井的动作成功地没被发现。 “欠我一次。波本。” 赤井秀一毫不脸红地居功，顺便借着弯腰收拾狙击枪的姿势，把琴包背后蹲着的猫往外套里一塞。 光喵：！！！ ‘你干什么？！’ 它口不能言，只能拼命用爪子抓住赤井的外套，瞪大眼睛表示抗议。 赤井困惑地背对着还在走神掉线的降谷，给它做口型： ‘你不是不能见到他？不能给他会被怀疑的暗号？’ 光喵疯狂摇头，它想说“只是不能人形见到。这种状态被怀疑，是他聪明，不是我给了暗号”。 但是它说不出话，在地上写字赤井倒是能看到，但是降谷就在赤井背后。以对方的心理素质，掉线半分钟也就算了，掉它十分钟让光喵慢慢在地上写字，伏特加都不会做这种美梦。 赤井和光喵大眼瞪小眼片刻，没完全领悟猫咪的意思。 他对于复活条件了解不清楚，只听明白了景光刚才说要让降谷确认“诸伏景光”存活，但景光不能用任何暗号或语言去提示，也不能由其他人告知。 赤井不知道一只猫出现在这个场合算不算“提示”，而如果违反了那个规则又会是什么后果。万一苏格兰就不能复活了呢？ 饶是赤井再会推理，面对超自然现象也没辙，只能选择最保守的决策。 但苏格兰显然不愿意藏进自己外套躲波本……啧，这话怎么就那么奇怪呢……总之，它自己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复活不上心。 那就是说，即使是这种场合，它以猫的形态暴露给波本，也没关系？ 思及此，赤井没再把布偶往衣服里塞，而是一手把琴包甩上后背，另一手抱着猫就这么转过身去，面对波本。 降谷勉强平复情绪，忍下了那种突兀的、甚至自己都说不清楚在期待什么的希望破灭后的失落，一抬眼便看到了赤井单手兜着一只眼熟的布偶走过来，顿时瞳孔紧缩： “小光？” “嗯？哦。对，你的猫。” 赤井就好像不知道对方的猫出现在这里多奇怪一样，一脸自然，随手把猫塞了过去。 波本被这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情形刺激得一惊，从半失神状态彻底醒过神来，质问： “我的猫怎么会在你这里？” “路过你的公寓楼刚好看到它从窗户跳出来玩，就顺便带上了。” 降谷回忆了一下地理位置，从工藤宅到三岛这边，确实会路过自己的公寓没错。这句话理论上挑不出毛病，但是谁会在带着狙击枪准备去狙人的时候有闲心半道停下来捉一只猫？ 而且……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在这里？” “我有我的消息渠道。”赤井秀一秒答。 ‘可恶。’降谷狠狠咬了咬后槽牙。 对方明显在敷衍他，而对方也知道自己知道对方在敷衍，但偏偏单纯从逻辑上就是戳不破。 一定还有什么……还有哪里不对…… 不，或者说，这整件事情都不对。 赤井秀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哪怕有水无怜奈在组织里给他提供情报也一样。三岛太郎的叛变是突然的，这个任务是琴酒直接传达给自己的，水无怜奈到哪儿知道去？ 总不会她水无怜奈比自己这个情报人员还消息灵通吧？ 更关键的是—— 降谷低头看向手里毛绒绒的布偶，对方抬起眼望向他的双瞳似乎无比清透和单纯。 可是，它出现在这里本身就…… 还有之前，在自己的公寓，当时是“冲矢昴”的赤井秀一对小光说的那几句话，也让人没办法不多想。 真的就只是玩笑吗？真的就只是自己在妄想？ 明明只需要一个点头就可以承认的事情，自己那样直接问出来了，布偶猫却顶着无比天真的面孔回视，毫无反应。 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他的话，怎么忍心看着我被蒙在鼓里？ 可是明明，从当初受伤被包扎，到不翼而飞的衣服，再到突然消失的食材…… 那突如其来的一枪，真的会是赤井秀一吗？ 波本的大脑拼命转动着。他总觉得不甘心，非常不甘心。爬上山之前那种充满了期待的预感，上山之后看到赤井秀一的失落。还有现在，巨大的疑点像是房间里的大象一样，赤井秀一摆明了装傻，但自己就是不知道！ 到底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你——景光—— 情绪激烈地在脑海内冲撞着，波本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一语不发。 赤井秀一像是注意不到他的异样一样，转交了猫之后就平平淡淡地点头： “既然没事了，我就走了。下面的房子，收尾工作你们日本公安会做好吧？” 他随意摆摆手。 景光从降谷的怀里探出头去，对着对方点头。那句“你们日本公安”，指的大概率不是zero和背后的部门，是自己和zero。 赤井秀一抬脚要走，忽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等等。”
第54章 突然被一道声音叫住，赤井略微停下步子，扭头。 “哦？” 降谷抬眼看着他，眼神格外锐利： “我来的时候，你在收拾狙击枪。但你的琴包的形状——里面还有一把枪吧？” “所以？” “为了射杀一个三岛太郎，你带了两把狙？” “‘一个三岛太郎’，听起来对他很不屑嘛，波本。但你可是差点炸死在他手里。” “那是因为我只能一个人去引他出来，但凡琴酒给我一个可靠的同行者，根本不用这么冒险。”降谷摆着波本脸冷冰冰地看着他，“还有，说起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把狙既不是chey Tac M200，也不是AWM-F .338 Lap Mag。你什么时候换了惯用枪了？” 每个狙··击手对于枪都是敏感的，虽然出色的狙·击手能够比较好地适应各种枪，但依旧有最喜欢、最上手的。 比如基安蒂的PSG-1。 当初在组织内，赤井秀一的AWM和他本人标志性的针织帽一样出名。 而后面变成冲矢昴，为了掩盖身份这家伙就很少出手了，但降谷自然不会没查过他。就像赤井能查到日本公安的零组一样，他也能查到这家伙在枪·支俱乐部里练习的一些信息。chey Tac M200可以说是冲矢昴最常用的狙击枪了。 而刚才因为夜黑风高，降谷没有看清楚对方收起来的那把枪具体是什么型号，但粗略一瞥间，总觉得形制很像是Blaser R93 LRS-2…… 降谷轻轻闭了闭眼睛。 用这一款枪的不少。但在组织里，说起它，能想到的第一个狙击手，果然还是—— 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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