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先生把那天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你斩杀下弦壹是为了救出炭治郎,为此还逼退了上弦叁——” 蝴蝶忍言尽于此,没有威胁逼迫,但她知道宇多鸣一这样聪明的人一定明白她想说什么。 “主公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双方都能坦诚相待 ,鬼杀队的理念是灭杀恶鬼,消除这段沉浸千年的仇恨,和宇多先生的想法或许可以共存。” 宇多鸣一:“……这是你们鬼杀队当主的意思?” 蝴蝶忍颔首,“这是主公所言。” 宇多鸣一没有答同意还是拒绝,只回了一句,“鬼杀队的当主是位心地善良的人。” 蝴蝶忍笑了笑,不作评价,只是问:“宇多先生的意思呢?” 宇多鸣一把空茶杯放回托盘上,杯壁上有一段浅浅的裂纹,“浅草十六起失踪案,我见过六个。” “被鬼吃了三人,两个个变成了鬼,还有一个……” “被鬼带走了,我没找到遗体。”他轻轻地补上最后一个结果。 蝴蝶忍皱眉,宇多鸣一没有说假话,但她直觉有什么疑点。 “那你……” 为什么没有救下他们。 蝴蝶忍刚要问出口,她猛然记起来宇多鸣一之前告诉过她的话。 眼前这个斩杀下弦壹的年轻人没有日轮刀,而鬼大多数是夜里出现,没有太阳这个最简单的灭杀方法可以使用。 猎鬼人所不及的地方太多了,更何况是对鬼几乎一无所知的宇多鸣一。 拖时间拖到鬼被升起的太阳晒死,可以说是一种实力,也可以是一种无能为力。 宇多鸣一给自己倒上一杯新茶,“我不擅长救人,蝴蝶小姐。” “阿拉……听见你这样说我居然一点也不意外。”蝴蝶忍无奈地笑笑,她旋转手里的茶杯,茶香味飘浮融入阳光,倒是有些岁月静好的宁静。 可蝴蝶忍接下来要问的却不是什么平常的寒暄。 “其实还有一件事鬼杀队非常好奇。”蝴蝶忍尝了尝这杯青年亲手递过来的茶水,茶香清冽怡人,就算是刚刚锻炼完大汗淋漓的人喝茶解渴也能齿颊留香,沁人芝兰香气。 她注意到刚才灶门炭治郎喝过的水杯,水又被倒满,等待微风渐温。 宇多鸣一真的很在意灶门炭治郎。 不,已经不能用‘在意’形容了。 简直就是套在疯子脖颈上唯一的绳索。 “上弦的情报向来隐蔽,当时在无限列车翻倒之后宇多先生是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上弦靠近的?” “唔。”宇多鸣一拿茶杯的手一顿,有些诧异蝴蝶忍这句话,不过随即他猜到了可能。 宇多鸣一忽地笑了一下。 以己度人了。 不是谁都会像他一样,以鲜血为饵,只为了报仇的。 鬼杀队,意外的是个善良的组织。 “那么我多问一句,鬼杀队一般是通过什么来找到鬼的存在?” 宇多鸣一问。 “鬼杀队有藤之家协助,还有特殊的信使……” 蝴蝶忍听得宇多鸣一眼睫颤了颤,他不多作表述,耐心听完。 鬼以人类为食,长相与人类相近,除了惧怕阳光之外平时完全可以躲在人群里,只有接触鬼多的猎鬼人才能凭借经验老到辨别出鬼的真身,普通人很难做到这点。 也就是鬼在行动之前,鬼杀队很少能找到它们的行踪,绝大部分是在命案发生之后,也就是鬼开始食人乃至已经小有名气。 这和宇多鸣一的做法完全不一样。 除了他追鬼舞辻无惨的情报追到浅草不敢打草惊蛇是一个个抓之外,四个月内他用各种手段骗死的鬼不下于三十只。 在他知道鬼之间很少聚集之后甚至同时骗过数只鬼一起进陷阱。 宇多鸣一向来是追着鬼杀。 他太需要情报了,哪怕只是琐碎重复的。 情报劣势在宇多鸣一手里完全不是问题,他心够狠,抓下弦的时候连自己都做过诱饵。 ——稀血。 鬼这么评价他。 ——合格的诱饵。 宇多鸣一这么评价自己。 “这么说吧,蝴蝶小姐。”宇多鸣一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情报来源是鬼,通过层层递进筛选有可能出现鬼的地方和鬼的阶级。” 他第一次从鬼口中得知‘弦月’这个阶级概念的时候就是这么抓的下弦。 “鬼的本性是食人畏光,鬼杀队应该也利用这一点排查过不少范围,而我和鬼杀队不同的一点就是,我会从鬼本身得到情报。”宇多鸣一笑着,笑意透不进眼底。 那天是他第二次激怒鬼舞辻无惨,再胆小的人也会为之气愤,更何况是身为鬼统治者的鬼舞辻无惨,强者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威严被挑衅,所以必然会派鬼来杀死他这个下了面子的人类。 因此,他知道会有上弦来。 “你……”蝴蝶忍想到什么,看这个青年的眼神里带着惊讶。 这种事,鬼杀队不会做。 这个从千年前就组建的组织从来没有考虑过用这样的手段对待敌人。 “这就是我和鬼杀队的差距,也是我无法信任你们的原因。”宇多鸣一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眼眸半阖。 他说:“只是合作,我与鬼杀队之间目标一致,我自然不会拒绝。但如果你这一趟是来邀请我加入鬼杀队,那么蝴蝶小姐,请回吧。” 理念不合才是最根本的差距。 送走了来探查消息的鬼杀队女剑士,宇多鸣一望着院外的炭治郎,缓缓抿了一口热茶。 浅草十六起失踪案,他见过六个。 三个没救;两个个大失血没救换了鬼血作为实验,还有一个—— 是‘月彦先生’喜欢的稀血。
第9章 九只炭炭 今天宇多鸣一离开了一趟藤之家。 出门时是清晨,当宇多鸣一重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近夜。 休息的房间里没有人,没找到炭治郎,宇多鸣就去隔壁屋子里看看祢豆子。 变成鬼的少女在白天的时候很少活动,一般都是用睡眠保持体力。 “……唔?”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祢豆子睁开眼睛,疑惑地眨了眨,伸手去抓住青年的手指。 祢豆子皱起眉,轻轻用指尖碰了碰宇多鸣一的风衣袖子。 出门一趟,青年袖口露出的绷带染了血,是伤口裂开了,血色在苍冷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祢豆子:“唔唔!” “我没事,祢豆子,别担心,很快就好了。”宇多鸣一拉下袖口的衣服,点点祢豆子的额头,笑着反过来安慰道。 “唔唔。”鬼少女却顶着被子坐起来,十分不赞同:“唔唔唔!” “真的没事。” 宇多鸣一摸了摸摸了摸祢豆子的发顶。 鬼的气息与人类完全不同。 炭治郎被鬼重伤至今未愈,曾经乖巧懂事的妹妹变成了神智无知的怪物,灶门一家几近灭门。 想到这里,宇多鸣一的指尖颤了颤,悄无声息地蜷曲缩紧,眼神越发温柔。 今天他去确认过情报网了,吉原的鬼已经有了判定范围,如果成功让鬼舞辻无惨上钩,那就不能直接杀了他。 祢豆子还需要变回人类的方法。 再等等。 再忍耐一段时间。 炭治郎和祢豆子还没有彻底安全。 “再等待几天,祢豆子。”宇多鸣一低声说道,仿佛是在劝自己冷静,“他跑不掉的。” 无人知晓,此时对外温和有礼的年轻人脸上充斥的杀意有多令人战栗,赤金色的瞳孔里溢满血腥。 “唔?” 祢豆子歪了歪脑袋,不明白宇多鸣一在说什么。 但她记着宇多鸣一的伤,于是干脆一把跳下床,拉着宇多鸣一的衣摆,推开门就往外面去。 宇多鸣一一惊,好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出门也没有太阳,不会伤害到祢豆子。 被拉着走了好几步的宇多鸣一哭笑不得:“我真的没事,祢豆子。” “唔唔!” 祢豆子拽拽他的袖子反驳。 “真的,也不疼。” 不疼。 不如说,宇多鸣一需要疼痛。 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这一切不是梦。 梦。 梦。 梦。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如果炭治郎的死无法挽回…… 鲜血沿着指尖滴落在地面上。 血水映出宇多鸣一愈发苍白的脸颊。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周身的一切都消失了,好像退潮退到底的海,变得空旷虚无。 风声、落叶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没有光,看不见,摸不着,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窒息感从喉咙涌上鼻腔,堵住四肢百骸,堵得他无法呼吸。 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一段清醒的睡眠,只是一个疯狂的梦…… 那就杀了所有的一切,去为炭治郎陪葬。 宇多鸣一的手按在了刀柄上,拔刀、出鞘,抬刀—— “鸣一哥?” 宇多鸣一心中忽悸,眼前的场景如同倒退的履带,突然又回到了和祢豆子在的那个走廊上,只是这回多出了一个人。 冰冷的刃锋已经抬到了炭治郎脖颈边,赤眸少年惊愕地看着他,“……哥?” 刀离炭治郎很近。 近到宇多鸣一只需要稍稍用力,灶门炭治郎就会身首异处。 宇多鸣一怔然看向自己握着刀的手,整片袖子的布料已经被浸染成一片红。 手指蜷曲,刺痛感重新涌上心头。 刚才是幻觉。 快扼制不住自己了啊。 宇多鸣一松开手,任由名士长刀摔到地板上,沉默地丢下一句:“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先回去休息。” 他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背后少年就说: “家里发生的事,鸣一哥都知道了吧。” 宇多鸣一的脚步顿住。 鲜血顺着手腕青筋,从指尖滴落,犹如从始至终都及其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在地板上绽开血花。 他没有继续逃跑,只是背对着炭治郎,让黑夜藏去自己的疯狂。 屋檐分割月光,青年被掩盖在阴影下,灶门炭治郎看不清宇多鸣一的模样,只看得清地板上被月光照亮的血迹,延伸到阴影之中。 没人回答问题,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铁锈味。 可炭治郎知道他得继续问下去,他已经观察宇多鸣一好几天了,再放任鸣一哥这样下去,绝对会出问题的。 于是灶门炭治郎深呼吸一口气,紧盯前方的青年,握紧拳头问道:“鸣一哥看见了多少?” 阴影下的青年晃了晃身形,像是内心在挣扎。 最后宇多鸣一还是回答了炭治郎的问题。 “……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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