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髄天元嗓音下沉,双手握紧刀柄时时刻刻戒备不远处的上弦壹,头也不回地对宇多鸣一简述了情况。 询问没得到回应。 宇髄天元心感奇怪,向宇多鸣一的方向看了一眼,霎时,惊退半步。 黑发青年站在原地,明明此刻月光明朗,却感觉他仿佛浸染在黑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宇多鸣一眸中金色褪去,眼神空洞,没有光,只剩下一片暗哑猩红。 “你说……谁在这里?” “谁受了伤?”
第19章 十九只炭炭 那一瞬间,宇髄天元手臂肌肉僵直。 他看着宇多鸣一,宇多鸣一的外表没有任何变化,表情依旧,眸色却变得晦暗而粘稠,犹如野兽从漆黑牢笼中踏出,浓稠的血液顺着利爪滴落,将勉强保持在表面的温和撕得粉碎。 “我问你,谁在这里。” 青年又问了一句。 不是问句,甚至很平静,但刺骨的杀意却能让久经战斗的宇髄天元背上惊起一层冷汗,无端毛骨悚然。 “是灶门炭治郎他们几个……在花街那边,我没借到女剑士,他们毛遂自荐说可以帮……” 话音没落,眼前的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转头一看,宇髄天元看见宇多鸣一已经冲着吉原花街的方向去了。 还没反应过来,身旁又掠过一阵风,定睛一看,居然是上弦之壹跟了上去。 宇髄天元暗道一声遭了。 从上弦之陆的力量就能判断出来上弦鬼有多强,上弦之壹更是其中的顶峰,要是让两只上弦鬼汇合,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宇髄天元咬了咬牙,小腿发力,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斩杀恶鬼都是鬼杀队的使命,即使再困难,为了身后要保护的人,都不能退缩! … 人类,弱小,无力,抗争。 宇多鸣一站在已经变成火海的吉原花街前。火光扭曲空气,被烧得只剩木炭架的房屋支柱轰然倒塌,高温风犹如烈火向他涌来,浸没口鼻眼耳,炽热的火焰温度舔舐他的面颊。 嗡嗡……嗡……嗡嗡嗡…… 犹如弦声轻颤的声响像虫子一样钻进耳膜,眼前的世界恍惚间变成了十八层地狱,白骨森森,枯骸们堆叠着往上爬,一阵烈火浪涛卷来,烈火在喉咙里燃烧,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被蒸发。 鬼杀队,斩鬼,意志,信念、信念。 鬼杀队的信念是灭鬼。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该不知道……这会同样是炭治郎的信念。 也正因为如此,炭治郎才会出现在这里。 宇多鸣一脸上一片死寂,双眸与其说是失去了高光,不如说是被汹涌的杀意填充过度,血红占据了原本的耀耀金辉。 所以不行的,行不通。 他的计划在这样的信念下行不通。 杀人的,杀鬼的,所有计划都可能出意外。只要炭治郎还在鬼杀队一天,只要人类斩杀恶鬼的信念还在一天——只要鬼还在一天,一切计划都没有意义。 因为猎鬼人会义无反顾地走向恶鬼。 心脏急促地跳动,呼吸失去了规律,仿佛濒死之人在喘息,但宇多鸣一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异常清晰,清晰到他能感受到地狱火焦烧皮肤的刺痛,不是梦。 这里是冰冷刺骨的现实。 “你在找谁?” 身边传来鬼的声音,是上弦之壹。六只眼的鬼收了刀,一直跟在后面,没离开。 宇多鸣一没理黑死牟。 他眼前的世界变得透明、空旷,好像堕入了曾经去过的世界深海,死寂般的黑暗如同幼时经历的那样撕扯着他,让他同样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不应该这样按部就班的去计划什么,太慢了、效率太低了、没有意义。 他本应该、他应该、他必须…… ‘轰咚——!’ 被烧得通红的街道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将宇多鸣一从窒息中惊醒,他当即纵身跃上还没倒塌的房屋屋顶,身形瞬时消失。 很快的速度,能跟得上他的只有抱着不知明心思的上弦之壹,鬼杀队中以速度见长的音柱都只能勉强跟上。 咚咚。 两侧的一切飞速后掠,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宇多鸣一追着那道声音,看见了几乎被夷为平地的一片建筑群。 房屋坍塌陷入火海,被烧成炭的木块轰咚一声掉在地上。有肉被烧焦的味道,有建筑倒塌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混杂着游女的哭喊,现场嘈杂不堪,一派混沌。 火海上方,风柱不死川实弥正在和一个上半身赤裸,驼背且骨瘦如柴的青年鬼对战。鬼留着黑绿相间的中短发,皮肤上有许多丑陋的黑斑,他手里的镰刀与不死川实弥的日轮刀擦出激烈的火花,高速斩击带动气流,吸得火苗尖朝他的方向不断晃动。 宇多鸣一移开目光,继续寻找炭治郎的身影。 上弦之陆之一,藏在堕姬的身体里,他早在看见女鬼的时候就发现了,本来就是留着杀人的,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但忽地,宇多鸣一的目光定住了。 他看见了堕姬,还有堕姬的血鬼术绸带捆着的两个少年。 善逸被绑住了腿,伊之助被锁住了腰,柔软又锋利的绸带潜入少年的皮肤里很快勒出了血迹。 但让宇多鸣一视线凝固的是地面上的那个少年。 灶门炭治郎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粗喘着气。颜色带紫的毒血从口腔溢出,滑落下颚;额头上也有鲜血从流进眼眶,眼白染血,也染红半张脸,他的身上多处被锋利的绸带划破,深可见骨的伤口涌出大量血液,将市松图案的羽织大片大片染红。 以及两只手,小臂都有不同程度的外翻扭曲,其中一只手不自然地垂在身边,用已经被血和灰尘弄脏了的绷带将日轮刀和掌心紧紧缠在一起。 仅从肉眼就可以看出他已经快要接近崩断的临界值边缘,可少年炽灼的瞳孔里全然是不屈和坚定。仿佛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再站起来,再次向鬼挥出日轮刀。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你们。” 堕姬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地面上的灶门炭治郎,看见少年又吐出一口血,愉悦地勾起艳丽笑容。 “就这点本事吗?我还以为你们和那边那个一样是……哼,果然比较下来只是杂鱼而已。” 她挥挥手,玫红色的绸带便向着三个少年突刺过去,女鬼不甚在意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既然是杂鱼,随便杀掉就可以了吧……嗯?” 堕姬眉头一拧。 地上那个带着花札耳坠的小鬼脸上是什么表情?怎么这样看着她……不对! 堕姬反应过来,猛地扭头。 这不是在看她,是在看她身—— …… 身后的是月亮。 今晚的月亮亮得惊人,没有云层,静静地挂在天上。 ……可视野在下降。 堕姬听见耳畔有呼啸的风声,她惊愕地看见了远处正在打斗的哥哥妓夫太郎,又看见了房屋坍塌后燃烧的火海,最后看见狼藉疮痍的花街街道。 ‘啪嗒’,头颅滚落,美丽的脸上沾满灰尘。 堕姬睁圆眼睛,瞳孔颤颤,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她被人砍下了头。 可是、可是为什么。 她的身体呢? 她的血鬼术呢? 为什么,她只能感知到她的身体碎成了无数……? 浓黑的阴影从上方笼罩下来,堕姬用力转动眼珠看过去,正好对上了猩红似鬼的眼睛。 堕姬猛地一个寒噤,张嘴就要喊:“哥哥救——” 话声未落。 身为鬼的这最后一颗头颅也在刀下变成了一滩烂肉,依托兄长、即使被砍下头颅也不会轻易死去的特性此刻变成了诅咒,即使是就此逃脱,想要恢复成花魁蕨姬那样的完美外形也要花上数百年。 “……” “…………” 被削成碎块、散了一地的血肉无法发声,只有连大火燃烧的声响都比不过的哀鸣。 宇多鸣一垂眸扫过一眼,眸中平静无光。他握着刀的手臂下垂,刀尖点地,刀刃划过幽寒冷光,一缕鲜血从指尖滴落到刀面上,沿着刃锋滑落下来。 不是鬼的,是他的,手臂没痊愈的伤口崩裂,如同他的精神状态一样,添了新伤。 嗡……嗡嗡……… 脑海中里依旧有如虫子煽动翅膀一样的细碎嗡鸣,这回却不知怎的,嗡鸣声欢快了许多,像是心中有什么东西隐隐在在夸赞他做得对。 对、对、对。 他本该如此,他应该如此,他必须…… “哥……咳、咳咳!鸣一…咳……!!” 炭治郎用脱臼的手抵着地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血不断从喉管呛出,毒气上涌,占据了他的喉咙,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摇摇晃晃地还没站好,一双手已经近在眼前,轻柔地扶住了他的小臂。 炭治郎抬头看去,正对上青年那双柔和到极点猩红色瞳孔。 灶门炭治郎愣住。 他闻不到味道。 宇多鸣一身上所有的情绪仿佛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以往还能嗅到的欢喜、不悦到这一刻好像都被抹杀,一切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能感受到的只有死寂。 鸣一哥……怎么了? “堕姬!堕……小梅!!” 妹妹的粉碎让妓夫太郎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想起了过去的真名。他眼球充血,暴怒地挥动镰刀大力击飞不死川实弥,反身向这边冲过来。 两把膨胀着诡异铁锈的镰刀带动气流,血色薄刃飞旋而来,直直冲向宇多鸣一的后脖颈,妓夫太郎也借着冲击惯性腾空跳跃,挥起镰刀冲向背对着他的宇多鸣一。 正对着宇多鸣一身后视角的炭治郎瞳孔收缩。 “哥……小——!”心! 刹那间,视野中仿佛有灰白长芒一闪而过。 滞空的上弦之陆妓夫太郎呼吸急促,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人类青年,手里的血镰距离宇多鸣一的后劲只差几厘米的距离,可他的手没法再向下一步,全身的肌肉血肉动向都在这一刻彻底停止。 ‘咔咔’ 很细碎的声音,像是刀斩过浑身上下的肌肉骨骼后,身体却仍然保持着原本的形态,在下坠时摩擦交错的咯吱声。 少年剑士们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头颅正慢慢下滑,与身体断开,妓夫太郎的视线看向人类青年,目光阴狠错愕。 他被砍下头了……? 什么时候的事?这个人类不是都没有转身吗?这个人类不是一直都弯腰在看那个小鬼……? 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不可能…… 小梅……他要给小梅报仇,就算是死,他也要让这个人类尝到痛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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