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教堂背后、也是蒙德城最边缘的地方,这里有一片墓园,逝去的人们都在此安息——只要你没有把棺材本也变成酒喝了,不过即使如此,骑士团应该也不忍心让你的灵魂漂泊在外。 科里尔捧着几束塞西莉亚花,绕过教堂前专心祷告的信徒,穿过一条小径来到了墓园。墓园只在特定的日子才会有很多人,平时都鲜有人来。科里尔看了一圈,注意到一位对着墓碑抽泣的少年,想起几天前意外去世的一个妇人,她的儿子似乎就是少年这般大。 科里尔与那妇人有几面之缘,她是一个温柔的人,如今看来她也是一位不错的母亲。 科里尔看了片刻,视线掠过少年,精准地落在一处角落。那里有一位淡黄头发的骑士,他低头看着墓碑,碑前放着几束蒲公英。科里尔走过去,将自己手中的塞西莉亚花也放到那碑前,骑士没有反应,似乎在出神。 科里尔看向那墓碑,上面的名字属于骑士的父亲,这位骑士正是玉响。已经过去了十年,科里尔对这位叔叔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大大咧咧的、爱喝酒,和他儿子完全不一样。科里尔看了一会儿,偏过头在安静的墓园低声问玉响:“离叔叔的忌日还有很久,约我来这,是想说些什么?” “你还是这么直接啊。”玉响从墓碑上移开视线,笑着说。 “你倒是变得弯弯绕绕了。”科里尔双手抱胸。 “我只是觉得直接说有些突然罢了。”玉响无奈地笑笑,停顿片刻,问道:“你……是不是跟温迪说了什么?” “来墓园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你应该带那位吟游诗人来见见叔叔才是。”科里尔挑起眉,顿了下,又严肃道:“为什么这么问?” “温迪是一个肆意的少年,他答应和我交往,只是觉得有趣。”玉响说了句看似无关的话。 “……原来你知道啊,也是,都过去十年了,能看清许多事了。”科里尔说着,舒缓了眉头,像是放下心来,接着大方地承认道:“我的确和温迪说了些关于你的事,如今看来我可能是多管闲事了……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最近才意识到,当初一见钟情,钟的是他的自由和美好,我执着于此,但忽视了温迪本身……现在想来他可能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温迪虽然看着像个少年,但他比我要看得通透,他从一开始注重的就是我这个人,只是我最近才发现这一点……这段关系中草率的其实是我自己啊。”玉响感叹,他看着停在树梢上歇脚的几只鸟儿,“我总怕自己困住他,但其实是我被不知名的东西困住了,在一片迷雾里,看不清周围。但他拿着钥匙走进我的视野,为我解开枷锁、吹散迷雾。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帮我,我想要更加了解他,不只是他的自由。” 科里尔仔细打量着曾经如同亲兄弟的好友。玉响的五官并没有太多变化,科里尔在他们分别十年后仍然能一眼认出来。但除此之外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从前圆润的脸变得瘦削,那年少的激情也完全从他眼中褪去,只剩下令科里尔感到陌生的沉静——他已经完全看不懂玉响了,但他很开心最好的朋友成长为了一个更好的人。 “……看来我没必要再管闲事了。”科里尔微笑道。 “谢谢你,科里尔,你总是这样照顾我。”玉响说。 “哈哈,你小时候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好骗的家伙。”科里尔笑起来,“现在你倒是有做骗子的天赋。” 玉响倒是觉得自己的好友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变化,一直这样散漫,却也在努力关照着自己。 科里尔想了想觉得有些奇怪,“只是说这个的话不必大费周章地来墓园吧,你还有其他事要说吗?” 也一如既往的聪明,玉响想。 本来玉响还有些犹豫,但科里尔察觉到了,他便开了口:“你知道,十年前真正让我下定决心去远行的原因吗?” 第 6 章 风的方向 “玉响,你看今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你又正好是休息时间……”结论呼之欲出,温迪却故意停住,朝玉响眨巴眼睛,疯狂暗示。 看着温迪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玉响十分配合道:“不如今天去城外走走?” “好耶!”温迪欢呼一声,拉起玉响就要出发,“既然玉响都这么说了,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别着急啊。”玉响用空闲的手拍了拍温迪抓着他的手背,示意温迪放开,“我们先准备些东西再出发吧,至少也拿点食物……” “饿了就摘野果子吃,累了就躺树下休息。花太多时间准备,反而会失去玩的乐趣。”温迪说得头头是道,他没有撒手,拉着玉响不由分说地往城门拽,“唔,要是路上能遇到酒馆就更好了,可以进去喝……不,是去歇歇脚。” “真是随心所欲啊。”玉响无奈道,却顺从温迪的力道跟在他身后,任由温迪蹦蹦跳跳牵着自己往前走。 走出城门,便是广阔的土地,四方都是路,长长的路向未知的方向蔓延……一如少年的他刚迈出蒙德、面向无边世界,玉响不禁低声问:“哪里是我的方向呢?” “风的方向,就是我们的方向。”温迪笑着说,伸手遮住玉响的眼睛,“让我们感受风吧。” 视野被剥夺,玉响看着温迪的掌心,慢慢合上眼。风轻轻拂过身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风的流动,玉响笑起来,“我知道了,我们的方向。” “嘿嘿,那就出发吧!”温迪松开手,带头走在前方。 今天的天气不错,出着太阳,却不炎热,风吹在身上十分凉爽。温迪出城后格外活泼,一下跑去揪蜥蜴尾巴,一下又去逗弄路边的蝴蝶,玉响则落后一步跟在后面。 小动物似乎非常喜欢温迪,温迪靠近时它们会表现出亲近,但玉响一路过,动物们就会马上跑开。玉响看着温迪和一只松鼠有声有色地交谈,他远远站着,不敢上前惊扰。 即使双方语言不通,但一通交流后,松鼠递给了温迪一个苹果,接着温迪再次说了些什么,松鼠便跑开了。玉响看着这一幕,不知是不是站得太远了,玉响总觉得他们隔着很长很长的距离。 “玉响!”温迪转身朝他招招手。 玉响脚下踌躇,但他们是跟着风的方向走,所以风拍在他背上,推动玉响迈出脚步。 “怎么了?”玉响走到温迪身旁,温迪蹲在地上扯了扯他的袖子,玉响便也跟着蹲下来。 刚蹲下,之前递给温迪苹果的松鼠又跑了回来,嘴里又叼着一个苹果。看到玉响也在旁边,松鼠立马刹住了脚步,警惕地后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动物们总会怕他,但玉响也不愿给温迪和小松鼠添麻烦,他准备起身离开,却没想到温迪依旧紧紧拽着他的衣袖没有放开。温迪朝他笑了笑,然后转向松鼠,道:“别担心,他只是长得有些凶,其实没有恶意。” “快,别绷着脸了。”温迪又转头戳了戳玉响手臂,“对它笑一笑。” “哦哦……”玉响不明所以地应道,他对上警惕的松鼠,朝它露出微笑,尽量表现出温和,“那个……你好啊?” 松鼠犹豫地在玉响周围徘徊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向前挪了几步,到玉响不远处时,松鼠嘴一松将苹果落在他面前,然后立马调头跑开了。 “哈哈哈。”温迪忍不住捧腹笑起来,他捡起地上的苹果,放到玉响手上,“收下吧,这是松鼠给你的见面礼。” “……谢谢。”玉响看着手上的苹果,认真思考自己真的看起来那么可怕吗? “你的脸长得太严肃啦,独处时又会绷着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温迪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揉了揉玉响的脸,“在蒙德城里没有什么能让你严肃对待的事,所以就算是不面对人的时候,你也可以放松表情对自己笑一笑哦。” 其实连玉响自己都没察觉到,刚经过十年流浪回到自由之都的他,精神还没有完全松懈下来,那些记忆里未知的凶险仍然徘徊在他脑中,让他绷紧神经。但看着吟游诗人的笑容,那笑容似乎有别样感染力,让玉响也不由自主跟着笑起来,感觉很安心。 两人各拿了苹果啃着,慢慢跟着风走,玉响吃到一半看着苹果出神,犹豫片刻后,他看向温迪问:“你能和动物说话吗?” “吟游诗人的灵感也来源于大自然的各种生物哦。”温迪一本正经的胡扯。 “和动物交流,这样的本领不是人类能掌握的吧。”玉响缓缓移开视线,像是随口一说,却怀着些许试探。 “欸嘿。”温迪无辜地眨眨眼。 这两字一出,玉响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了,但他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嗯?前面好像有个摊位,这浓郁的酒香……我们快去看看!”温迪惊喜道,拉着玉响就往前跑。 但或许那个猜测是真是假也没有那么重要。看到这样的温迪,玉响想。 一靠近酒摊,温迪深深吸了口气,“嗯嗯,这气味,是苹果酒没错了……老板!给我来一瓶,不,三瓶苹果酒!” 玉响顿时一阵头疼,“一瓶就够了,这是在城外呢,而且我们是出来玩的,不要光喝酒啊。” “哎呀,出来玩就是要尽兴嘛,喝得尽兴也是尽兴。”温迪笑嘻嘻道,“不过男朋友的心情也很重要,那就来两瓶吧!” 玉响觉得他能退让一瓶属实不容易,终究还是点了头。片刻后,玉响突然想起一件事,“温迪,你有带摩拉吗?” “唔,我看看……诶呀,好像昨天喝酒喝完了。”温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当时走得匆忙,我也没带摩拉。”玉响摇摇头,“不然还是回去再喝吧?” “回去当然要喝,但是面前的美酒也不能错过。”温迪自信地笑起来,“忘记我的本职工作了吗?看我的吧。” 温迪拿出他的竖琴,玉响记得温迪还给这琴取了名字,叫斐林。给琴取名的倒是少见,温迪是真的很喜欢吟游诗人这个工作。 温迪轻轻拨动琴弦,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穿透人心。无论是路过的人,还是酒摊里的酒鬼,都不由自主停下手中的事,倾听这美妙的歌声。 玉响看着站在人群中央的诗人,他的双眼轻轻合上,神情放松,嘴角上扬。想必对于他来说,弹琴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情。 温迪总是自称全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诗人,玉响觉得这是自信,不是自大。因为每当他拨动琴弦,玉响就觉得,最好的吟游诗人这一称号属于他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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