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工作比较繁忙,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注意我的学习进度。 书桌的角落放着一个半旧的数位屏,是我从记不清脸的同学手里低价收来的。我捡起它,是完好无损的样子,所以我很开心。 在我的记忆里它只留存了一天就被她摔碎了…… 后来我干了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我把那个摄像头砸了。 然后她扣走了我半年的零花钱去买了一新的放在我桌上。 也是天蓝色的,和原先的一模一样。 我为我错误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于是我再也没有碰过那个摄像头了。 不过在我的梦里就无所谓了,于是我又把那个摄像头摔了。 但摔了也没什么感觉,我只觉得特别没意思。于是书桌后的墙壁消失了,变成了充满哀嚎惨叫的港/黑地下拷问室,拷问室接近门口的桌子放着一根可以自由旋转的钢针和一叠没有人想体验的阴间大冒险卡片,那是我常坐的位置。 梦里也要工作?!打咩!我扭头就走,却在门口看见了准干部先生。 “你不想呆在这里吗?”他说。 “如果你一定要我呆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我苦笑的望着他。 “那你留在这里吧。”他说。 果然,梦里什么离谱的对话都能发生,因为在现实里,我既不会因为任何人而选择留在黑手党,准干部先生也不会把自己的目的直白的说出来。 拷问室消失了,“嘀嗒嘀嗒”的声音在梦境中回响。听说天才可以在脑内构造宏大记忆宫殿,重要的与不重要的记忆分门别类的收纳整齐,然后在有需要的时候提取。 然而我的记忆宫殿和天才的一比就是天上地下了。又小又挤,还是个为秋风所破的破茅屋。即使把不重要的记忆随手丢弃掉,剩余的空间也不够安放重要的记忆,残损不堪的记忆乱七八糟的堆砌在一起。记不住他人的面孔,也会记不住和重要的人有关的事。我捡起一本掉落在地上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No.16。是我写的第十六本模组。写模组这项了不起的技能还是我室长教我的,不知不觉我都写了十九本了。 嗯,好像是十八本?记不清楚了。 “嘀嗒嘀嗒”声响回荡在我耳边,远方飘落的银杏叶勾勒着三名青年的身影。 我要过去。那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回响,于是我行动起来。 终于,我来到了他们面前。 “你刚刚去哪了?不是说好要一起跑团的吗?”室长向我挥了挥手上的笔记本,棕皮笔记本,带磁铁搭扣,是我写模组常用的一款。周围出现了许多不同型号的骰子和写了文字的角色卡。 是这样吗?原来我们说好要一起跑团的吗? “好啊。”我听到我回答道,“那么我当kp(守密人)吧。” “嘀嗒嘀嗒”的声音迫近了,一片雪白映射在我的视网膜上,所有感官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带着雾气的玻璃,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似乎都变成接触不良的网线,徒留失去Wi-Fi的人类恼怒而无可奈何。 一个黑发青年出现在我眼前,而视线模糊的我只能看出来他穿了身白衣服。 “燕哥,我做了个梦。”我听见自己呓梦般的对他说道。 那个梦里没有异能力,没有黑手党,没有莫名其妙的死亡体验。只有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奔赴异国他乡,认识了一群很像家人的朋友,住在一间很像家的宿舍里。干很多无聊的事情,为苛刻的导师和总是被打回去的作业苦恼。被朋友骗去考中文八级,考试费都交了三轮上铺那个混蛋才说“申请读研要考中八是我瞎说的”这种让人/拳头梆硬的话。分不清楚上铺的两位仁兄到底哪个喜欢太宰治哪个讨厌太宰治。和燕哥学习怎么做四川豆花,并阻止上铺的那位厨房杀手往锅里乱丢东西。然后时光便向流水般的流逝了,流入了狭小的巷口,裹挟着那房间里的一切流向远方。 “嘀嗒嘀嗒”的声响,是医疗设备运转的声音,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捏着我的病历本念着一大串伤情声明,还不忘恭喜我福大命大的没死掉。我无意识的盯着医生先生,觉得我真的瞎的不轻。竟然可以因为发色一样而认错人。 我昏迷了三天,做了无数个梦。然而梦终究会醒,连接着的是现实。 现在的我穿着一身病号服,缠的像个木乃伊,躺在港口名下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我都惊了,我还有这个待遇?! 医生先生走后,我拿到了我原本随身物品,手机也在,就是摔碎了屏幕,打不开了。 保险起见我向护士小姐姐借了个充电器。过了一会,手机开了。 果然,只是没电了。 关于我没死这件事其实我是不太惊讶的。怎么说呢,毕竟我专门选了太宰中也去做任务的必经之路,原计划就是直接和他们汇合出任务的。为了保险起见才提前打电话通知中也的,结果这个保险上对了。那个外国非友人先生果然出乎意料的摆脱了我异能力的控制,过来痛击我了。 如果恰巧他们的车离我出意外的地方特别近,我被救也是合情合理的。但不管怎样说,这波我没死掉真是运气太好了。 说起来太宰好像也是每次在死亡边缘大鹏展翅都没有死掉诶。难不成是因为我和他混在一起太久了,他把这种神奇的属性分给我了?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我当时正艰难的试图用裹着石膏的手在我占满灰尘和干涸血迹的外套里掏东西,然后被开门声下了一跳,然后外套和七零八碎的东西就都掉到地上了。 我哀嚎了一声,成功吓到了门口的客人。 然后他看我,我看他。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中原中也脑袋上缓缓的冒出一个问号。 “真是的,为什么你每次见我都一惊一乍,跟耗子见猫似的。” 赭色头发的青年走进我的病房,左手拎着黑色的西装外套,右手抱着一捧粉色百合,皱着眉头小声抱怨着,是来看望我的样子。 他将百合放进小桌子上的空花瓶里,掉在地上的外套和七零八碎的小东西泛起一阵红光,接着便一起飘到了我怀里,整整齐齐的。搞得我特别不好意思。 “……谢谢啊。”我说道,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鼠见猫的问题。 “这种小事就不用道谢了。”中也很无所谓的回答道。 于是我就不知道我又该说些什么了,因为我和中也关系不怎么好,至少不是我受伤了他会来看望我的关系。 有一说一,这事怨不着中也,毕竟我每次都在他和太宰吵架时候拉偏架。 嗯,向着自家上司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说—— 他该不会是来向我要那辆炸了的车的赔偿费的吧!!! 不能吧,这事不归他管啊,他主要负责的不是宝石方面的生意吗? 那他是来干嘛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中也开口了,并且看起来相当不自在。 他说, “啧,其实我来是想向你道谢的。” 啊,原来如此,他是来向我道谢的啊…… 等等!什么道谢?道什么谢? 我被他的话弄懵了,有种又错过了几集剧情的感觉——后来我发现我不只是错过了几集剧情,而是错过了整整一季的。 所以你倒是多解释两句啊!不要为难我啊! 然而中也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赭色头发的青年摁了摁头上的帽子,偏过脑袋说道: “……总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我盯着他被凌乱发丝遮挡了一部分也掩盖不了颜色的耳朵发了一秒钟呆,反应过来。赶紧摇头说道: “没有没有,说到底我能活着回来,也是多亏了你的救助吧。硬要说的话,也应该是我来感谢中也你才对。” 虽然没搞清楚他在感谢啥,但随便想想就知道,我能活下来动手救人的肯定是中也,毕竟估摸着整个港口黑手党也只有中也能和那个外国非友人先生打一打的样子。所以感谢回去就完事了。 中也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认同我的说法,蓝色的眼睛直直的望向我,语调认真: “我是应该感谢你的。” 啊,行吧。 我挺不自在的,因为中也的表情太认真了。但这可不行,如果被别人发现我是这种随随便便就会被搞得不自在的性格那我多没面子。 稳住,禾泽!你可以的! “那个……中也……”于是我开口道。 “怎么了?”中也奇怪的望着我。 “嗯,你耳朵红了。”我说出了我从头到尾一直想说的话。 于是他的脸也红了。 现在换他不自在了,我开心了。 “……根本就没有红。”中也完全没预料道我会说这个,用羞恼的语气说道。 “真的红了,不信我拍张照给你看看。”我没注意到我现在表现的勇极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害怕中也的人设。 话说回来,我突然发现以前害怕挨中也揍的自己真是蠢透了。比如现在,我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揍我。唉,以前真是亏了亏了。谁能想到看上去随时会暴起打人的中也,对内竟然是个超级好说话的傲娇呢? 反正我是没想到。
第16章 看望 就在我真的打算拿手机拍照的前一秒, “咔哒”一声,门又被打开了。包括我的主治医生在内的五个年轻人鱼贯而入。 “咦咦咦?中也耳朵红了吗?我要看我要看!”一个穿着毛领夹克衫的青年说道,拨开前面身穿黑白格子衬衫披着长款黑大衣的高个子青年。灵活的窜到中也面前就开始对中也的头发动手动脚,妄图看他的耳朵。中途还不忘向我打一声招呼: “你好,我是阿呆鸟。” 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抱着先观望观望的想法,默默收回了拿手机的手。然后看着他们两个以要拆掉这间病房的架势打闹起来,中也恼火的喊着“根本没有红,不要扑上来乱动啊喂!”这样没什么说服力的话,一副被欺负到不行的炸毛样子。 直到一个面色沉稳、右眼上有一条细长伤疤的青年叹着气走过来把它们一把分开这事才勉强作罢。 最先进门的高个子青年给了我一个无奈的眼神,将带来的果篮放在我病床旁的小桌子上。 “你是禾泽君吧。我是钢琴师,是中也的朋友。” 青年风度翩翩,手指修长,确实像位拥有高超技艺的钢琴大师。举手投足都带着温和与凌厉兼具的领袖气质,就算说他是位乐团的指挥官也是合情合理的。 ——至少我当时没想到他的真实职业竟然是个复刻国家技术机密纸艺产品的手工大佬。 “你好,我是禾泽释之助。”我回答道。 嗯……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好人缘,受个伤都有那么多人来看望。不过可惜的是这次进来的五个人除了打头的外科医生先生以外我一个都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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