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推测自己可能得了妄想症,也可能是精神分裂,他便礼貌发邮件,仔细询问了遥远的阿卡姆疗养院主治医师,遇到他这种病症该怎么治疗。 ——阿卡姆的主治医师并没有回复一名普通种花国少年的疑问。 钟离不得不在相信自己出现幻觉的基础上,准备模拟出一颗闪耀着金光,叫做“天星”的巨大陨石,打算朝着那些脑海中的幻觉们砸下去,寄希望于将耳畔吵闹不休的城市意志们统一石化掉。 很多年前,龙脉们都害怕的缠住了自己,“嗷”的叫了一声。 在天星到达前,各种龙形模样的城市意志们不得不哭着跑路了。 唯留下钟离在幻视和一点点歉意中仰望着古国的倒影长大,还对精神疾病积累出了一定的专业研究。 总而言之,阿卡姆是进不去了。 经年的幻象却带来了人类身体内分泌失调,激素影响了青年的大脑,大脑接着开始不切实际的抛锚——随着年纪的增长,钟离一步一步接受了身边的怪事后,他越发想要将天空中的古国虚影捧在手心中,让不存在的事物成为真实的国度。 他控制不住,也没有委屈自己克制,一生坦荡毫无执念,除了想在大地上真正的创造一座“国”,且那座国的名字必须叫做“璃月”。 就算他并不是创造璃月的神灵,可钟离隐约将觉得,他同岩王帝君有一定的联系。 或许他上一世是璃月古国中的千岩军,喜欢把大型陨石抛往空中砸魔神的那种。 不然无法解释他生来诸武精通。 而倒挂于天际的璃月,在“千岩军”的眼中好似一名值得守护的孩子,漂亮独立,可爱无比。 ——而他又为何会如此喜欢这个“孩子”呢? 有趣…… ** …… 当嘈杂的白天又过去了。 数小时前,钟离从市艺术馆接回了胡桃,把被监护人委托给对门修道的朋友(留云真君)代为照顾后,钟离回到往生堂准备出国学术交流的行李。 出国的航班定在明天晌午。 但在飞往纽约之前,钟离先生还要先去伦敦出一趟差,因为伦敦黑市上发现了流出的璃月文物,种花国文物局需要专家帮忙代为收回。 简单的行李箱竖放在墙角,桌子上整齐摆放着不同国家的原装书,每本书都有翻阅的痕迹。 钟离习惯不做笔记,因为他的记忆非常好,从不会忘记阅读过的文字。 除了梦境。 难得他记不清楚详细的梦境。 夜幕低垂,繁星点缀于无边的暗蓝天幕。巨大的城池依旧倒挂在云海间,月华如水,缓慢的透过天际的虚影,悄无声息地洒落入往生堂。 隔着精致的朱红色雕花窗棂,细碎的光斑若隐若现,好似梦境中漂浮的萤火。而往生堂客卿的卧室内,已经熄灯歇息了,月光影影绰绰地投落在复古屏风上。 红木床榻上,盖着一被玉色锦缎,质地细腻,图案雅致。散落的长发如细沙流淌,发梢间露出一丝丝金色的光泽,犹如朝霞初升映照在湖面之上,光华内敛。 斜倚着的熟睡青年已经进入了更深层的清醒梦中,呼吸平缓,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无意识间,微微睁开的虹膜中闪烁着大片的琥珀颜色。 白皙光滑的胸腔在被褥中轻轻起伏,就像海面上轻柔的波浪。浪花踏歌而来,银河垂落,连接起月光照耀中的天空,直到天与海的位置颠倒,将做梦的人顺着一叶扁舟,推向那座云海间的国度。 做梦的人在梦中睁开眼,将目光投向眼前巨大的神像。 钟离:“……” 他梦见自己进入璃月古国,已是本月的第六次了。 唯有这一次,他顺着月光的指引,进入了供奉着岩王帝君神像的倚岩殿。 他好似失去了实体,但他清晰的看到岩神雕像在掌心间托着一座金色的玉璋。 玉璋之中群山屹立,山峦聚拢,黄玉搭建的台基上,瑞兽香炉中缭绕的青烟自然升起。 殿内的珠帘轻摇,烛光拖曳在那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只见那头戴十二冕旒,身着棕金与香色裘冕,绣着龙纹的君王靠着软塌沉睡。 又在君王的掌中托着一枚漂浮的天星,天星中隐约闪过半麟半龙异兽的身影。 ——岩神托着帝王,帝王再托着岩龙。 懂了,是俄罗斯套娃…… 钟离好像又在梦中听到了幻音,耳畔不断有重若洪钟的声音传来,当狂风吹过,终于吹开了眼前的云雾,将天际的烟云组合成数行字: 【「真实」者,万物之本相。不矫不饰,不虚不假,归其自然之状。天下之物,不知其真,不知其假,惟「至诚」之心,始能洞察天地之真。】 【然诚心不可得,帝流浆亦可倒转苍天,以天为地,以地为天,何处为人间?岩君之国即为人间。】 【第一阶段:浮生浮世千岩间 ——祂是谁?您是谁? 请契约者认识您自己。】 钟离对电子游戏不感兴趣,所幸胡堂主敬老爱幼,玩手游不忘关心家长,常给客卿展示千禧年的新奇东西。 在阅读完云间飘浮的文字后,钟离后知后觉,觉得面前的场景有点像是胡桃手机游戏中的“新手指引”,具体处理方法就是哪里发光点哪里。 原来他在做一场好生奇怪的赛博梦。 电子游戏果然害人不浅。 思索着,钟离眼前的画面开始泛起波纹,随着目光所到之处,被选择的物品好像可以被他的目光抓起来一样,让他附身在大殿内选择的物品之上。 钟离简单尝试了柱子和神像的视角,发现附身后眼前只有大片刺眼的金光。他便试着控制目光,去抓取更小的物品单位。 当他附身于玉璋中的帝王,便只能陷入群山环绕的沉眠,附身帝王掌中的天星同理,金色的天星也在月光和山川中漂浮着静默。 唯有天星中的岩龙在他附身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即空间变化,从睡梦中苏醒的岩龙发现倚岩殿内的神像、帝王和天星都消失了,却出现了一双巨大的玄色大手正托着他的龙躯,轻柔地悬浮在半空中。 “呼……” 体型修长的俊美岩龙吐出一口云气,优游自若地盘着身子,垂眸仔细思索半龙半麟异兽移动的方法。 钟离眼前闪过一行不知由来的文字:【原来您是条璃月的岩龙,也许龙需要知道,他的同类们起飞时当先迈哪条爪子?】 无妨,岩龙不是人类,不会因做梦的时候先迈左爪,而被公司开除。 岩龙将有力的躯体紧绷,躯干弯曲蓄势。龙的明亮的金瞳紧盯着倚岩殿上的月色,祥云般的龙尾轻轻摆动,试着调整平衡。 突然间,岩龙的前肢高高抬起,上半段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岩龙如猫一般伸展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腾空而起,前爪伸展开来,优雅迅捷地划破空气。带着柔软的金色尾巴在月光下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几乎是在静止的时间里完成了飞跃腾空。 转眼岩龙的上半段躯体便漂浮在了云海中。 锋利的爪钩划开凝聚在倚岩殿上的霜色。岩龙迅速调整身体,四肢协力,优雅自如地摆动身躯。 几个灵巧的转身后,岩龙抬起精致的龙吻,似乎想要借助身体的便利遨游云际,但修长的龙身突然一滞,只能疑惑的望向自己身后——祥云般的尾巴依旧缠在玄色岩手的指腹之间。 “呜?” 龙疑惑的歪头轻吟了声。 那双岩手捧着对比度玲珑娇小的岩龙在半空中起伏飘荡,好似一对激动的保姆,在迎接新生的濒危保护动物! 钟离却发现自己的尾巴卡在岩手上了。 他的龙爪下意识抓住岩手的指节,龙尾不听从主人的掌控,依旧死死的缠着。 ——原来如此,龙和龙尾是两种生物。 岩龙默不作声,慢条斯理地试着松开缠绕成绳结的尾巴,岩手也托着细长的龙爪,尝试帮忙。 “呜……” 岩龙又发出了声轻松的长鸣声,祂的尾巴终于脱离了岩手协助。 但在下一刻岩龙的龙吻好似接触到一股高空中冰冷的空气。 突然视角倒转,岩龙正上方天空化作了灯火通明的大地,在一双玄色大手惊慌失措的手语间,岩龙微微张大狭长的眼眶,祂顺着重力的召唤,顺着狂风掉落向了大地深处! 又像是岩龙冲破一层半透明的金色蛋壳,温热的金色胎液化作夜间的细雨落向下方的城市。 疯狂坠落之间,钟离好似快要清醒。 岩龙甚至听到了梦外的世界有人在喊:“帝流浆,是帝流浆……” 接着又有美式英语激动叫道:“是琥珀金,快拿康斯坦丁给的魔法玩意收集,这东西猫头鹰法庭重金购买……”② 钟离:“……?” 他很难分析倾听到的乱声,因为他依旧在沉睡着,半梦半醒间做着光怪陆离的怪梦。 好奇怪的梦…… 往生堂中,钟离先生缓慢睁开眼,睫毛微颤,眼底的金光几乎要凝成实体。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生出了金棕色的龙尾,以及琥珀色的犄角。 他最后望向天空,好似看见了一双大手在焦急追赶着下落的岩龙。 祥云尾巴自顾自地摇晃了几下,缠在床头,将下床检查身体状况的主人绊倒在被褥间。 眼前的空间快速切换回卧室,但钟离脑海中还在闪回那双岩手奋力追逐他的荒唐梦境。 …… 以普遍理性而论,道理他都懂,可岩手为什么会这么大?
第4章 天刚蒙蒙亮,一辆洒水车缓缓驶过居民区外的沥青马路。 配备的水箱如同一个巨大的金属胃囊,随着洒水车缓慢移动,水雾从喷头中喷涌而出,飘散在清晨的凉风中,洒水车哼着轻柔的《兰花草》旋律,间接吵醒了一户接着一户的住户。① 在去居民区清洁的路上,洒水车同某位操纵道术,赶赴机场的往生堂客卿擦身而过。 钟离听到悦耳的旋律,若有所思的往洒水车的目的地——吃虎岩那边瞥了眼。 今天是惨绝人寰的星期一。 由于监护人计划出差,极有可能半年内都不会回来,胡桃被送往监护人的老友留云家中代为照看。 钟离不是怕家中没有大人照顾,胡堂主便同普通12岁初中生那般生活不能自理。 机智如客卿先生是有预见的担心堂主彻底放飞自我,趁着家里没人管,把往生堂所有的星期四定为“疯狂骨灰盒大促销”! 这多冒犯啊,被致敬的肯德基怎么说? 总而言之,昨晚下了半夜的雨,今早万里晴空,是个好兆头。 …… 到了上学的时间,一大一小两名女孩从温暖的小床上挣扎出来。大的那个将看不见的“好兄弟”强硬塞进书包后,拿上早餐急着去赶校车,留了句“大家早上好,大家早上再见”,就哼着老燕京秃子谣跑没影了。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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