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便站在《椅中圣母》的肖像画前。金棕色风衣绣着淡淡的龙纹,若隐若现,犹如云雾缭绕。 飘渺间,那条龙回首垂眸,虹膜中沉淀着些许金光,笑着轻唤胡桃了声:“堂主。” “馆内借来了一匹青铜器,馆长邀我来帮忙鉴赏。” 青年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他的身形修长而挺拔,宛如山间出尘的古松,又如端坐云端的皎月。 从容自适,泰然自若。 更有一种非凡的气度,威仪好似雍容华贵的人间君王,而那双鎏金色眼眸璀华夺目,似乎万事万物都要被那双明亮的眸子包容入怀,在暖光中融化。 长相俊美到不似凡人的程度,应该不是坏人吧? “客卿也来看画。”胡桃指着墙上的圣母像,回忆了一番今日所学:“咳咳,这幅画在说玛利亚女士的儿子有两个爹,外国艺术家的创作重点关注的好神奇。”② 钟离抬眸,眸光温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恰如堂主所说,这位女士的家庭关系确是当时艺术家们创作的重点。” “只是文艺复兴,意即‘再生’,标志着欧洲从中世纪的黑暗走向文化与思想的光明。” “晓光初照,草叶初萌,自此艺术不再仅是宗教教义的传播工具,转而成为了探索人性、揭示人世的媒介。” “在这里,艺术家们开始尝试从不同的角度来诠释神的形象,以此赋予了圣母画作更深层次的人文主义色彩,以普遍理性而论,是画家们重新创造了神话中的神,神中的人,人中的母亲。” “哦,客卿知识渊博,客卿说什么都有理。”胡桃点了点头。 其实胡堂主由于年纪轻轻,导致审美停留在太空骨灰盒,所以她根本没听懂自家客卿在欣赏什么东西,她歪着头开始绕手里看不见的“好兄弟”。 胡堂主的监护人微笑了一瞬,在白色幽灵的脑壳轻拂了一下,白色“好兄弟”便幸福地摊成一块饼。 钟离平视着玻璃后的圣母像,画中的圣母坐在椅子上秀针线活,比起身穿白袍怀抱圣婴的慈祥女神,她更像是名待产的天真凡人妻子,面庞青春,神情憧憬。 胡桃突然觉得监护人比画像上的“神灵”更加光彩熠熠,温和端华。 话说她家的客卿除了不给公司认真干活外,哪里都好,还有好伟大的一张脸! 于是胡桃无奈的拉住监护人的手臂:“客卿,今天是周末,不要讲书本大道理了。” “本堂主听了一天的神曲、圣父、基督、三位一体了,好生的无聊,还不如让本堂主相信大家都是土地公公捏出来的。” 胡堂主发表了重要的抱怨。 客卿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如此吗?” 钟离来艺术馆帮助馆长鉴赏文物,顺路接到胡桃,正巧可以将香菱、行秋、重云和嘉明几个孩子一起接走。 一听放学,初中生们背上书包跑的飞快,转眼就冲向了街边的热狗店。 后面两个艺术馆的讲解员和蔼可亲地朝几名同学,和同学的家长使劲挥手告别。 同时,两个讲解员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钟离身上飘,眼中的探究几乎藏不住。 钟离自认为他只是一名其貌不扬的普通人,便适应良好的无视了神盾局特工们怀疑的目光。 “对啦,对啦,还有《失乐园》……讲解员刚才说过,好像是西方有个神,创造了一对夫妻,男的叫亚当,女的叫夏娃,然后叫这对夫妻咬一口苹果后,被祂赶出天堂,再繁衍出所有人类。” 胡桃一蹦一跳的回忆了番,有些嫌弃的仰头看着画作:“这不是在鼓励人类们从第二代就开始近亲结婚吗?” “哦?那便如堂主所言,神灵不讲道理。” 钟离长睫微垂,神色轻松,他瞥了眼《失乐园》主题画廊前被天使赶出伊甸园的人类夫妻,目光中却闪过了丝对外国玩弄人神契约的神灵的不赞同。 而且这种嫌弃,很淡,雁过无痕,甚至钟离先生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神与人,便是祂允许自我意识存在,却令人类被祂钓鱼执法,后被祂彻底放逐。” “待到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们才发现,若无亚当和夏娃违背上帝的旨意吃下禁果,以此获得原罪,那些救赎、耶稣、复活和教会本身,乃至整个梵蒂冈,便都成了一场骗局。” 往生堂是世界神秘侧的一员,堂中仪官皆为术士,作为往生堂的客卿,钟离算是术士中的中翘楚。他深知不少类似“伪科学”的真相,其中包括《旧约》中的神灵和天使全是存在的,各个长得不可描述——恍若一盆克家菜炖鸡翅。③ 青年偏了偏头,嘴唇微微地扬起,意思是他现在可没有讲照本宣科的书中大道理。 “哎呀,不错哦客卿,你都搞懂钓鱼执法了。” 胡桃吐了吐舌头,心想那是西方的神,同他们东方的神可没关系。 读过璃月传说的孩子们皆知,他们的岩王帝君是个伟大的好神!
第3章 若是要提起胡桃所说的【岩王帝君】。 就必须要解释一番混在上古传说中的“璃月古国”。 古籍中记载,蓬莱比邻,昆仑之畔,璃月建成。国中的最高神掌管大地山川,而祂的名字在金文中写作【岩王帝君】。 相传当古国还在时,帝君每年一度,以半龙半麟之身巡游人间,向璃月七星赐下鎏金色的雨露。 那是按照契约赠予人世的神血,在涌动的琥珀间,黄金中混杂着沉淀的赤色。 古人将其称之为【帝流浆】。 天降帝流浆,沃洒于辽阔的东方大地。 太古之初,混元高天凝聚精华,如金色的微雨一般落于高高的海岬与金褐色的群山。 海浪呼啸而来,璃月人载着天南地北珍品的货船破浪而来,海水被染出了大片的金黄,明亮得如梦似幻,而山中猛兽觉醒灵智,大地上的草木快速生长,人间术士得到帝流浆,修为倍增,长生不老。 甚至于在山崖断裂之处,鎏金般的地脉花,被浆液浇灌后瑞霭云雾缭绕般生长出来,花中的雾气金光闪烁。 古时璃月的子民慧眼识得此中奥妙,便采集地脉花中流淌的黄金液,将此铸为钱币【摩拉】,与四方诸国、山林间的部落展开了广泛的贸易和交流。 由此璃月的名字,才被周边地区和部族记录进古文字中。在同一个时期,古蜀人正在捶青铜神树,东夷族首领正在密谋反商。 而后璃月古国消失了。 …… 在古老的典籍中,西边的亚特兰蒂斯也消失了。 学术界能够引经据典的保证,两座同时消失的古国间没有任何因果联系。 但考古学家们愿意相信璃月同亚特兰蒂斯一样,结局都是沉入了大洋幽暗的波涛。 即使后面考古挖掘发现,璃月的岩王帝君曾拒绝过贡品中的海鲜,甚至那位非常讨厌水中打捞上来的滑溜溜东西! ——讨厌鱼生的岩王帝君应该不会把国家沉海里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惜已经消亡的文明是没有“国权”的。 怎么解释璃月文明还是要靠考古学家的一张嘴。 乃至于坚定站“璃月祭神贡品中不该有鱼”的钟离先生,作为圈子里才望高雅,非常所及的社科大佬,钟离先生看到有关于“考古发现中的各色璃月海洋文化贡品”和“岩王帝君的海鲜伙伴细数一二三”后,不知为何,他眼前总忍不住要一黑! ** 究竟是你懂岩王帝君还是我懂岩王帝君? ——朕真恨不得罢免了你们! 钟离涵养不错,但面对一傅众咻的学术环境,他也被吵的逐渐失去了宝贵的耐心。 作为研究璃月文明中的“异端派”,钟离答应大洋另一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访问邀请,未尝不是有换一个学术圈子,给自己疲于发论文和同行们争辩“璃月风物考”的大脑,寻得些休息时间的意思在里头。 或许还要一些其他的原因。 而那些原因有些复杂,使得青年不便于解释…… 便如很少有人相信岩王帝君不喜欢海鲜一样,也很少有人相信他们的头顶上漂浮着一座古国。 唯有钟离自模糊的儿时记忆开始,每当他仰头望向苍穹,入目的便不只有天空和云霞,还有一座倒挂着的古老国度的虚影。 闪耀着丹霞纹路的大地在云层上冉冉升起,界与云的边缘拉出一道长长的金线。 它的虚影隐隐绰绰,隐藏在红日和天云间,时而蒙尘,时而发光,操纵丁达尔现象显现出绚丽多彩的轮廓。整座国度中除了穿越虚影的飞鸟外,再无生命活动的痕迹,可每当天光照耀,那座国度便舞动起一层金光焰焰的纱衣。 钟离仰头望见金碧辉煌的殿阁,他望见金棕色鳞片的巨龙在云海中蜿蜒移动。 他望见一处巨大的海港,曾经的千船万商云集之地北高南低。玉京台上宫观峻立,金色的屋脊垂落云端,荷花池映照着雕梁画栋的倒影,被穿过晴空和湖水的天光搅出流光溢彩的波纹。 只是没有人烟。 难免有些空旷孤寂。 在千峰绝云之间,跃起青羽凌空的鹤鸟与冰蓝色的玉麒麟的幻影;在沉玉幽谷之中,金鲤同猊兽吞吐着苍翠的山水;水泽荻原上曲折的河床被薄雾所笼罩,白沙中生长着坐落于望舒间的巨木。 远处,褐黄色山峦在朝霞的映照下,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衣,在山谷中种植着一棵结有冰晶的大树。 且不知为何,总是令眺望天空的青年联想到岩龙的尾巴。 还是体型横向发展,脑袋不怎么灵光,四舍五入有点傻的岩龙王的尾巴。 至于在玉京台的深处,伫立着一座金色琉璃瓦宝殿,透过虚影,他看到金色的倚岩殿中空空荡荡,唯有一座倒挂的神像以手托着金棕色的天星,靠坐在岩神的神位上长眠。 不科学的视觉和巨大的璃月遗址令青年沉默。 以普遍理性而论,他这种状态多少要吃点药…… …… 也许问题出在钟离自小便听能到耳畔有梦呓般嘈杂的低语吧。 直到有一天,儿时的他还看到了一条巨龙,摇晃着尾巴,盘旋在自己居住的海城上空—— 那条在城市中游动的月白色蛟龙就盘在高楼上,惬意地吸公寓中的布偶猫。 当巨龙略微底下头颅,他也注意到了有人类正望向祂,便很是兴奋的向少年自我介绍,说他是海城的龙脉——用更加国际化的叫法便是“海城的城市意志”。① 但少年时期的钟离,自定义是一名热爱科学的人类。 他当即反应到他跟幻觉之间,一定有一方不正常了! 钟离咨询过百度,询问关于幻觉和幻听可能症状,且还不知道险恶的互联网有“百度看病绝症起步”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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