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说他为什么要带我们去?”司徒静百思不得其解,“我们有什么用处吗?” 雄娘子欲言又止,有时候用处不是自己就有的,而是别人觉得他们有,他们就得有。 “小静……想再多也无能为力,不如看看那位公子究竟有什么打算。”雄娘子说,“他愿意载我们一程,还省了我们不少力气呢。” 司徒静还是皱着眉头。 雄娘子转移她的注意力:“小静,你的易容还是能让人看出不对劲,那位公子一直知道你是位姑娘——我再教教你一些技巧。” “好!” 司徒静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心地应下。 (一百一十八) “你在做什么?” 玉罗刹问道。 他大清早便看到步早往山下走,一路跟在步早身后,看到步早在山脚处捣鼓来捣鼓去,轻而易举地弄出一些复杂的陷阱。 玉罗刹有问题不憋着,直截了当地询问。 步早拍拍手,愉快地看向他,笑容灿烂,眼中盛满朝阳:“迎接某些远道而来的人。” “是客人?” “不是。” 步早微微歪头,给出否定回答的同时也对玉罗刹露出了“你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吗”的眼神。 玉罗刹心想也是啊,真要是客人的话怎么会设置机关? 但教主大人又想了想,幽幽开口: “就算是客人,你也会设置机关的吧。” 掌门大人啪啪鼓掌,赞赏道:“对啊!” 玉罗刹:“……”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混蛋了,但世上还有比混蛋更混蛋的人。
第168章 月照星海·其六 (一百一十九) 宫九到达了离咸鱼派最近的镇子,手下们也需要休息,而宫九命他们在镇上不引人注意地打听咸鱼派有关的消息。 没有人听说过咸鱼派,但有些人说最近镇子上隔一段时间天会有不常见的人来,有些人见得多,有些人见得少,看起来很不好惹,却不知道他们是哪个村子里的人。 这些人中也有几个特征明显的人,比如眼睛又黑又圆的娃娃脸少年、留着两撇胡子的青年、还有什么绯衣小公子…… 咸鱼派确实在这一带。 司徒静和雄娘子拥有了短暂的自由,父女两人靠自己打听到了相同的情报。 比起每天都想要离开的雄娘子,司徒静更加期待,她开始想自己面对乌渡时要怎样表现才能让乌渡重视自己的要求。 ——因为石观音与无花是乌渡的师弟,晓轻舟与她的母亲交易的一部分。 司徒静听说乌渡很护短,他甚至为了替晓轻舟出气而杀了魏无牙。 在司徒静的想象里,乌渡是一个戴着面罩、冷酷又狠厉的杀手,不是能够友好交谈的人。 雄娘子看女儿如此纠结,莫名胃痛。 他见过乌渡一面,不好说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一想到女儿是真情实感地在考虑面对乌渡……他就心情复杂。 宫九听到了他们父女的谈话,瞥一眼,漠然地移开视线。 乌渡几乎算是咸鱼派里最好往来的人了。 (一百二十) ` 休息一日,一行人继续上路。 司徒静眉头紧蹙,忧思忡忡。越是有可能见到乌渡、见到咸鱼派之中的人,她便越紧张。 咸鱼派的人,来路成谜,武功高强,都不好招惹。 她的神色比被晓轻舟铁拳砸过的雄娘子还要严肃。 雄娘子的胃更疼了。 群山拱翠,绿意盎然,地面上杂草弥漫,丝毫不像有人经过的模样。 冷血不可能骗他,尽管手下们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但宫九依旧执意向前走。 穿过一大片树丛,眼前豁然一亮,灌木丛中有一条被层层遮掩的石径小路,向树林更深处蔓延。 宫九迈步上前,毫不犹豫。 (一百二十一) “来的究竟是什么人,你要设那样的陷阱?” 王怜花在得知步早设置机关之后,好奇心起,跑去研究学习,不提触发了多少机关,衣裳破得有多么烂,他只好奇什么样的人值得那种待遇。 步早懒洋洋地削小木鱼,没有立刻回答,王怜花盯了他一会儿,步早才轻飘飘地开口答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见到他们你就能明白了。” 王怜花又盯着他看,心想在步早眼里有谁重要吗? 步早全然不知小王公子对他的误解已经如此之深,他削着小木鱼,心情比表现出来得还要开心。 原因无他,因为司徒静也来了。 作为神水宫宫主的女儿,日后不继承神水宫宫主之位不太可惜了嘛? 既然是继承人,不像玉天宝一样,与咸鱼派达成友好合作的话,那就更可惜了。 (一百二十二) 司徒静汗流浃背,眼前发晕。 所有人的状态都不太好,通往山上的石径布满各种机关,虽不致命,但但也令人难以招架。 司徒静的身上有各处擦伤,雄娘子也不例外。 白衣公子的手下们原本护在他身边,但后来机关越来越密集,他们的护卫反倒成了碍事的累赘,白衣公子挡在前面开路,周身气压愈来愈低,气势一往无前。 在前方有一条藤鞭从树丛中跳出来啪啪一阵乱甩之后,白衣公子停下脚步,他看起来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了,伸手拽下在空中晃悠的藤鞭,狠狠甩下。 “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碰任何东西的。” 一道声音响起,轻柔和缓,语中有笑意流淌,循声望去,翠绿的枝叶后身着粉衣的年轻人的身影十分模糊。 他站得远,声音却近在咫尺。 来人拨开枝叶,衣袖自枝头垂落,像一只疲倦的蝴蝶。 双目如星,眼角一滴泪痣,鲜红如血。 司徒静微怔,看得痴了。 (一百二十三) 在看到那根藤鞭的瞬间,宫九有了平生以来最激烈的情绪。 路上一个接一个的机关都像步早的那张笑脸面具,惹得他心绪不宁,以致于在见到明显有着独特意义的藤鞭时,宫九伸手拽下藤鞭,狠狠甩开,仿佛甩掉步早那张烦人的面具。 而在甩开藤鞭的瞬间,宫九意思到不对劲——藤鞭上被下了药,不管是什么毒,什么药,总而言之,一股麻痹刺痛感从手心顺着手臂向上蔓延爬升,他掉入了步早的陷阱。 晓轻舟的声音几乎是在宫九意识到自己被坑的同时响起的,他出现得很巧,却也不是时候。 宫九缓缓握拳,但五指不瘦控制,微微颤抖着。 晓轻舟的视线从宫九手上掠过,眼睛微弯,更显绮丽。 宫九将右手拢在袖中,冷冷道:“我可不去来听你废话的。” 晓轻舟没有多说,转身领路:“跟我来。” (一百二十四) 雄娘子将自己藏在白衣公子的手下身后,努力避开晓轻舟的视线。 司徒静疑惑地望着她爹。 雄娘子不想在女儿面前露怯,但下意识的行为无法忽悠过去,他又羞又窘,尬笑连连。 司徒静看看她爹,又望向前方的粉衣背影,心中沉甸甸的。 她知道许多事情……无花想要博取她的同情和倾慕时,曾说过她爹做过的事。 司徒静的胃部也抽痛起来。 (一百二十五) 宫九见到了步早——对方没有戴那张阴魂不散的破面具,坐在树下。 在他身后,重溟倚着树干投来冷漠一瞥,眼神一如既往的阴沉孤僻。 晓轻舟道:“人我带来了。” 掌门说:“小舟辛苦了——” 宫九微微眯眼,步掌门朝他晃晃手里的茶盏,笑眼弯弯:“请。” 他眼皮一跳,大步上前,从步早手中夺过茶盏,一饮而尽。 茶水泛苦。 步早眨了眨眼:“你不怕里面有毒?” “假若真的有毒,那你实在是无聊至极。” 宫九放下茶盏,手臂上的酥麻感消退,渐渐有了知觉。 正因如此,他心中才更为烦躁。 “这两人,是给你们的见面礼。”宫九向面前的三人示意司徒静与雄娘子,盯着步早,说,“我希望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步掌门弯弯眼睛:“我当然记得,之后就会给你,你若是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无妨。” 晓轻舟则打量着雄娘子,道:“这份礼物,我曾经有过。” 宫九:“再给你一次。” “小舟——你这种说法会让人伤心的。”步掌门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考虑一下送礼的九公子的心情。” 出乎宫九的意料,晓轻舟没有表露出不悦,反而闭上了嘴,没再开口。 本体马甲如此友好和谐,十分不符合之前短暂相处时九公子的认知。 再看重溟,过去很少有人见到他和掌门同时出现,就算一起现身,也绝不可能如此和谐。 宫九心里有了答案,恐怕咸鱼派内的关系在这几个月里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嗤笑道:“你们的吵架游戏结束了吗?” 步掌门说:“你知道我心情不好的话会做什么吗?” 宫九面无表情地和步早对视,步早笑容和善。 “……”宫九开口,“我已经充分见识到你的待客之道了,现在,我想休息。” 重溟默默离开树干,朝宫九招招手,“跟我来。” 宫九:“……” 他看了眼步早,步早友好地说:“去休息吧,我不会半夜偷袭你的。” 无语的次数多了,就会习惯,宫九冷着脸与他的手下们跟着重溟离开。 (一百二十六) 在白衣公子与他的手下离开之后,原地便只剩下了司徒静与雄娘子。 雄娘子迈步上前,忍着胃痛向晓轻舟问好:“晓谷主,好久不见……” 晓轻舟说:“你们怎么会和他遇见的?” 雄娘子还没有开口,司徒静答道:“我想来找乌渡做一件事,路上与他们偶遇,他说他知道咸鱼派在哪里。” 晓轻舟道:“那你们还真是走运。你找我师兄有什么事?” 司徒静忍不住去看那位掌门,掌门表情淡淡,唇畔笑意若隐若现。 “我想让他帮我除掉一个人、不是,两个人——”司徒静实话实说,“石观音与她的儿子,无花。” 晓轻舟闻言看向雄娘子:“你们过得不快乐吗?” 雄娘子尬笑:“晓谷主说笑了……” 他不好当着女儿的面说自己其实无所谓与水母阴姬在一起,笑得像哭。 步早的本体与马甲表面上看起来都很正经,实则心中捶地大笑,他大致能理解司徒静的想法——缺爱多年,骤然知晓父母分离的真相,但父母却无法与她组成和谐美满的家庭,不甘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晓轻舟道:“他们是你母亲交换走的,你让我师兄去除掉他们,我和阴宫主之间的交易岂不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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