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阴姬见他迟迟不应,困惑地望向他,雄娘子一咬牙,应了下来。 无论如何,小静的愿望最重要。 雄娘子心想。 “你还会回来的,对吗?”水母阴姬说。 雄娘子沉默了一下,说:“阴姬,我是因为小静才留下来的。” 水母阴姬神色微冷:“你不要忘了,我和晓轻舟之间做的生意——你如今是我的人,无论你逃到哪里,我一定将你捉回来。” 雄娘子微微低头,避开水母阴姬的目光。 (一百零六) 石观音听说,司徒静要独自一人外出游历,而水母阴姬告诉她,雄娘子会在暗中保护司徒静。 雄娘子在神水宫待的并不快乐,水母阴姬不打算放他离开,但也不忍心见他难展欢颜。 ——多么和谐的一家人啊。 石观音自己都觉得自己多余,崩溃又愤怒地问水母阴姬:“你有男人有女儿,何必盯着我不放?” 水母阴姬苦涩道:“我放不下你,也放不下他。” 烦! 石观音烦得要死,但拿水母阴姬没办法,两人实力不对等,并且,水母阴姬摆明了不想放她走。 她就像一幅画,一个花瓶,是观赏物。 水母阴姬并不像石观音的裙下臣一样对她言听计从,情感是相似的,但选择不同。 难道她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石观音后悔自己当年认识了水母阴姬,更后悔入中原时选择来神水宫,不重逢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破事。 (一百零七) 司徒静打点行装,气势汹汹地离开神水宫。 目的很明确,找到乌渡,拜托他一件事。 但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摆在她面前——究竟要怎样才能找到乌渡。 如今咸鱼派名声正盛,江湖中流传着与他们有关的事迹,却唯独无人知晓咸鱼派的所在地。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一百零八) 太平王世子,九公子,正绝赞迷路中。 他不缺手下,出汴京时带了几个用得很趁手的人,然而对路痴来说,迷路就是会在不经意间发生。 九公子武功高强,悄无声息,所以他走丢时,都没人意识到他消失了。 此时此刻,宫九正在等待自己被人找到。 而他对面,是易容后的雄娘子,模样俊朗,看起来是个正经人家的公子哥,却时刻注意着另一张桌子上的少年。 宫九看了他一会儿,瞥向那名“少年”——女扮男装的少年。 (一百零九) 茶楼里的人正在讨论咸鱼派,司徒静加入了其中,并提出一个问题。 “咸鱼派究竟在哪里?” “这我们怎么会知道?”有人回答道,“他们一行人行踪不定,藏得很深。” “要我说不如去恶人谷或者幽灵谷等着——再不济,去南海那边蹲着,总能碰见一个咸鱼派的人,有胆子的话就可以直接问!哈哈哈哈哈哈。” 司徒静不语,沉思。 她在认真地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就算对方是在开玩笑,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想要将石观音母子赶出神水宫的急迫感让司徒静否决了这个选项,她继续专注地听着其余人的谈话,希望能够从中获得一些有用的消息。 “我听说六扇门——就是冷血捕头,冬天的时候去过咸鱼派——” “毕竟咸鱼派闹出那么多的事情,六扇门不能置之不理……但都已经春天了,六扇门和咸鱼派之间还是相安无事……是不是证明他们之间有什么合作,还是约定?” “谁知道呢,但总得来说,六扇门应当对咸鱼派很放心罢?” 这证明咸鱼派与幽灵山庄、无牙门之类的组织是不同的。 司徒静认真地思考去向六扇门询问咸鱼派所在之处的可能性。 ——基本不可能。 乌渡虽然是收钱做事,但以杀手的身份而为人所知,司徒静也确实想除掉石观音与无花,若是去询问冷血,无异于自投罗网。 “小兄弟,你找到咸鱼派的人是想做些什么?”有人看出司徒静对咸鱼派的事情很在意。 “我——好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司徒静没说真话,“我认识的人里有被他们帮过的人,但我自己没见过他们。” 但她说的话也不算假话,将原本只能五年一见到父亲送到自己面前,间接让她与父母相认——不正是帮了她吗? 司徒静心中对晓轻舟确实存有几分谢意,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因为晓轻舟同时还甩来了两个很碍事的人物,司徒静时常觉得是晓轻舟懒得管石观音那对母子,才干脆利落地与阴宫主——她的母亲达成交易的。 所以司徒静总是觉得可惜。 (一百一十) 雄娘子将女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在意识到司徒静的意思之后,他的表情不由得微微扭曲。 他可不想再见到晓轻舟了。 晓轻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雄娘子一辈子都忘不掉他在昏暗的夜色中所露出的冰冷眼神。 回忆起那道目光,雄娘子忍不住端起一旁的茶盏,压压惊,平复一下一想到晓轻舟时就跳个不停的心脏。 ——这绝对不是什么倾慕晓轻舟的容貌,雄娘子十分笃定,他宁可承认是自己畏惧晓轻舟。 (一百一十一) 对面的青年的手在抖,端起茶盏时里面的茶水甚至洒出些许,在桌面上漫开深色的水迹。 宫九沉默地看着他。 在听到咸鱼派的事情之后,这人的情绪便表现得相当外露——他对咸鱼派的人,既厌恶又畏惧。 随后,宫九与这青年对上了眼睛。 (一百一十二) 司徒静仍在听茶馆众人的交谈,但说来说去仍旧是那几句话。 她面上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雄娘子则安心了。 虽然小静的愿望不能实现,但能不用和咸鱼派的人见面自然是极好的。 他放下茶盏,同时注意到对面气质冷淡的青年,雄娘子和他对视。 在坐下来时,他便知道这人非同一般,浑身上下都写着不简单。 但对方一直注视着自己,雄娘子也不得不在意起他来。 于是雄娘子笑了一下,搭话道:“你也对咸鱼派的事情很好奇吗?” 白衣公子没有说话,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雄娘子心中一突,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他压下心中升起的微妙情绪,尬笑几声,目光又忍不住瞥向小静。 此时,司徒静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法得到有效信息,起身结了钱,打算离开,路上正经过雄娘子所在的桌子。 雄娘子瞪着面前的白衣公子,想要说点什么,不等他开口,有一人走进茶馆,在白衣公子身边停下,沉默中透露出一股戾气,一看就十分忠诚。 在他身后,茶馆外,还有数个气质相似的人。 (一百一十三) 公子又消失了。 忠实的手下们正在寻找他们无所不能却总是迷路的九公子。 他们之间有着无需言语的默契,倘若九公子迷路,一定会想办法留下线索,就算没有线索,也能询问路人。 而在这种相对繁华的城镇迷路时,九公子大部分时候会待在可以歇息的地方——酒楼、茶馆、饭馆,或是茶棚。 这次他们很轻易地在一家茶馆里找到了九公子,远远望去,一袭白衣十分显眼。 他们立刻上前去迎接九公子。 还没等为首的手下开口问好,九公子便吩咐道:“把这两人带走。” 九公子所指的,是一位坐在他对面的青年,以及一名从青年身后路过的“少年”。 公子的话是绝对的,九公子起身要走,忠实的手下们二话不说,立刻上前绑走一脸莫名其妙似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的两人。 “你们——” 没有等人质问,他们干脆利落地堵住了两人的嘴,带上他们,跟在九公子身后。 忠实的手下比忠犬更可靠,也更能让主人满意。 (一百一十四) 司徒静很茫然。 她知道江湖不好混,可她出来才多久?怎么就被人绑了呢? 和她一起被绑的青年沉默寡言,两人一同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屋外风声飒飒,屋内寂静无声。 他们被丢进屋子中才一会儿,没来得及交谈,那位命人将他们绑来的白衣公子推门而入。 “我知道咸鱼派在哪里。”白衣公子开门见山,“说出你们与咸鱼派的关系。” 司徒静很惊喜,但旋即又感到一阵犹疑,在江湖上,不能轻信任何人。 尤其是这种一言不发让手下绑人的家伙。 司徒静的眼神十分警惕,在心中猜测这人会是什么人。 白衣公子冷冷地看她一眼,望向另一边沉默寡言的青年。 司徒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方才问的是“你们”。 也就是说,那青年与咸鱼派也有关系。 (一百一十五) 雄娘子烦得不行。 他才庆幸不用和咸鱼派打交道,结果便蹦出来一个知道咸鱼派所在的奇怪家伙。 雄娘子望了一眼司徒静,女儿正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眼神闪动,带着几分惊喜——恐怕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又看向那白衣公子,对方一言不发,表情冷漠。 雄娘子开口道:“我是她爹,和咸鱼派没什么关系。” 白衣公子不信:“你和咸鱼派牵连最深,她完全不了解咸鱼派的人。” 雄娘子眼皮一跳。 司徒静大声说:“我要找乌渡,要他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除掉挡在我父母之间的人,和她的儿子。” 司徒静看了眼雄娘子,如此说道。 “……” 白衣公子似乎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理由,沉默不语,眼神毫无波澜。 但司徒静毫不畏惧,因为她说的是实话。 雄娘子在一旁沉痛地低下头。 假如眼前的白衣公子知道和咸鱼派有关的事迹,恐怕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 (一百一十六) 宫九决定把雄娘子和他的女儿带上。 ——正如雄娘子所猜想的那样,宫九结合已知消息,分析出他的身份。 水母阴姬与雄娘子之间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的事,与咸鱼派掌门弟子所做的事相比,都不算震撼了。 带上这对父女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原因——作为一点见面礼、送上门的委托人,乌渡肯定会高兴的。 (一百一十七) 司徒静和雄娘子没再被绑着,但也没有获得自由,白衣公子要带他们去咸鱼派。 高兴之余,司徒静也忍不住怀疑对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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