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闷油瓶还靠在祭台的另一侧,得先把他弄上去!我朝李如风打了个手势,连话都没顾上说就要紧绕过祭台去找闷油瓶。 地上已经有些虫子爬到了祭台周围。我踮着脚走过去,还听见“噼噼啪啪”的声音,想必是踩到虫子了,隐约间觉得脚底下发烫,还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我也来不及去顾及这些,以飞快的速度绕过祭台的侧面。 其实我身体还没过侧面的时候,就伸长了脖子把头转到了刚刚我们坐着的那一面。刚想喊闷油瓶,结果发现那边什么都没有。闷油瓶不见了。 我怕自己眼花,特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还是空白一片。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瞬间脚下力气全无。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肩膀被人敲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紧接着右臂被人直接提了起来,力量十分大,我赶紧让身体跟上这力量的倾向,否则手臂肯定会被直接扯断。 是闷油瓶。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祭台上了。果然是我刚刚太专注,祭台也就半人高,我竟然在绕过的时候都没发现上面多了一个人。 李如风哼了一声,怪腔怪调地说:“所以我说小三爷,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闷油瓶用眼角斜了他一下。他的脸色几乎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我瞄了一眼他手上的伤口,黑紫色神奇地消失了。现在这个伤口看起来竟然浅了很多,和普通刀伤已经没有差别了。我不禁在心里暗暗感激李如风,不得不说,要不是有他,真有弄不好闷油瓶要死在这里的传说。 我看了看地下撇开光不说的黑压压的一片,只要是块地就爬满了这种虫,数量之多实在难以形容。真不知道这些虫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路过来也没见有什么迹象啊。现在它们都已经到了祭台底下,好在它们不像尸蹩会飞,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登高的能力,否则就算它们没毒,这么庞大的数量,绝对能成功地拿我们仨当晚饭。我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稍微冷静下来一点,我才忽然感觉到脚底的异样。一阵钻心的疼痛感瞬间就被大脑识别了。我赶紧掰过脚一看——CAO,怪不得刚刚闻见烧焦的味道呢,鞋底都被穿了好几个孔了。有两个孔还连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大洞。有些黑乎乎的类似虫子尸体的残余物黏在了孔和洞口的边缘地带。再仔细一看,脚底上对应穿孔的好几处连皮都没有了,就只看到冒着一点点血的红肉,怪不得疼得这么厉害呢。我看着看着只觉得心头一阵酸疼交加,这种伤口看着就让人渗得慌。我赶紧把脚翻回去,不敢再看了。 这么看来,这些虫子可能被我踩到的时候分泌了什么带有腐蚀性的东西,类似强酸一类的。早知道买装备的时候应该买一瓶杀虫剂的,弄不好这时候还真能派上用场。 虽然我们现在在祭台上暂时安全,也不能就这样坐着啊。进来也不知道有多久了,虽然现在看着眼下这个场景觉得头皮发麻,但是腹中的饥饿感倒是在被我想到多久没有吃东西的时候,瞬间就被升级了。之前闷油瓶为了帮我减重,几乎把吃的都装他那边去了。我瞥了他一眼,他正看着底下这些虫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算了,总不能这时候叫他掏个罐头出来给我吃吧。 李如风刚刚也凑过来看过我的伤口,就听见他啧了一声。现在他手里正玩着之前拿出来吓唬我要杀闷油瓶的短刀,不停在祭台上走来走去看下面。看也没用,我心想。现在下面的状况唯一还能被分析的就是虫子到底堆叠了几层。我怀疑待会儿它们会不会采取策略跟叠罗汉似的叠到祭台这么高,直接上来灭了我们。自从发现鸡冠蛇会说话之后,我再也没敢小觑自然界其他生物的智商,没准个个都是诸葛亮。 闷油瓶忽然把手在祭台上一撑,毫无声息地跳了下去。我大惊,冲着他的背大吼一声“你干嘛”,话音还未落,他就已经落地了。紧接着是“刺啦”一声,这一声非常惊人,是那种难以说清楚的特别揪心刺耳的声音,就如同有人炒菜的时候拿锅铲故意蹭铁锅,发出来的尖厉的,被拖长了的声音。 闷油瓶的动作非常快,我几乎都还没来得及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明白怎么回事,他又翻了上来,只见他两根奇长的手指间捏了一只活的虫子。 我赶紧凑了过去,李如风也把脑袋歪了过来。这虫子长得很畸形,很有喜感。看着觉得有点像瓢虫。身体看上去圆鼓鼓的,背上也有硬壳,被分了两种颜色,三分之二是黑色,接近尾部的三分之一是金色的。发光的部分在尾部。整个尾部看起来最奇怪,就像肠子长到了外面一样,在屁股后面拖了一条不长不短的管状物,我怀疑是不是闷油瓶用力过大把人家肠子给挤出来了。 李如风用小刀的尖头挑了挑虫子背上的壳。忽然就听见“噗”一声,声音不响,好似谁放了个哑屁。我神经跳了一下,只见那根长外头的肠子忽然着了起来,活生生就像炮仗上的引线,很快就烧到了它的屁股,烧成了半个火球。立刻有股刚刚闻到过的熟悉的烧焦味钻入我的鼻孔。 闷油瓶皱了一下眉头,把它往下面一甩。突然,一阵和刚刚他跳下去时候相同的“刺啦”声,被无限放大加长,整个空间顿时都充斥着这种极端刺耳的声音。 在这恐怖响声的同时,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我都还没看清楚,下面的虫子就开始全体玩自焚,竟然一大片一大片地着了起来,火焰噌噌地往上冒,所有的火头全都接到了一起,烧成了一片。现在下面已经没有半点白光了,全都是打着大波浪往上腾跃的火舌,势头相当旺,还能听见“噼噼啪啪”的声响,竟还夹杂着一股焦香味,居然让我想起了炒黄豆。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还没看出来?虫子会放白磷屁,和鬼火的原理一样。”李如风不紧不慢地说,倒是面对着这种场景,竟亏他没有一点着急的神色。 “不好!”身边的闷油瓶忽然一步跨到了祭台的顶端,盯着墙壁看。我被他一说,也赶紧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墙壁竟然在融化! 李如风的声音在另一头有些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我说这些虫子怎么这么镇定,原来是这样。”我还隐约听见他冷笑了两声,话音瞬间就被大火的“刺啦”声吞噬了。 我没觉得这里温度特别低啊,难道墙壁是冰做的?要真是冰的话,那我们现在可到算是真正在体验冰火两重天的境界了。 墙壁就像被制作了什么电脑特效一样,外面一层本像玉石一般的东西都在凹陷,变形,最后穿孔破裂,露出里面银白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几乎成静止状态,流动相当缓慢,看上去密度很大,有点像水银。液体一遇到灼热的空气,就有了一种蒸发的迹象。 “吴邪,别呼吸!蒸发的气体有毒!”闷油瓶一步就跨到了我边上,伸出一只手捂住我的鼻子。我看到他朝李如风看去,眼睛里面满是暗示的内容。果然李如风接到他的眼神暗示,就非常配合地走了过来。我心里看着纳闷,这个李如风看来和闷油瓶不是一般两般的认识,怎么他和谁都有一出?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老鼠屎大小的药丸。闷油瓶拿了一小撮就往我嘴里塞。 顿时有种带着麻木的巨苦味儿我舌头上四散开来。这味道大概是我活到现在尝到的最恶心的味道了,苦中透漏着一股子臭味,还带着一点薄荷的清凉。舌头也不知道是被药麻的,还是因为无法承受这极度恶心的味道直接麻痹了。 闷油瓶自己也吃了一小撮,只见他微微皱了一下眉,脸上立即就恢复到了毫无表情的状态。果然是神人,也不知道他舌头的运作是不是正常。我下意识地瞄了他一眼,想着他的舌头想想就想歪了,我赶紧把思路扯回来,真想狠狠敲下自己的脑袋,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在发散思维。 “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李如风扫了一眼四周的墙壁,“这药效没那么灵光,撑不了多久。” 他是对的。空气的温度越来越高,墙壁的溶解越来越迅速。我们再不想办法,要不就等着变成烤肉,要不就等着被毒气毒死。 虽说办法是想出来的,但是就这里四壁徒然的造型,真是一时也想不到任何解决办法。我们仨竟顿时大眼瞪小眼,彼此相顾无话,大家拿头低了下去。火势很猛,不见减退,反倒有见长的趋势。我们要怎么逃,现在就算底下有什么机关暗道,我们也别想下去找。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闷油瓶忽然走到顶端蹲了下去,伸长了脖子朝下看。火舌靠他的脑袋很近,我几次有冲动过去把他拉回来,都忍住了。心想,他做事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就在我看到火都快烧着他头发的时候,他忽然回头看向我们,只说了一个字:“看!”
第22章 烂柯山(七)中 李如风抢在我前面,三两下一跳就到了他边上。这时候火舌已经舔到祭台边缘了。虽然我们身下这个冰凉的东西可以算是个隔热体,但是现在周围的烟已经熏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火就算没烧到身上,也有一种在烤箱里面被烧烤的感觉。 我一边咳嗽,一边挥手拨开浓烟跟着跑过去。但是不知怎地,刚到祭台正中间,脚下突然一塌,我立马整个人都摔进了里面。 摔进去了才知道,原来这里面的高度要比祭台本身的高度多出好大一截,原因是里面有一大截是陷入地面的。奇怪的是,这里头的光并不如从外面看进来那样通透,虽然也有亮度,但更多像是一种奶白的沉淀色,显得既沉重又怪异。 我揉了揉脊椎骨。要不是久经沙场,估计这么一摔弄不好就摔残废了。 我抬头一看就愣住了。刚刚摔下来的时候,虽然很恍惚,但毕竟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突发事件之后,我的眼睛和大脑就算在再危急的情况下,也能成功地执行惯性输入和记忆。所以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我几乎肯定,我脚踩空的地方是一个四方形的缺口。 但是现在我眼睛朝天瞪着,哪里还有什么缺口这种东西。上面实实在在一个顶,连条逢都瞧不见。我站了起来,即刻发现顶离开我的脑袋还有一点距离。看来这相差的高度并非一点点。 我举起手敲了敲顶部,又使劲推了推,没有一点反应。见鬼了,怎么感觉起来就像刚刚那个口子就是专门为我开了一下,我一掉下来,口子立刻就不见了。这种想法让我脊背骨都跟着透凉风。 我开始设想可能是口子转移了,进来之后诡异说不清的事情都跟着发生了一路,转移个口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禁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建设性,于是将自己的目光从上方收了回来,准备四下里找找,看看是不是有别的突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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