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点了头:“这份名单不该被琴酒看到,但是在伊藤拿到这份名单后,琴酒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接触过这份名单的人只有我们三个,有嫌疑的人只有伊藤。” 这番话让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下。 “怎么?”降谷零瞧他。 “虽然你没提卡慕,但是看起来你非常信任他。”诸伏景光含笑道。 降谷零微微一怔,他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怀疑望月泽,哪怕只有一秒。 “关于那些梦境,其实我这边有了些新的发现。”诸伏景光知道往后见面怕是很困难,索性趁着这个机会说了下去:“那些确实不是现世的事,我想,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 降谷零的面上写满了震惊,逐渐沉了下去。 而现在,降谷零看向望月泽,许久方才笑了下:“只是日后再想见到苏格兰,就很难了。” “会有那一天的。”望月泽轻声道。 降谷零挑了挑眉,将整个人身体的重量毫不客气地压在了望月泽身上。 望月泽鲜少见到这样的降谷零,他好脾气地将人半抱着去了沙发上,这才笑着推了推他:“这么累?我帮你热点牛奶?” “坐。”降谷零伸手拉他。 望月泽从善如流,在他身旁落座。 两个人互相靠着,空气都变得安静。 望月泽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降谷零的头:“你不难过的,对吧?” 降谷零低低地笑了一声:“不至于,只是有件事要和你聊聊。” 这话顿时让望月泽紧张起来:“你……” 他记得很清楚,在降谷零临行前,似乎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他说,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望月泽觉得自己的心跳一定很快,他甚至不敢直视降谷零的眼睛。 “关于那份名单,当时接触到的人只有三个,你我,还有伊藤。”降谷零看向望月泽:“伊藤很可能将名单给了琴酒。” 【原来是说这个啊……】 【我还以为是要和我告白】 望月泽轻咳一声,没留意到降谷零的耳朵也微妙地红了起来。 他点点头:“对,他和我说过,他和组织高层很熟,所以很可能是当做顺水人情给了。” 降谷零沉默半晌:“我倒是有个想法,他没说过自己是哪个组织的,对吧?” “嗯,”望月泽跟着应,他看向降谷零,慢慢张大了嘴:“你是说……但是琴酒曾经差点杀了他。” “我知道。”降谷零沉默半晌:“只是一种可能。” 望月泽没有说下去,他的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只是诸伏景光的顺利离开让心底的阴郁被冲淡了些。 半晌,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降谷零笑:“你现在似乎很信任我。” “不该信任你吗?”降谷零反问。 望月泽挑了挑眉,眼底带着笑意:“之前你不是还做过梦吗?有段时间对我也疑神疑鬼的。” “泽君,虽然有些事你还没有想起来,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说说我的想法。”降谷零看向望月泽,眼底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其事:“关于我们的。” 望月泽的呼吸都变得急切,他看向降谷零,感觉自己的心跳一定变得极快。 “你……你等我缓缓。”望月泽低声道。 下一秒……他狼狈地逃了出去。 【波本不会真的是要告白吧】 【可是他明明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他真的能安然无恙吗?】 【我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吗?】 望月泽并不知道,哪怕自己到了客厅,他慌乱的心声仍然可以越过去,落在降谷零的耳畔。 他那么在意他,更甚于在意自己。 降谷零闭了闭眼,他终于比任何一刻都要确信。 不管未来有多少不确定,也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无法言之于口的秘密,至少这一刻—— 他要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然而在降谷零拉开门时,客厅里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人。
第76章 望月泽直至晚上方才回到公寓,让他意外的是,降谷零还在,甚至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 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唇角都覆上了笑意。 望月泽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这才发现降谷零甚至贴心地给他留了半张床的位置,像是知道他会回来一样,又像是早已习惯同床共枕的事实。 望月泽迟疑了一瞬,伸手想帮降谷零将被子拉上去,下一秒被人攥住了手腕。 暖热的温度瞬间覆盖上来,望月泽整个人都僵住了。 降谷零没睁眼,甚至连声音都带着模糊的混沌,语气却带着笑:“回来了?” 望月泽轻咳一声,恶人先告状:“你怎么装睡?” “谁装睡,”降谷零笑出声,索性也睁了眼,懒洋洋地看他:“倒是你,怎么才回来?”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降谷零没说完的话,也没有提起望月泽的落荒而逃。 降谷零的问法很温和,望月泽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刚刚临时有事出去了,抱歉。” 他语气真诚,降谷零也没有问下去,算是属于他们的心照不宣。 “你好些了吗?”望月泽忍不住问道。 降谷零的声音还带着淡淡的鼻音,看向望月泽时眼底带着藏不住的笑:“现在想起来问了?” 望月泽颇为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又去看他:“都说了有事……” 他这语气多少像是在撒娇,是从未有过的模样。 降谷零有点想笑,也没有再揪着问:“没什么,刚刚只是太累了。” 他处理了太多事,包括苏格兰这个身份的后续,也包括观察了每个人听到消息后的反应。 琴酒看起来并不意外,只是是在看到那被子弹洞穿的手机后,眼底覆上明显的嫌厌。 降谷零想,或许之后的很久,他都能够记住那个场景—— “你真的认为他是老鼠?”降谷零看向琴酒,眉头微微蹙起。 琴酒看起来没什么太多反应,看向降谷零的目光像是听到了一个颇为愚蠢的问题。 “是与不是,你觉得有什么分别?”琴酒反问。 降谷零挑挑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波本,人是你看着走的,你应当比任何人都希望线索是真的。”琴酒冷笑道。 降谷零对于这种黑白颠倒的话只觉得震撼,却又啼笑皆非地觉得自己好像习惯了。 琴酒看向那部手机的眼神,就好像看向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似的,不带任何感情。 “尸体呢?”他问道。 “按照坠楼处理,现在估计在警方那边。”降谷零道。 “大哥,确实是有社会新闻……”伏特加低声解释。 琴酒便冷哼一声,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 “苏格兰的事就到这里,辛苦了,波本。”琴酒皮笑肉不笑地结束了这场对话。 降谷零闭了闭眼。 他忽然意识到,在望月泽回家后,想这些似乎是变成了更加简单的一件事,至少不会让他觉得过于孤单。 孤单这个词其实并不适合用在这里,毕竟自从来到了组织,这个词便如影随形。 只是在苏格兰彻底离开组织脱身的瞬间,这个词变得尤为鲜明。 在望月泽身边时,这种感觉才有了些许淡化。 “在想什么?”望月泽忍不住问道。 降谷零无声无息地笑了下:“想今天大家的反应。” 他对于他们的默契相当习以为常,却还是忍不住为此欣喜。 望月泽笑了下:“他们想必并不在意是不是错杀了人。” “你果然了解他们的脾性。”降谷零说这句话时,语气是藏不住的冷。 望月泽便笑了下,心说那是自然,这可是两辈子得出的结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组织是什么地方。 “不过对于苏格兰来说,确实也是好事,一旦被怀疑,留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会异常煎熬。”望月泽呼出一口气。 “那个天台,我梦到过。”降谷零忽然道。 望月泽诧异地看他:“你是想说你未卜先知?” 降谷零莞尔。他决定开诚布公,不管是哪个方面。 但是倘若望月泽不愿意,他也可以随时随地停住。 “我梦到过那个天台,和那个天台上发生的很多事,”降谷零的语速很慢,他的眸光落在身旁的望月泽身上,眼底带着笑意:“我梦到那个天台上,苏格兰真的死了。而那之后,你利用了这件事,在组织里步步高升。” 望月泽的呼吸都变得缓慢而滞涩。 他强迫自己看向降谷零,然后微笑:“怎么会有这样的梦。” “是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梦。”降谷零神色添上少许无奈:“因为这个梦,我也想过会不会这是未来。” “但是你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甚至告诉了我苏格兰成功脱身,”望月泽看向降谷零,眼底带着笑:“是因为苏格兰没有死吗?” 降谷零轻轻笑了:“不,是在那之前,我也好,苏格兰也罢,我们都认为你是可靠的伙伴,苏格兰信任你,我也是。” 望月泽怔怔地看过去。 他没有想过,原来有些话从降谷零口中说出来,会给他这么大的冲击。 “有句话我不记得有没有和你说过,与其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梦境,我更愿意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降谷零的神色是出离的温柔:“过去是,以后也是。” “我们……”望月泽近乎惶然地看向降谷零。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就好像他也无从解释为什么前世他们会走上那样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始终记得那时候降谷零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刻骨的仇视和痛恨。 降谷零恨自己,这个认知让望月泽痛彻心扉很久很久。 直到后来,连心脏都变得麻木,望月泽意识到他似乎逐渐习惯了,尽管这听起来更为可悲。 “所以那些梦境真的发生过,是吗?”降谷零语气温和地问道。 望月泽怔了怔,没有开口。 降谷零却忽然觉得其实答案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降谷零一伸手,直接将人揽进了怀里,神色轻松:“睡吧。” “可是你……” 【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呢!】 降谷零唇角弯起无声无息的笑:“别闹了,都几点了还不睡觉?年轻人仗着身体好,总是作息糟糕不行的。” “这什么老干部发言……”望月泽无奈,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跟着窝了进去。 …… 第二天一大早,望月泽和降谷零一起回了趟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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