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满脑子都在盘算,要如何让达达利亚同意他独自去镇上拜访那位占星师。 他盯着盘子里的那块炖肉,突然有了计划:他先好好表现,取得达达利亚的信任,等下次冬妮娅去的时候,顺势提出自己也想去看看,想必不会被拒绝。 根据宁归的观察,比起讨好达达利亚,讨好他的家人效果更佳。况且达达利亚明显想和他保持距离,强行热脸去贴冷屁股,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当晚饭结束,达达利亚和冬妮娅争着要去洗碗时,宁归二话不说,端起垒得老高的盘子转身走进厨房,放进洗手池,戴好手套,开始默默清洗碗碟。 达达利亚和冬妮娅对视片刻,前者走进厨房,拍拍宁归的肩膀,“我来吧,我们家的规矩,不能让客人洗碗。” 宁归摇摇头,他摘下手套,双手抵着达达利亚的胸,把他推出厨房,并当着他的面,关上厨房门。 “...他什么意思?”达达利亚摸不着头脑,回头看向冬妮娅。 “他可能是...不希望你把他当客人吧。”冬妮娅露出哀伤的神色,显然已经脑补出一场爱而不得的情感大戏。 这还不算完,洗完碗碟,宁归趁热打铁,见冬妮娅在帮托克剪一把硬纸板做的剑,又凑上去想帮忙。 他在纸上贴心地写道: 【冬妮娅,在外面玩了一天,一定很累,还是让我来吧。】 冬妮娅愣怔,“那个...我不累...” “...我来吧。”达达利亚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接过硬纸板裁剪。 没想到宁归在他坐下后犹豫地看了他一眼,非但没有问他要不要帮忙,反而转身去帮冬妮娅搬柴火。 手中的剪刀被捏得微微变形,达达利亚莫名觉得很不爽:这小子搞错献殷勤的对象了吧? 直到睡前回房,宁归都没再往达达利亚这边来,自然也没注意到对方略带不满的眼神。 他坐在书桌前,摊开托克送他的小本子,准备把自己穿越来的所见所闻,都记录在册,这样等回去之后,再担任各种陷入绝境的歌剧角色时,还可以翻看这本笔记寻找共情。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像有人将云朵撕碎了似的,大片大片洒落。 小院附近的冷杉树下,穿着白色氅衣的青年长身而立,红色的围巾上落满云朵,他微仰着头,冰蓝的瞳孔略显空洞,定定地望着远方如深渊般的黑暗。 不久,两个身形魁梧、全副武装的男人从黑暗中钻出,他们缓缓走到青年面前,单膝下跪。 “公子大人,您要的东西,我们查到了。”
第8章 欲拒还迎 扫落一身残雪,将外套与围巾依次挂好。 达达利亚锁好大门,来到壁炉旁,握起火钳往里面添了两段木柴。 接触到新鲜养料的火焰在冰蓝色的眼底欢快跳跃,他整个人却安静得像一幅画。 火光沿着英俊的侧脸投下暖黄色的影,在深邃的眼窝与唇峰处留下顿笔。 达达利亚垂眸直视着壁炉中心的那团火苗,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属下送来了至冬宫方面的最新消息,休假大概快要进入倒计时。这对达达利亚来说没什么,对他来说,在枫丹的那场战斗中收获的只是一点小伤,还没虚弱到要躺在床上修养十天半月。 令他想不通的,是属下汇报的另一件事:他们没找到任何有关宁归的信息。 这令达达利亚感到意外,暗线或诱饵的身份都会经过缜密处理,他做好准备接受一份干净的身份调查,却没想到,以无孔不入的情报网著称的愚人众,这次连假身份都没挖到。 ...这个宁归,到底什么来头?总不可能真是玩偶变的吧? 达达利亚自觉可笑,他一定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脑子短路,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态,今天的工作时间的确有些超标。 他转身来到楼梯口,抬眼看到宁归拿着一只水杯,正要下楼。 穿着狐狸睡衣的黑发青年看到他显然愣住,盈盈的狐狸眼在错愕时显得有些无辜。他刚踏下两级台阶,此时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有那么可怕?达达利亚不免自问,作为敌对方,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友好了。 要是放在平时,恐怕在第一晚他就已经把人扔出去了,哪里还会容他在自己家住下,还给他衣服穿?还不是看他口不能言,又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指着喉咙,可怜巴巴瞪着自己摆手。 思绪流转间,又不免想到宁归寸丝不挂、一头长发散开躺在自己床上的样子,该说不说,的确还算赏心悦目... 那念头不受控地越飘越远,等达达利亚回过神来,自己都觉得荒唐。 他干咳了两声,避开宁归的视线,开口时嗓音有些干涩,“这么晚别在房子里乱逛。” 他摸摸鼻子,侧身绕过宁归,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宁归怔怔地站了一会,觉得莫名其妙:我不过是下楼接杯水,哪里乱逛了? 他自认为脾气已经算是古怪,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竟能遇到比自己还不可理喻的人。 宁归愤愤地走下楼,灌满一杯水,回房间的路上念起达达利亚方才咳了两声,不免有些担心。 他...会不会是伤口复发了? 之前帮忙包扎时宁归有注意到,达达利亚肩上的伤口长且深,虽然经过处理后已经恢复不少,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 冬妮娅不方便帮他上药,托克的年纪又小... 宁归握紧手中的水杯,他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对自己之前帮助过的对象,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帮人要帮到底,况且只是去问一声,如果被赶出来就当是狗咬吕洞宾好了,他不和狗一般见识。 做好心里建设,他站在达达利亚的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两下门。 不一会儿,门从房内打开。达达利亚只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衬衫,胸前的扣子散开几粒,隐约能看到一截绷带。他似乎刚洗完脸,额前的碎发上还挂着水珠,发顶的头发翘起,看起来比平时生动了不少。 他一只手扶着门边,另一条胳膊反抵门框,低头打量着宁归,“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达达利亚房间内的柴火烧得很足,扑面而来的暖气熏得宁归脸颊泛红。他急忙去摸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却被达达利亚一把握住手臂。 “进来说吧。” 不由分说地,强横的力量把他拉入房间,房门“咔哒”一声在他身后锁上。 为什么锁门?! 宁归莫名有些紧张,他把水杯放在门口的壁柜上,掏出本子,晃了晃胳膊,示意达达利亚放他写字。 腕上的桎梏褪去,达达利亚双手抱臂,垂眼盯着他的手。 宁归觉得自己被注视的那一小截皮肤都因此变得烫烫的,他按捺住加速的心跳,飞快地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 “你想帮我上药?”达达利亚读完这句话,突然笑了。 这一笑非但没能让宁归放松下来,反而令他更紧张了。他不知道达达利亚在笑什么,直觉让他生出一股退意。 不过既然决定帮忙,该做的还是要做,他捧起本子,在上面写道:我不会乱来,帮你上完药,我就会回... “回”字还没写完,手中的本子突然被抽走,宁归错愕地抬起头,却被达达利亚再度拉着手臂,往床的方向走去。 对方只是用了点力气,宁归就被甩到了床上,他坐正想要起身,却又被达达利亚摁着肩膀阻止。 “难为你的好意,我怎么忍心拒绝呢?”达达利亚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甚至还带着一点天真,可配上他解开纽扣的动作,却让宁归心中警铃大作。 什么情况?他只是好心来帮忙上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 达达利亚轻轻抬起宁归的下巴,端详着他的脸。 不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吗?一张清冷的美人面,再配上一点羞涩和慌张,倒是很符合璃月□□里的经典审美,只是如今又做出这样一幅大惊失色的模样,表演给谁看? 他不是璃月人,向来不吃欲拒还迎那一套,可此时却有些好奇:若是自己将计就计,真遂了他的心意,又会如何? ...但如果宁归不是装的呢?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达达利亚认为自己的误判的可能性很低,但此刻确实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他的真实身份,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达达利亚不想轻举妄动。 他松开宁归,转身脱下衬衫在床边坐下,露出自己的后背。 “不是说要上药吗?拜托了。” 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暧昧的气氛突然一扫而光。宁归定了定心神,告诫自己不要多想,打开手边的急救箱,用镊子夹起一片干净的棉签,开始帮达达利亚清理伤口。 肩膀上的伤已经有了结痂的迹象,只是看上去依然有些吓人,让人不由得联想,会是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才能留下这样的印记。 记得小时候摔倒,妈妈总会一边帮他上药,一边在他的伤口上吹气,说只要呼呼就不疼了。长大后虽然不再相信这种话,却不免传承了这项习惯。 直到高中时,他暗恋的体委膝盖受伤,他也这样帮对方上药,却被一脚踹翻在地。 虽然事后那名体委解释自己并非故意,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可道歉的措辞也让宁归很不舒服。 他说,“对不起,两个男的这么亲昵,让我觉得有点恶心。” 也是那一刻宁归才明白,人与人的差别如此之大,甚至于一个人的体贴和关心,在另一个人眼里会变成了令人厌恶的行为。 也不知道自己的好意,在达达利亚眼中会是什么。 脑中的想法太多,难免有些心不在焉,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小指和腕部一直若有似无地蹭着青年光裸的背脊,像在挑逗似的,引得对方绷直了肌肉,呼吸也变得沉缓。 “你...”达达利亚咬着牙开口。 这个宁归,到底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他侧身回头,瞪了宁归一眼,却收到对方疑惑又懵懂的眼神,配上那张昳丽的脸,顿时搅得他心念一动,有些沉不住气。 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毕竟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都不偏不倚地走在战斗与追求战斗的路上,很少考虑个人感情方面的需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驱赶着脑子里一些不成型的念头,强迫自己回忆一些战斗画面,来取代臆想中缱绻香艳的场景... 宁归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达达利亚,他略停了停,等对方放松些后,又举着镊子靠近。 达达利亚难以置信:他居然还敢凑上来? 下一秒,宁归被达达利亚的小臂抵着脖颈,摁进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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