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裁判摇筛,揭筛后以骰子正上方点数为准,三枚相加总数在3~10为小,11~18为大; “不过既然要一局定胜负……我们就来抢答吧~纲吉君看到你前面的餐铃了吗?” 白兰按了按手边的半球形银色叫单铃,清脆的叮铃声十分悦耳。 “当裁判停止摇筛双方即可按铃,由先抢到的人作答,而另一方则默认选择与之相对的结果;举个例子,如果是纲吉君抢到了并压结果为大,那么我就只能赌总数为小,这样更有意思吧?” 沢田纲吉定定地看着白兰的笑颜不知该说些什么。 规则这样修改下来便意味着,命运可能紧握在自己手里,也可能掌控在对方手中,但是…… “好。” 青年应允道。 禾生壤宗开始摇筛,沢田纲吉紧紧盯着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手部动作,僵冷的手虚笼在圆铃上蓄势待发,白兰倒像是一点都不着急,依旧撑着脑袋注视青年,毕竟以监视官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在反应上赢过他。 沢田纲吉视线不移,在禾生动作渐慢时,他忽然唤道: “白兰。” “嗯?” 执行官应声,纲吉便也就接着道: “这一把我选先手。” 白兰微怔,而后快慰地笑了。 “啊……原来注意到了吗。” 嘭的一声,摇盅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桌上,沢田纲吉不紧不慢地按响了铃铛,独独一道清亮的铃音在室内回荡。 青年深吸一口气,正要说出自己的赌注,桌对面的白兰却插嘴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纲吉君?” 沢田纲吉余光瞥向他,算是同意。 “你更喜欢哪一个我?” 白兰笑嘻嘻地道。 “……” 沢田纲吉本想说都不喜欢,但在看到白发执行官死寂无澜的暗紫双目后,他忽然从这散漫的语调里品出了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真心。 他反客为主道: “那你呢?你更喜欢哪一个自己。” 白兰不满地努嘴,“好狡猾啊纲吉君,哪有把问题抛回来的……” 沢田纲吉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道: “是仿佛很早之前就认识我,对我亲近又热情的你,还是对我冷漠疏离、不断诱导审验我的那个你,又或者,是现在这个伪装成前者实则为后者的你?” “……” 白兰头一回破天荒地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瞬间收了所有笑意,玩味问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 棕发监视官垂下目光。 “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刚才才终于有了些头绪…… “你要进入训练所接受培训时,犯罪指数断崖式下跌,降到了可以担任执行官的范围,根据前面古川透露的信息推测,我本以为是你送入西比拉内部的那些大脑帮你篡改了数值,但感觉不太对。 “现在仔细想想,初见时527那样夸张的犯罪指数,更像是两个数值200多的潜在犯叠加后的结果,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西比拉一直没有击毙你这个指数远超300的罪犯。 “受训前期犯罪指数大幅度减少更有可能是回归了自身的正常水准……你是在那时‘杀死’了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吗?” 没等默然的白兰回答,沢田纲吉又自我反驳道: “不……还是不对,你的双重人格症状总让我感到违和,迪诺也教给过我切忌先入为主,那么如果假设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精神分裂呢?” “这让我想起……在调查黛西时,森医生给我的病例里有写道,想要带着朝仓茕的那份一起活下去的黛西曾试图通过暗示、催眠等方法制造出‘茕’这个人格,治疗记录里虽然没有写明,但协助黛西催生第二人格的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森;你们……拿黛西做实验了吧,确认了可行性后便在自己的脑子里‘复活’了那个早就认识我的家伙,那个……你在工厂里杀掉的人。 “正因如此我才更加想不通你杀害的到底是谁,是真正的白兰吗?你和佐藤一样也是披着皮囊的顶替者?” 沢田纲吉深深地凝视白兰,却始终无法看破他的“假象”。 白发执行官听罢叹服地鼓起掌来,他转而坐到青年手旁的桌缘上,低头打量自己的监视官。 “竟然能仅凭这些就能将真相还原得八九不离十,这就是‘他’口中的超直感吗?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 纲吉疑惑,“超直感?” “啊,你可以理解为非常敏锐、准确的直觉。” 白兰笑笑,比“另一个他”要显得寡淡些。 “在遇到你以前我可是几乎不笑的,除了杀死‘他’的那时候……” 白兰似乎陷入了某种错位的冗长回忆里,摸棱两可地打着比方,“我并不是什么顶替者哦纲吉君……一定要形容的话应该是驱逐外来者的守护者吧。” 他捏住沢田纲吉的耳尖,暗昧地揉弄青年在自己耳朵上取血化验时同样的位置。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双重人格,只是将另一个人的记忆、思维、性格这些都数据化复制到了脑子里,类似迪诺制造的‘病毒’,我的情况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身体同时承载了两个大脑。 “犯罪指数降低也不是干掉或者融合了副人格,而是将‘他’的数据都尽可能地抹消删除了,不过‘他’还留了一手,将自己的一小部分映射进了那款荒岛游戏,我的大脑里到现在似乎也都还有一点残留,不然实在很难解释……” 他说着俯下身又亲了亲沢田纲吉,磨蹭良久才难耐地松开,以侵略的姿态附在青年耳边暗哑地继续道: “……我为什么还是这么想要吻你、抱你,弄坏你。” 说完白发执行官便笑着拉开距离,就仿佛刚才干坏事的不是他。 沢田纲吉抿唇,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道: “‘他’是谁……?我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过这样……” “一个无关紧要的的人罢了,”白兰打断道,“你不认识才是正常的。” 青年皱眉,“你们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游戏取乐,仅此而已。” 白兰拨弄着纲吉的发梢,在指尖绕成一圈。 “我们打了很多赌,比如说免罪体制能不能通过后天的培育人为制造出来,比如流浪狗能不能挨过冬天,又比如哪种棉花糖最好吃,还比如最后……” 白兰歪头思索,就像是临时起意现编了一个。 “我们赌,你会更喜欢他还是我。” “……” 这个“他”指的究竟是迪诺还是那个亡魂呢,沢田纲吉不得而知。 棕发青年的沉默变得越来越多,白兰双手捧起他花染的脸,仔细瞧着。 “为什么要用这么哀伤的目光看着我呢,纲吉君。 “你是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藏在袖子里的刀刺进我的胸膛吗?明明我都主动过来敞开心门了……” 沢田纲吉闻言不禁捏紧了跌下椅子时顺进袖口的刀具,青年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白兰是在允许自己杀死他,准许自己用这冰冷的尖刃结束执行官那荒诞虚无的人生予以祝福的解脱,这便是他想要的归宿。 “为、什么……” 这几个字沢田纲吉已经问了太多遍,他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这些字原先究竟涵盖、代表了怎样的意义,他已无法辨别。 白兰没有回复,只是握住青年攥有小刀的手不容抵抗地缓缓拉向自己的胸口。 每一回换气都像是割在肺上,让沢田纲吉屏住了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像是鸣在鼓面,让整个世界针落可闻。 煎熬的僵持没有持续太久,白兰就这么在一阵猛颤后砰然倒下。 他仰躺在餐桌上,感受着全然麻痹无法动弹的躯体,听到监视官如是说: “你体质还真好啊……之前中麻醉很快就醒了,现在被电击竟然也没失去意识。” 沢田纲吉丢下刀,摆摆指节展示手上光泽平滑的戒指,“迪诺送的纳米材料指环,兼具弹出刀片和□□功能,就是有个缺点,因为太小每次充的电量只够使用一次,和‘佐藤’对峙时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用。” 他看了看呆呆的白兰,再看看一旁之前禾生拿出来的枪支。 “锋利的刀具还有固定在致死模式上的支配者,你们准备的还真是充分……” 沢田纲吉越过局长,自己打开了筛盅,他默数着骰子上的黑点计算加起来的大小,自嘲道: “我也是实验品吧?是那个‘免罪体制能否通过后天培育人为制造出来’的赌约的产物,毕竟我和黛西等人都被森医生归类在了一个档案里,大鱼吃小鱼……而我是被你们投喂到最后的那一条‘金枪鱼’。” 青年抬起头环顾在场的两人,最终望向监控探头与那边的存在直直相视。 “我不会杀死白兰,也绝不会杀掉任何人,想要验证我是否真的成为了后天的免罪体制?很可惜,我绝不会给你们那样的机会,如果让你们如愿……那才是真正的一败涂地。” “来开一场新的赌局吧,”沢田纲吉丢掉了除却他以外没人知晓结果的那三枚骰子,目中燃起灼灼幽火,“期限是,我的一生。” 白兰再也遏制不住大笑起来,起初只是细碎的闷笑,到后面越笑越不知收敛,直到眼泪都溢了出来,状若癫狂。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凝望着洁白如一的天花板叹息道: “是我……输了。” 【📢作者有话说】 白兰最后打的赌并不是文里写的那个,虽然也有关系;总之在这件事上白兰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和27说实话了,就让它和猜大小的结果一起永远变成秘密吧 我流100的表白:我允许你杀死我 爱这个字太真挚了,他唯独对27说不来。 前面给迪诺那么多福利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在结局部分没啥戏份( 下一章大结局!
第76章 新人 后现代快速发展的城市中,拔地而起的高楼鳞次栉比。 无数楼台窗棱的镜面反射出光怪陆离的霓灯,挤压着蛰居着,密密麻麻的向一处聚去。 穿过十字路口行色匆匆嘈杂麻木的人群,越过层屋暗巷里稀稀拉拉流动交叠的人影,淌过油柏地上折射着扭曲镜像的浅浅水洼,翻过一幢幢布满刺棘的厚重高墙,最终汇向一处,直指城市中央最高的黑色尖塔,那是凌驾于所有权威之上,支配、管理、判定整个人类社会的唯一权威——西比拉系统。 耸立的高塔旁,几束幽蓝的探照灯直直向天空射去,虚晃着,照亮了密云层压的天空一角。 浑身是伤的红发青年便在这样的都市里穿梭,紧赶慢赶可算抵达了更生设施门口,他的废物体质在一路上有多么倒霉自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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