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真的会让人自卑吗? 白珩不清楚,她扭过头去,气流吹散了杜季青的金色长发,他侧脸精致,长长的眼睫毛时而眨动,戴上了银色美瞳的眼睛失了勾人心魂的魅惑,倒是更纯真一些。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而是享受风吹在脸上的片刻舒坦。 “乱玉哥哥,很久前我听饮月说过他做梦梦到了另一条时间线,他有跟你说过吗?” “说过。” “你相信吗?” “嗯?”杜季青看向她。 “相信可能在平行世界里,他的梦会成真的?” 杜季青移开目光,扫过繁华的罗浮建筑,好半会才听他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心中的想法,也经常迷乱在现实与梦境之中,如果没有景元提醒,他大概率会在这里长眠。 难道他要等到七百年后跟幻胧大战的时候吗?也太久了。 从长乐天一路开到鳞渊境,天色已经黯淡下去,久违的咸腥海风吹得头发黏腻,杜季青踩着高跟慢悠悠走过,镇守建木的云骑上前盘问,白珩出示了身份令牌得以通行。 鳞渊境因镇压建木很少住人了,而把持明龙尊囚禁于此也是龙师们经过商讨的结果。 白珩说:“他们担心龙尊会因感情动摇而忘记职责。毕竟在他们眼中,其他人是有可能受丰饶吸引的,特别是狐人族,虽然我们也是长生种,可寿命也只多了两三百岁,而你,我的乱玉哥哥,你的寿命也快到尽头了。” 海风吹得少女的声音飘渺空灵,杜季青恍然记得在梦境里看到她落泪的那一幕,他抓紧了白珩微凉的手,说:“我不在乎寿命,也不会堕入魔阴身,等到寿命的尽头不失为一种最好的归宿。我活得足够久,也已经累了。” 他们之间还有未来吗?梦是没有尽头的,它荒诞而虚假,虽然映射现实,可毕竟不是现实。 路上到处都有随行的云骑,还有一些怀念故乡的持明族,杜季青不敢抬头跟人对视,一个劲走自己的,足有七厘米的鞋跟让他看着更加高挑了,偏偏还是个金发大美人,吸引无数眼球。
第56章 关押丹枫所在之地是一片漆黑的牢狱,守卫森严,一看就知道不好混进去。 白珩是早有预谋的,她买通了看守,推着杜季青往里走,“后面的路你就自己进去吧,我给你放风!” “可是你说想看丹枫的反应。” “不用看我都知道他什么脸色,好啦,赶紧的吧,别让饮月等太久了。” “等会,他早知道我要来?” 再回头看,白珩的身影已经消失,周遭黑乎乎的,只有浪潮席卷的声响,以及呜呜的哀切风声。 杜季青捏了捏拳头,法力还在,能够自保。他往深处走去,耳边的海浪声逐渐变淡,风声都静止了,如同步入无人之境,脚步声比心跳声迟缓,杜季青默数了好几个节拍,停在了一堵墙面前。 血腥味钻进鼻子里,天生对这种味道敏感的杜季青很是不好受,他绕过了墙壁而去,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到头。 细碎的锁链磕碰声传来,随之是丹枫笃定的声音:“终于等到你了,季青。” 眼前的视野逐渐亮堂起来,才看到是丹枫驱使了法术照明墙壁的灯火,他盘腿坐在地上,四面八方而来的粗重枷锁紧紧禁锢他的命脉,甚至还有一条刺穿了他的胸膛,正在汩汩流血。 “你怎么……”杜季青下意识施法给他治愈伤口,而不把锁链斩断,光是愈合也还是会撕裂伤口,“你等着,我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杜季青,别走。”他的手被站起来的丹枫抓紧了,失血过多,男人的体温凉得可怕,冻得人打了个哆嗦。 “那你再继续流血,岂不是……” “不会死的,小小的惩罚,可跟刮鳞之刑没得比。”杜季青在丹枫眼中看到了高兴和庆幸,庆幸他没有完全放下他,还算是在乎的。 头顶龙角的男人神色憔悴,早已经没有了龙尊的威风堂堂,见到杜季青的那一刻,仿若枯烛点燃,变得很是神采奕奕,他说着:“你肯来真好,不枉我等了那么久。” 他自顾自高兴完,又低下头去呕了一口血,鲜血染红他苍白的唇,从提不起的嘴角蜿蜒,“只可惜……只可惜你还是嫁给了景元,我们再回不到从前。” “说什么呢你,就算龙尊再神通广大,这么白白流尽心头血你会虚弱,更严重的可能会死!”杜季青捏紧锁链,右手化作狐狸前肢试图掐断,也不知这铁链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只留下了一点细微的痕迹,根本弄不断。 丹枫失笑:“这是应星做的,越是强大的人越弄不断,不过你可以试着用匕首磨断,但是要磨上几百年。” “哪有这么时间啊,你可是持明龙尊,把你关起来算什么事!万一建木重生,全罗浮都要完蛋!” “果然,你是未来之人。” 杜季青愣住,“这……你在说什么啊?”他表现得很明显吗?就算是举止怪异了,也不至于笃定他一定是未来而来的吧? 可丹枫连原来的时间线都梦到过,说不准还真瞒不住他。 丹枫仍是在笑,他拉近了杜季青,带血的手摸上那头金灿灿的头发,说道:“你还是原来的样子最好看。” “……”杜季青心中挣扎了一下,问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未来之人?” “猜测而已,以我对你的了解,哪怕是要嫁人也得是应星,绝对不会是景元。他是你半个徒弟,跟镜流共同培育成下一任将军后继者,你那样重视礼义廉耻,肯定不会选他。在梦中,景元同样跟你示爱,也被毫不留情拒绝了,你说‘感情无用,你要是执意如此醉心感情之中,就不要来见我了’。你听,这是不是足够冷酷无情?如果你对我、对应星心狠就罢了,为何对景元格外偏心?不能做到一视同仁?” 抓住手腕的手收紧力道,而发愣的杜季青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错愕望进丹枫易碎感满满的眼眸中。 这只是个游戏,他们都只是NPC而已,长的再帅再真实也不是人! 可是他的心好痛,割舍不掉的感情作祟,折磨得不知说什么好。 原先的杜季青都是这么想的,可踏入局中的他比其他人更加迷茫,说好了走一步算一步,感情的牵扯拽着他沉迷,他放不下丹枫被囚禁受伤,更看不得白珩未来遭难。 这些都是他切身体会过情谊的友人,怎么能够割舍! “杜季青。”嗅到杜季青身上悲伤气息的丹枫一字一句沉沉说,“我不管你从何而来,欲往哪里而去,记住一点,离景元远些,我能感觉到他跟我们不同,他对我们早已经没有感情,连兄弟友情都没有!” 杜季青被他一吼,藏在头发下的狐狸耳下垂,他也很委屈啊,没办法说明真实情况,在外人看来,他对景元真的是死心塌地。 一旦他选择了景元,对其他人只会是一次次的伤心。 可他没得选择。如果除了景元之外,他选择任何人都代表他堕入梦境,很有可能终日无法脱身。 “我想回去。”他不想一直待在梦境里,他相信景元会带他离开。 “杜季青!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吗?那天我同你喝酒后产生的异常全是源于那瓶酒,我喝了之后竟然不顾你的意愿伤害你,让他抓到了针对我的把柄!”丹枫很少见地激动起来,他面颊上不仅浮现了龙鳞,龙角也生长出了银杏叶。 一层如盔甲般坚硬的暗金色角质也从耳后爬上眼尾,快要覆盖住半张面颊,丹枫仍死死抓着杜季青的手不放,他眼睛里的绿色退化成了枫红色,隐隐有刃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 杜季青如同被定住,木然看着他用目光侵蚀了自己。 丹枫居然也堕入了魔阴身…… 丹枫反而又恢复了平静,说道:“我变成如此,也不全是你的原因,但龙师想把我一直囚禁此处掩埋真相却是万万不能。杜季青,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哪怕是一丝的感情,就不会看着我被永久打入幽囚狱之中!” 杜季青被他轻轻一带,拥入冰冷如海水的怀抱之中。 杜季青忽而喘不上气来,颤抖着声音问:“是那酒,让你堕入了魔阴身?” “是。” 铿锵的一字落下,宛若惊雷在平地乍起。 杜季青连连摇头:“不!景元不会这么做的!”你可是他的朋友,就算只有躯壳,那也有故人之姿,他怎么忍心用那种残忍的手段陷害同袍! “杜季青!你可看清楚了,现实就摆在你面前,我都已经如此了。你还要自欺欺人认为景元还是当初那个景元吗!他成为了罗浮将军,也拥有了你,他见不得我还对你留有感情,因此想要除掉我,我失去了很多,不想再失去你了。” 丹枫越说,悲伤的情绪越迸发出来,杜季青受到严重影响,脑子都快要炸掉了。丹枫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孤高冷静,跟镜流一样,就算是身犯魔阴身,也能够不声不响承受了,尽量不给别人带去麻烦。 而丹枫也只是魔阴身前期的症状,远达不到刃那种六亲不认的疯癫。 杜季青点头:“好,你想我怎么帮你?干掉景元恐怕异想天开,你太虚弱了,还是被魔阴身受限,先疗养好身体吧,身体最重要,可别加重了病情。” “有你在我身边就行,季青,我最放不下的执念就是你,一想到你昨夜跟他……我就十足心疼!” 丹枫没有克制的力道要把杜季青抓下一块肉下来,杜季青拧眉承受了痛处,语气温和安抚他:“没事的丹枫,我会尽力给你讨回公道,不让你蒙受冤屈,景元不是不讲理的人……唔!” “不是不讲理的人?他毁了你还不够,也毁了我!我不再是持明的龙尊,很快就要被重视颜面的龙师们打入幽囚狱强行退鳞!魔阴身不好治,也治不了,疼痛将伴随我一生,让我无法恢复正常,我们可以去星海之外寻求办法,杜季青,别管他们了!” 丹枫长长的指甲刺穿黑色手套扣进杜季青的血肉里,狐人疼得眼尾一阵阵抽搐,他不能够再激怒丹枫了,人一旦被激怒,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杜季青再一点头,丹枫才肉眼可见被安抚下来,他紧紧抱着狐人,沉闷说道:“我不想失去你,每当看到你跟别人说话,对别人笑,我都受不了。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不能、不能够偏心于景元。” 金灿灿的银杏叶自他发间又开了出来,杜季青没忍住折断了它,“丹枫,疼吗?” 丹枫沉默着摇头。 “病情会因为你情绪起伏而加重,所以你得控制好情绪了。”杜季青施法安抚他内心躁动,再压下他一身痛处继续折树枝,可丹枫就跟一只不愿配合洗澡的大型犬一样抱着他蹭来蹭去,怎么推都不动分毫,也哪管杜季青怎么治疗,都能够摸到他一手血,更不好去抗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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