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是刘彻的长子,若说会被封为太子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今儿可是见到了陈阿娇那一闪而过的狠毒,那人,怎么会允许呢。 “公主殿下,奴才跟家姐能有今天俱是托了您的福,奴才铭记于心,只是这太子……”卫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平阳截去了话头“卫青,你早已不是我平阳侯府的家奴,不必总自称‘奴才’,记得了么?”
第28章 月寒星稀夜 卫青愣了一下,有些脸红的挠了挠脑袋,一时间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只低低的应了声“诺”,而后便是相对无言。 夜色渐渐的浓了,两边的街色渐渐的点起了灯,之前驾车的小厮也掌起了灯。卫青仰头看了看墨色的天空,零星散落着点点星光,月亮倒是皎洁的很。 这一段路走的不急也不缓,但终究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卫青跳下了马车,如多年前一般,等着那高贵而又华丽的身影出现。 青葱般的玉手挑起了帘子,窈窕的身段着着身淡紫色的广袖袍子,长长的拖在了地上,显得更是雍容华贵,一双穿着翘头捋的玉足一脚踩在了早等在马车底下的小厮的背上,卫青连忙伸出来手去扶,平阳只是浅浅的笑了,细长的双眸中盈盈的盛满柔光,抚着卫青的手背便下了车。 “卫青啊。”平阳走了两步突然转身开口道。 “奴才、臣在。”卫青愣了愣,思及路上平阳的那一番话连忙改了口,自称为臣。 平阳倒是低低的笑了“呵呵,你倒是记得快。太子之事,你我都插不上话,陛下已经下定了心了,若是为你姐姐好,你便也不要插手的好,有些事岂是你我这种臣下之人能定的,好了,时日不早了,早些回吧” “诺。”卫青思量了片刻,将平阳的话反复的在心里转了几圈,最后只化为幽幽的一声叹息。 他与平阳,一个是皇帝的近臣,一个是皇帝的长姐,一个是少年儿郎,一个是寡居怜妇。过多接触,只会招了人的闲话去。 卫青定定的看着那渐渐掩上的朱红色大门,竟是满心的惆怅,自己从这门走出便不再回去过,而自己亦是亲眼看着自己的长姐,跨出这门,上了那人的马车,入了那人的后宫。 …… 霍去病等了半宿,愣是不肯去睡觉,只痴痴的坐在门槛上遥望着那不见底的色黑,一遍遍的念叨着“舅舅,舅舅。”卫少儿无奈,将朱门两边高高的挂起了两盏大红灯笼。 夜渐渐的深了,白霜卷着寒叶津染着秋夜,露深更重,霍去病蜷缩着小小的身子靠在门边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巴掌大的脸蛋皱成了一团。 睁着迷蒙的双眼,夜色中一个墨色的身影笼着月光由远而近慢慢的走了来,霍去病揉了揉眼睛,待走的近了才发现那哪是墨色,是那人习惯着了的臧青色。 “舅舅。”小去病“嚯”的一下跳了起来,激动的唤道,只是他蜷缩的久了,长久的保持了一个姿势不变,手脚早就麻了,此刻又是忽然的猛烈一跳,一个不稳便要栽倒了去,卫青一个箭步上前,揽着了那小巧的身子,皱着眉头看着怀中的小家伙“这么晚了,怎还不进去歇着。” 霍去病倒是好,干脆直接赖在了卫青的怀中不肯动弹,“舅舅,去病在等你啊,你不会说会早些来的么。”说着不满的嘟着嘴,声音中满是委屈。 “是舅舅的错,不过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进去等着,舅舅说了来,便是会来的。”卫青揉了揉怀中的霍去病的脑袋,那被冻的通红的鼻子此刻竟滑下来两管青色的鼻涕。 卫青见着觉得说不出的滑稽竟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霍去病不满的在卫青的怀中蹭了蹭“舅舅我冷,我们快进去吧。” “好,是舅舅的错,以后舅舅不会再这样了。”说着任由小卫青扒着自己的衣襟像只八爪章鱼般的挂在自己的身上。 清冷的月色悠悠的洒在院子里,倒影着的几株掉落了树叶的枯枝,卫青一脚踩碎了片枯黄了的叶子,发出一声“苛吱”脆响。 推了门去,卫少儿支着额却是已经睡着了,豆点的烛光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桌上还有未做完的针线活。 卫青悄悄的将霍去病脱了鞋,放到了内室的床上,拉过床上的棉被替他盖了上。霍去病打了个呵欠“舅舅?”疑惑的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卫青。 卫青做了个“嘘~~”的手势,“别吵着你娘。”说着转身为卫少儿披上了件外衣,才复又推了门出来去。 仰头望着那一轮寒月,心中不禁念起了那人,不知道在那尚德殿中之人,可否安好? 忽见一抹银色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了天际,之后便是一道接着一道如雨点般的划来,卫青从未见过如此景色,一时间竟傻了眼,呆呆的看着,满目的寒光,心中那份说不出的感觉,却更是紧紧的揪着心脏,竟迫切的想见到那人。 刘彻推开厚重的窗,秋风裹着寒意袭来,那满目的道道银光,竟念叨起那双寒眸子,一日未见那人,此刻竟也是想念的紧。 “春陀。”刘彻张了张口,竟觉得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迫切。 “奴才在。” “卫青现在在哪?”刘彻转了身,将那处理过的棕色熊皮往身上裹了裹,问道。 “似乎是出了宫,驾了……”春陀语言又止,抬了抬眸,看了刘彻一眼,似乎在犹豫着当讲不当讲。 “说。”刘彻皱了眉,知道那人出了宫,一时半刻也见不得,不禁有些微微的失望,见春陀又是这般欲言又止,不禁有些个恼怒。 “驾了平阳公主的车,似是将公主殿下送了回去。”春陀说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刘彻一眼,直怕眼前这当今天子稍有不悦。 刘彻放松了眉角“卫青本就是平阳侯府出来的,为公主驾次车也算不得什么。出宫便就出宫了罢,只是,此刻卫青……”刘彻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自己这个皇姐,难道跟卫青,不会的,不会的,想着自己竟有些不敢想下去,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奴才派人打探了去,倒是没有在平阳侯府中过夜,只是此刻,奴才也不知道卫大人去了哪。”春陀在宫中这么些年,圣上的意思他早就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圣上在意了那些个人,他也早就看了个明白。 刘彻禁不住的勾起来唇,似乎是松了口气。 转身凝眸看着窗外的点点寒光。
第29章 韩嫣之死(上) “陛下,夜深了,该就寝了。”春陀说道,这么些年,在刘彻身边照顾的久了,多少是有些感情的,这句话不是一个奴才对一个君主说的,而是一个长辈对着自己长大的孩子,其中带着的那些关怀自是不言而喻的。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歇着吧。”说着也不回头,大手挥了挥,示意春陀退下。 春陀犹豫了一番,张了张口,最终还只是吐出个“诺”字。 …… 安生的日子总是过不了几天,或者说,在这帝王家怎会有安生之日? “你说什么?韩嫣与人私通?”刘彻惊慌失措的拍桌而起,太和殿中的那个红木案几竟应声而断。 春陀连着张汤惊恐的跪在地上,即使这样亦还能感受到皇上的怒气。 断裂的红木砸在了两人的头上、背上,还有那触目可及的手边。 春陀抖了抖唇瓣“陛、陛下,此刻皇后娘娘正揪了人,是,是当场抓住的。” “胡说,王孙他不会这么做的。”刘彻恼怒,一时间被背叛的感觉浓浓的席卷全身,气的连手指都在发抖。 “是谁,与韩嫣有私的是谁?”刘彻闭了闭双眸,命自己冷静下来,张了张口,出声竟嘶哑成了一片。 “是桂宫的玉颤夫人。” “玉颤?”他怎不记得后宫还有这号人物。 “陛下,此刻,韩大人正被皇后娘娘揪着,连同玉颤夫人,就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去的晚了,只怕,只怕……” 刘彻连较辇都没来得及摆,匆匆的领了人一路小跑着就奔着椒房殿去了。 看着那华丽的宫殿,刘彻竟有一瞬间的退却,他怕,若是真的,他要拿王孙怎么办? 喘了口气,咽了咽嗓子“春陀。” “奴才在。” “摆架。”春陀愣了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皇帝是想要里面那些人准备了的。 “皇上驾到~~~”随着这一嗓子,刘彻墨色的袍子一挥,穿着紫金的靴子的长腿一迈便进了去。 陈阿娇正端着青花瓷底的杯子喝着茶,刘彻眼眸一转,大堂中间,除了那千百年都端放在那的香薰铜鼎,亦还两个捆绑着的人跪在堂前。 刘彻不禁呼吸一窒,那低垂着头的衣衫仍不整的熟悉身影,不是王孙是谁? “臣妾给皇上请安,今儿什么风将您吹到臣妾这儿来了?”陈阿娇美丽的凤眸一转,笑呵呵的撇了地上跪着的那人一眼,明知故问道。 刘彻也不理他,直接的走到了韩嫣的面前,“抬起头来。”刘彻压了压嗓子,竟是说不出的压抑。 韩嫣抖了抖身子,竟是不动,刘彻一见,便以为那人是默认了的,更是恼火,好你个韩嫣,朕平日里待你可不薄,今儿却如此待朕。 如此想着,竟蹲下了身子一把掐着韩嫣的下颚,强迫着那人抬头直视着自己。 刘彻直直的看着韩嫣,双眸中竟带了些火焰“说。”王孙,只要你说你是冤枉的,朕便带你走,只要你说。 韩嫣露出抹苦笑,竟是那般的决绝,“罪臣,无话可说。”清冷的双眸中竟透着绝望。 “好,好一个无话可说。”气愤的一把将那人狠狠的摔在地上“王孙,朕再问你一遍,你告诉朕实话。”刘彻暴躁的来回走动着,脚下红色的地毯硬是要被他踩出个洞出来。 韩嫣嘴角勾起了抹冷笑,摔在地上,他不疼,他疼的是心,那人,还会在乎吗?算了吧,那人早不在乎了,若是在乎,他怎么到现在才来,若是在乎,从那晚之后,他怎会不再来望过他。 缓缓的转过了头,清冷的双眸竟直勾勾的盯着刘彻,竟带了些恨意,他怪刘彻,更多的是怪自己,帝王爱,怎会长久而专注,怪只怪自己要求的太多,怪只怪,他竟想要独占那高高在上之人的心。 所以说,他与陈阿娇是相似的,一般的痴心,一般的傻,一般的善妒,只可惜,自己终究没握得住那人的心。 刘彻心中一凉,转首看着一边一样跪着瑟瑟发抖的宫装女子,“你说。” “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在这悠悠深宫中,臣妾只除了日日盼君至便无他痴念,臣妾跟韩大人,并无苟且之事,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那女子到也机灵,红着一双桃花眼,哭的梨花带雨,一面哭诉着刘彻的无情,一面却又撇清自己与韩嫣的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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