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了大淳和西夜的子民,又为一己之私杀了那苏图和东达两任南域域主,影响了整个南域的未来。 “这种人活着都是浪费大淳的米粮。” 薛玄躺到他身边,随意道,“不会让他活太久的。” 贾环又打了个哈切,“好累,今日比二姐姐出嫁那日还累。” 那日只是送嫁,到底是客边,今日是自家娶亲,他一路还得看着宝玉这个呆子,半分也没松神。 “哪儿累,我瞧瞧。”薛玄说着便掀起他小衫的衣角,掌心贴着平坦小腹划过柔腻的肌肤,“似乎……胖了点儿?” 贾环腰上怕痒不让捏,一巴掌盖住他的脸,“谁叫你总说我不长肉,这下好了。” 薛玄笑着亲了亲他的手心,“巴不得你胖一些,如今夏日里了,可要好好吃饭。” “知道了,你要说多少次。”他收回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这两日吏部事多,本司人手不够,好在还有崔郎中在。” 只是崔郎中年末便要告老还乡,得要提拔个人来文选清吏司帮他才行。 贾环放空着想了一会儿,就投向薛玄怀里睡下了。 ………………………… 宝玉婚后没两日,便是皇太后的寿辰。 贾母照旧携两府命妇按品大妆入朝祝贺,这本是寻常,往年若有恩旨,还能往元春宫内略坐一坐。 只是今年宴毕,便有女宫令来请贾母过东宫说话,老圣人召见。 “你们且安心回府,不必等我。” 对儿媳侄媳几个嘱咐了话,她便跟着往东宫去了。 正殿内只皇太后端坐在上,贾母忙请安叩礼,“老圣人万安。” “免礼。”她略微示意,屠宫令便上前搀扶老太太至椅边坐下。 贾母不明其意,只得说些嘘寒问暖的话来攀谈,皇太后也始终温声回应着。 闲话过后,她才道,“听闻府上有一位三姑娘,诗书德行都十分出众,虽未出阁但已能当家理事了。” “太后过誉了,不过是小孩子家玩闹,并不值当什么,娘娘倒说得我脸臊。” 皇太后闻言笑意更深,她也是偶然想起那日水钧说的话,便叫来贾妃一问,知晓了她这三妹妹的模样文采。 后来又让人留意打听了探春的行事品性,真真是好教养好本领,竟比从前为水钧选的那几位都强。 不仅德才兼备,且志向高远,胸襟开阔,还兼具雷厉风行之禀性。 皇太后是越想越满意,今日便趁着贾母进宫召她来说话。 这样的姑娘,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一个来。 唯一勉强能说得上不足的也只是出身低些,但这和她的长处比起来,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换个说法,这样的好姑娘若是被出身耽误了前程那才是最大的惋惜,而皇家就是最能为她正名的去处。 淳朝皇室娶亲一向不重门第,皇太后的父亲不过是个四品官,已逝的温慧皇后也只是出身没落世族。 皇权极度集中之下,是不必考虑外戚家世的。 贾母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太后问一句,她答一句。 一直到傍晚太阳快落山了,皇太后才道,“你今日也累了,就回了吧。”说着便让宫令呈来一方紫檀木盒。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拿回去给你家三姑娘留着赏玩罢。” 贾母忙起身谢恩,太后便命屠宫令好生将她送出宫去。 坐在车上,她沉思片刻打开紫檀木盒,里面放着一柄冰绿莹润、色浓欲滴的翡翠如意。
第125章 后又过了好几日,贾环才知道皇太后召了老太太打听探春的事,简直气个倒仰,“眼看裴家都要去提亲了,真是功亏一篑。” 薛玄只能顺着毛抚,“这正是造化弄人。” “算了……也罢。”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探春若能嫁给水钧,比嫁给裴录更好,只是但凡牵扯进皇家,许多事都变得不单纯了。 嫁给水钧自是可以更好的施展能为,但这同时也承担着不寻常的风险。 他这么多年看着,深知淳朝皇权集中程度之高。 皇帝并不会因为后妃而对外戚有所提携。 譬如贾政,即便元春做了凤藻宫尚书,又加封贤德妃,他仍旧是他的五品官。 即便由从五品升为正五品也是因为他做官多年勤勉,谨言慎行,而不是为旁的。 所以,没人会妄图通过与皇室结亲以求平步青云,也没人有这个胆子。 贾环在沉思之下也就想通了,之前选裴录最看重的就是他年轻有前程,如今既能直接做王妃,三姐姐可不是少熬了许多年。 况且,他若是再忧虑,也是小看了探春。 以她的能为,王妃如何做不得。 难不成只因为他个人的思量,就替探春决定了婚事如何,贾环自认没这么大的脸。 “只是又给老太太添烦难了,和裴家的事都谈得差不多了,如此怕是姑父那边也不好看。” 裴家也是清白出身,除了裴录只余一对年迈的祖父母在,今虽算不上毁亲,但也实是有些对不起人家,倒显得贾家倚势欺人了。 薛玄道,“这有什么,再为他说一门好亲事就是了,若有气也不该对着你们家来。” 这话说得是,谁能想到水钧没发作,却是老圣人从中截胡。 这不是贾家或裴家能阻挡的。 “这还真应了当初抽花签的诗。” 贾环还记得那年生辰,却碰上陈丕收买马道婆对他施行诅咒,后来众人在月蜃楼为他庆生时玩的就是占花名。 当时探春抽中了桃花,题曰:武陵春景,“那注上写的就是得此签者,必得贵婿。” 薛玄挑了挑眉头,笑道,“环儿呢?” “我自然也抽的了。”他抬手指向床头的方向,“那支象牙花签就收在匣子里。” 薛玄便起身往床边去,这螺钿匣子里放的都是贾环素日喜欢的小玩意,东西杂得很,象牙花签是几年前放进去的东西了,被压在一卷手稿下边儿。 这手稿还是当初他写给贾环温习应考用的。 一支温润的象牙花签静静躺在匣子里,过了几年才得以重见天日。 薛玄拿起来细看,上面画了一枝芍药花,题曰:风华长彧,“落后始知如幻身……” “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这是白乐天的诗,下面还有一句小注,“枯木逢春,共贺掣者三杯,在席陪饮一杯。” 他前后看过便将花签又放回了匣子里,“这一支倒看不出虚实来了。” 贾环撇撇嘴,咕哝道,“其实还挺准的……” “什么?”薛玄没听清,走上前去将他从榻上抱了起来,“再有半月又是生辰了,今年想怎么过。” 他手里抓了几颗浆红的樱桃,就顺手往薛玄嘴里塞了一颗,“都这么大了,哪能还跟小孩子一样年年当个正日子过。” “怎么不能。” 如今入了夏,天黑得迟,吃过晚饭洗过澡后外边天还亮着,二人便坐在露台上乘凉。 小厨房送了甜汤和几碟子瓜果来,李素一应摆放在露台的玻璃方桌上,“公子,药已经晾好了。” 贾环将碗端过来一饮而尽,又吃了两口西瓜,“开春新换的药可真苦。” “等到……”薛玄顿了顿,便道,“你的身子这两年强了不少,自然不好再吃从前的药,往后精心调养着慢慢也就好了。” 贾环轻笑了笑,“哪有这么容易。” 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便是再养上十年,也不能和常人比。 薛玄怕他心里难受,也不欲在此多言,便岔开了话,“今年生辰若想热闹着过,就在前院大花厅上摆几桌席面来。” “不用,还想过多热闹的,我也没那个精神。” 这个月文选清吏司忙得很,即便夏日里他的身子要强些,也常觉力不从心,“咱们关上门自个乐一乐也罢了。” 薛玄便道好,“我已经吩咐过了,让相国寺在六月初一、初五给你各做两场法事。” 贾环点点头,每年贾母也常会打点人在相国寺和几处家庙里给他做法事,还会再另拿银子舍钱舍米的去救济穷人,算是为他积德行善。 或许也是应了刘姥姥当初的话,他的身子能一年一年有所好转,都是因为积年累月做的善事。 从前他是不信这个的,只是到了此处也不得不信了。 每年的新年、上元、端午、重阳,贾环也会自己拿出银钱来周贫济老,广结善缘。 “过了生辰,八月是宝姐姐出阁,九月是云姐姐……这喜事还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前日大朝会,皇帝还说今年开春后时节好,各地安泰,入夏后雨水均匀,不曾有洪水。 薛玄给他盛了一碗绿豆百合羹,“最迟不过明年,陛下就会立下太子。” 果然陛下的任何决定都不是心血来潮。 这事贾环也料到了,便轻笑道,“看来,你这个太子太师也有用武之地了。” “那也没法,既然陛下有意,总是逃不过的。” 最初的那几年,他功高过甚又把持国库进项,未免惹人忌惮,所以一直在四方各地巡行产业。 每年除了年底进宫参宴,常日不会入京。 后来是因为劳心过度需得留京修养,那时也不曾参与朝政。 待到两位殿下长成……陛下有意培养他做将来太子的亲信,才会时不时给他个差事去办。 其实参不参政原不在他自己,一切都要看圣上的意思。 皇帝不用你的时候,你的地位再尊贵,也只能是个生意人。皇帝需要用你的时候,纵使你无意入朝,也不得不听命。 即便宠信如薛玄,这一点也不会变。 贾环哼了一声,“难不成陛下也会在老圣人的年纪退位。” 当初圣上继承大统的时候是三十出头,两位殿下入朝不久,现下还相当年轻。 “所以要先立太子。”薛玄想了想道,“当初陛下为太子时也是才及冠。” 他慢吞吞用了大半碗绿豆羹,“雍王殿下沉静自持,心思内敛,于帝王人选上确实要胜于弘王。” 承湛帝的这两个儿子都十分出众,只是水钧更合适做个辅政之臣、或是将军帅才。 “雍王……确实适合。”薛玄的手落在桌边一下一下地敲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贾环拍拍肚子,觉得有些吃不进了,就懒洋洋地将腿搁在他膝上,“还是夏日里舒坦。” 从后湖传来微微荷风,沾着幽幽花香,如今还不算太热,所以露台上十分清爽。 “真想夜里也在这睡。” 薛玄闻言回过神来,手握着他的脚踝,“明日让人将帐子挂上,搬一张罗汉床放着就是了。” 举臂抬手间,他穿的松花小衣往上提了提,露出白生生的一截细腰,“嗯?这衣裳是不是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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