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魑看向那些较小的旋涡。 就像是树木生长,树根四处探寻一样,其中几个旋涡也长出了树根。 凝视两秒,他偏头问道:“‘轰炸’几个?” “定点容易防御,自然是越多越好。”五条悟回答得异常果断。 “……我必须告诉你,”魑神色颇为认真,“你的□□比你想的要孱弱,你的极限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磅礴。” “我的死亡或者消散应该不会影响灵魂。”他补充了一句。 “和见雀关系不大。” 五条悟看着魑,而魑也看着五条悟,在周遭的静寂和目光的交错中,魑明白了什么并率先移开了视线。 这是对方的责任。 至少在对方眼中,这件事情,这个责任,属于自身。 “还要多久?” “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各方调动需要时间,”五条悟起身伸了个懒腰,“你饿吗?饿的话,我帮你拿点喜久福——的好朋友随便什么饼干。” “……随便什么饼干?” “我之前囤了点饼干,我也不知道里面都有哪些种类,所以把它们统统称为随便什么饼干。” “不饿。” 说完,他微微侧身,看向某个方向,随后收回目光,仰头无声说道:帮我打晕他们。 他们过来了。 晚风送来了这个消息。 他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提供保护,但就和五条悟一样,他也有自身的责任,而且和他人无关。 一天一天又一天,一年一年又一年,春花,秋月,夏日,冬雪,日与月与,荏苒代谢,他和羂索之间也该有所了结了。 * 晚风和煦,暮色笼罩大地,倘若抛开那些旋涡,此刻简直祥和得令人昏昏欲睡。 蓦地,巨大的爆炸响彻云霄,炽热的火焰喷涌而出,无数火花在天空中绽放,整个世界都因此颤动起来。 看到如此情景,人们不由四处奔逃,尖叫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 然后,在某个瞬间,倏地沉寂下来,人们发现一切如常,平静得仿佛无事发生过。 建筑没有倒塌,四周没有燃烧,他们也没有受伤,爆炸余波席卷而过,却如奇迹般没有蔓延至地面。 此刻,只有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才能给予他们一种身处现实的感觉。 伫立着,张望着,有人神色恐惧,有人神色镇定,但不管何种神色,无一不被这样的场面所震撼。 没人看到,爆炸中心,那道嘴角溢出鲜血的身影,以及正在各地输出咒力加固结界的咒术师。 个人无法覆盖所有余波和偶尔因为咒力磁场落向地面的导弹,所以,需要,甚至必须加固。 实际上,本来也不用这么麻烦,天元一人加固已然足矣,可惜天元此时等同死亡。 与此同时,旋涡中心,或者说旋涡内部,一个空白的空间里,两道长相一模一样的身影,一道穿着简洁的风衣,一道穿着华贵的和服,已经相对站立了一段时间。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魑,对吧?” 羂索不愧是羂索,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不仅神色没有丝毫异样,而且还能迅速思考作出相应甚至正确的判断。 “我竟然有些感动,”魑嘴上说着感动,语气却透着讥讽,“你是第一个第一眼认出我是谁的……让我想想,人类?” 【你还是人类吗?】 羂索在心中概括并翻译了一下。 他低声笑笑:“他喜欢素色,你这身刺绣、叠色的衣服,未免有些过于抢眼了。” “我就算身披破布也一样抢眼。”魑说。 “魑,你真是,你的性格啊,”羂索就像是在闲话家常一样,“但凡没有那么张扬,也不会遭受那样的事情。” 杀意顿生,魑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他知道羂索指的是什么事情。 ——被分食。 诚然,因为瘟疫的缘故,那些村民心中蠢蠢欲动,但在没有开路先锋的情况下,那些村民绝对不敢率先动手。 面对魑的杀意,羂索神态无比自然,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你不该扔掉那个贵族的礼物,”他插着口袋,稍稍上前几步,“或者,再往前推推,你都不该收留那个贵族。” 魑冷哼一声:“你这是临终遗言?” 见雀原来的身体,存在一定的问题,如果不是那颗心脏,羂索早该和那具身体一起消散了。 不过,理论上,那颗心脏也没用,不是那颗心脏本身没用,而是见雀当时想要趁羂索因为更换身体失去意识的时候直接毁去。 结果,在动手前,由于灵魂浮出,灵魂受到刺激,加上那颗心脏共鸣,勾起了见雀灵魂深处的记忆。 ——他苏醒、出现并阻止了。 他希望见雀能够留下羂索的性命,他有个问题需要羂索的解答,作为报答,他将会留下和生之息有关的记忆。 当然,后续处理,收回那颗心脏,自然也是由他来做,身为那颗心脏的主人,收回不会花费太大功夫。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因为他和见雀当时状态不好,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睡。 而在沉睡前,见雀似乎交代了拉邦什么,但他的状态实在有些过于差劲了,所以只是隐约听到了两三段断断续续的杂音。 “不算,”在占据见雀的身体后,羂索或多或少已经发现了身体的不对,所以完全没有因为“临终遗言”这个说法感到困惑,“只是想要多说两句,毕竟,下一个‘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出现。” “下一个‘你’?”魑问。 “和我拥有共同志向的存在,不管人类还是咒灵,都是下一个‘我’。” 说着,羂索闭上眼睛,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魑,魑,你能理解吗?你能想象吗?这个世界上终将出现究极。” “不能理解,不能想象,”看着羂索脸上的红晕,魑颇为厌烦地移开了视线,“你的临终遗言太长了。” 羂索顿了顿,睁开眼睛,问道:“真是奇怪啊,你不该这么急切,你为什么会这么急切?” 听到这话,魑心中一沉,他隐隐感觉,问不到答案了,永远永远问不到答案了。 和见雀残缺的记忆,以及旁观的视角不同,他和羂索当时其实关系不错,就像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一样。 而关系不错的起点,在羂索取代那个孩子后,他因为感觉那个孩子有些奇怪稍稍关注了一下。 实际上,不算特别奇怪,加上他和那个孩子,或者说和所有村民,本身没有那么熟悉,他不仅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反而和羂索因此熟识起来。 总之,他百分之百相信,除究极相关外,羂索不会骗他。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过, 无论如何,他也该询问一下,他实在很难就此断念。 “萩在哪里?” “萩?萩是谁?你问倒我了, 过去太久太久了,我连对你的记忆都模糊了。” “我收养的小蛇, 我在萩花盛开的时候收养的小蛇。” “让我想想, 你总是喜欢收留,或者收养什么东西……”蓦地, 羂索睁大眼睛,竖起了右手的食指, 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终于回想起来的雀跃, “啊,小蛇, 你指的是那条为了救你被剥皮烤制……” “住口!”魑说。 “好吧好吧, 住口就住口, 你的气性还是没变啊。” 说着, 稍作停顿,羂索面露思索,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你当真不清楚吗?”魑凝视着前方那双熟悉却陌生的眼睛,“你带走了它的骨骼。” 羂索诧异了一瞬:“魑, 你真是,你又问倒我了,我确实不清楚, 而且我也没有带走它的骨骼。” “但是, 我看到了。”魑眼睛一眨不眨, 依然凝视着那双眼睛。 和表面的平静不同,他内心其实很是困惑, 他一直坚信的事情似乎存在一定的问题。 萩身上拥有他的印记,那个印记不会因转世而消逝,但那个印记此时却无影无踪,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所以他一直坚信羂索带走了萩的骨骼。 他的坚信,并非无缘无故。 萩本来就异常聪敏,身上又拥有他的印记,故而不管血肉还是骨骼,都非常适合用来制做咒物,按照他对羂索一贯的了解,羂索确实很有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可是,此时,羂索却否认了他的坚信。 理论上,按照常理,他应该怀疑羂索,但比起怀疑羂索,他其实更加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错了。 毕竟,他是魑,也不是魑,准确来说,他是由多段记忆组成的、可以调动一些咒力的意识体,真正的魑早已迈过了三途川。 “你可能看到了你幻想出来的幻象,”羂索不假思索,“肉体凡胎在经受痛苦的时候都会胡思乱想。” 魑收回思绪:“我确实痛苦,但没有那么痛苦。” “我指的是精神上。” “我也没说身体上。” 听到这话,羂索身形一顿,将魑打量了一番,随后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魑无视那个笑容,继续往下说道:“我喜欢他们给我取的名字,也喜欢他们喊我这个名字,我在其中得到了满足,所以决定保护他们,这个决定无需回馈,就这么简单。” 或者,更加准确一点,无需过多回馈,抛开他们不谈,还有很多其他生物,同样受到他的保护,其中甚至存在野性十足的野兽。 你不能期待一头野兽因为你的救助不再向你露出獠牙。 被咬,被吃,会痛苦,不会怨恨,而没有怨恨的痛苦自然“没有那么痛苦”。 “魑,魑啊,”羂索大笑,“那个贵族说得没错,你就像是在世间行走的神明一样。” 笑着,倏地,他止住笑声,正了正神色:“你没有找到萩?” “……” 因为萩,也因为这种变脸速度,魑一时脑子僵住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很快,反应过来之后,他伸出右手并张开手掌,掌心上方当即出现了一团模糊的阴影,随后不消两秒就如烟尘般消散于空气之中。 “这是我和萩之间的联系,没有任何指引或者导向,并且最多持续两秒。” “恕我直言,”羂索徐徐说着,“你曾经跟我说过,它就像是异世生物一样,或许它已经回到它的世界了,而且顺便在离开前留下了某种幻.象.。” “魑,你我皆知,它讨厌我。”说到最后,他总结了一句。 魑静静看着羂索。 即使拥有他的印记,萩也没有太多能力,萩唯一的能力就是施展幻术。 幻术,乍听不错,实则不然,那种幻术不仅只能一对一,而且无法将幻境具现出来,也就是无法产生攻击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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