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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很快的，寝室外头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门锁发出了喀嚓喀嚓的响声，过了一会，门被缓缓推开了。 一名穿着斗篷的男人举着魔杖，脚步极轻地往里头踏出一步——没有选择贸然闯入，而是谨慎地朝内张望了一会。 「如何？」一个沙哑的男性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看起来没人，如果我的直觉准确。」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毫不惊讶。「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在这浪费时间？」 「进去看看。」沙哑的嗓音再度响起，这回带了些命令的语气。 「如果你坚持的话。」穿着斗篷的男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接着，他往自己的衣袋内摸了摸，拿出一个金属光泽的小圆球。「我正好试试这个。」 「那又是什么狗屎玩意？」 「隔壁那伙人上周收缴的违禁品之一，我想是可以检测幻身咒之类的吧，柯特说的......这里应该是这样，再这样......好了。」 男人对着金属圆球上的机关拨弄了几下，随即将它摆到了地上。 金属小球晃了晃，一阵微小的嗡嗡声自它内部响起，刚开始，它听起来像是小型昆虫的振翅声，但没过多久后，振翅声猛然拔高，变成了频率极高的轰鸣巨响，它的声音恐怖又失控，像是曼德拉草尖叫的同时，还有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俯冲过来，朝你的脑门猛踹一爪。 是的，西弗勒斯完全可以作出上述的具体形容。 作为被直接波及者，他痛苦地闭上眼，用没拿魔杖的那只手紧紧按压住一边耳朵，在心底骂了无数次「蠢货」。 和其中一名闯入者的判断不同，魔药大师确实藏身在这间房间的某处；此前他一直屏气凝神地聆听着，以免错过这二名不速之客的任何一段对话。 谁知道他们的表现简直像两个一年级课程都无法完成的白痴。 「操，关掉它！立刻！」 「该死的，我不知道怎么关！」 「废话你怎么打开的就怎么关！」 「该死......无声无息！」 一阵手忙脚乱后，穿着斗篷的男人终于想到了解决方法。他一挥魔杖，一道无声咒击中金属小球。 震耳欲聋的尖锐声响终于消失了。 「少搞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这么想引来这座城堡所有人？」有着沙哑嗓音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质问着。 「好好，我保证。拜托别说教了，里奇，」穿着斗篷的男人高举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势。「要就等回去再找柯特算账吧，是他给我这玩意的。」 「啧，算了，你把东西收好，再巡一下。那些教室也都看看。」沙哑嗓音的男人——西弗勒斯暗自记下了他的名字——里奇不耐烦地继续下达着命令。 穿着斗篷的男人摸了摸鼻子，俯身伸手一捞。 他本想捡起金属小球，可就在这时，浴室的方向传来了清晰的滴水声。男人立刻站直了身子，将魔杖换到惯用手。 两名闯入者很快地交换了个眼神。一个皱眉点头，另一个则疑惑地摇了摇头。 「检查过了吗？」里奇往浴室方向扬了扬脑袋，低声问道。 「没，你在开玩笑吧？哪个巫师会选择藏在浴室？」 「想想我们的普通员工都怎么上班的，乔伊。」 「好吧，我去看一眼。」穿着斗篷的男人，也就是乔伊大声地叹了口气。「虽然那里头一定什么也没有。这纯粹是浪费时间中的浪费时间。」 就在他转身走向浴室时，靴子扫到了金属小球。它慢悠悠地朝一旁滚去，好巧不巧地就滚入了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底下。 有一瞬间，里奇看上去就像想要再数落他不靠谱的同伴几句。但他很快打消了念头，决定自己采用麻瓜之道——乖乖地趴在地上伸手将它捡回来——毕竟那玩意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飞来咒很可能派不上用场。 他立即行动，朝那张大床走了几步。 「嘿！让我们瞧瞧......你是谁？」乔伊的喊声从浴室方向传来。 里奇立刻煞住脚步，迅速转头奔向浴室。「抓住他！」他喊道。 仍藏身在寝室内的西弗勒斯皱了皱眉，他也同样感到疑惑不解。他当然不在浴室了，他在的地方狭窄，黑暗，又有布料遮蔽。 若说他的办公室还可能有另一个人存在，那就只可能是波特了，可波特并不在这，除非那小子知道有突发状况还赶回来了？ 可是他总不会飞路到浴室里，他们也没有讨论过将哪个门钥匙设置在那...... 「人呢？这是......你到底在搞什么！」一道沙哑的怒吼声从浴室传入了西弗勒斯耳中。 「和它说话。你看，这里竟然有黄色橡皮小鸭。噢，还有三只，真可爱。」乔伊大笑着，边从浴缸边缘捏起一只。在他按压下，橡皮小鸭发出一连串空气被挤出的嘎嘎声响。 「别玩了。」里奇低声怒斥。 「好的，那我们走了？拜托，你觉得食死徒中有谁能忍受自己的浴室出现几只黄色鸭鸭吗？即使不是他本人的偏好？」 「确实，除非他瞎了。」里奇双手抱胸，瞪着那几只小巧可爱的橡皮鸭子，不情愿地承认道。 将这段对话一字不漏地尽收耳里，西弗勒斯差点忍不住骂出声来。 他咬牙切齿地想着，自己怎么不知道浴室何时被塞进了这些玩意。在掐死波特这白痴与赞叹波特（见鬼的）歪打正着的好运气之间，他一时竟难以作出选择。 「好了，看，什么也没有，如我所说。我们可以走了吧。」乔伊绕过里奇身旁，径直走出了浴室。 「等等。还有一个地方没检查。」里奇机警地出声。并且，不再指望自己的同伴了，这个男人决定这回他亲自动手。「那里绝对能藏起一名成年男性。」 他举着魔杖，一步一步走向了目标处。 听着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西弗勒斯将身子往内缩了缩，尽可能地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绷紧了神经，握紧了自己的魔杖，随时准备好反击——或者逃跑。 若非在这种情况下，他相信自己能一击解决掉那个一点警惕之心也没的，名为乔伊的白痴，然后再对付这个高度警戒着，但实际行动远远没有他嘴里废话多的里奇。 就在西弗勒斯的大脑高速运转时，吱嘎一声，衣橱的门被大力拉开了。
第17章 「……综合这些条件，这份工作挺好的，所以我回学校了。」哈利满意地作出了总结。 正如他和魔药大师提过的，他真的用了这套说词。对于这场提问，每个问题他都对答如流。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眼前的傲罗似乎愈发有些心神不宁。 更确切地说，他似乎根本没有专心在听哈利说些什么。只是对着事先拟定的题目，将它们一个个诵读出来罢了。 在对方又一次转头看向校长室门口时，哈利忍不住提问道：「嘿，吉姆，怎么了吗？」 「嗯……那个，哈利。」像是总算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这名傲罗的语气变得相当正式。 「怎么了？」年轻的救世主疑惑地开口。 「真的很抱歉，但、但是那不是我的意思，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我一想到他们可能正在乱翻你的东西......对不起。」 哈利脸色一变。他立即起身。「你在说什么，说清楚点——谁？他们做了什么？」 一直聆听着对话的麦格也匆匆扔下手边的卷宗，朝二人所在处走来。 「帕特尔先生，有什么事是你应当告知而未曾提及的？」她以一种非常严厉的语气质问道。 「就是他们，我是说其他傲罗，我、我不知道——他们怀疑霍格沃茨所以非要跟来。」吉姆急急忙忙地交代道。「我没办法阻止……我知道这样不对，真的，对不起。」他涨红了脸，双拳紧握，表情既羞愧又气愤。 「骗子。」露出了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哈利先是喃喃低语，而后提高了音量。「你是个骗子，吉姆·帕特尔。你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他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看也不看仍坐在原处的年轻傲罗——他怕自己忍不住揍他——匆匆离开了校长室。 新任校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模模糊糊的，好像说了什么，只是哈利此刻全然没心思理会。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斯内普绝对绝对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他受不了这个，再也不。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感觉越来越喘，就像是快要窒息。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想着过往的几次经验，尽量放缓了呼吸节奏。心脏狂跳着，焦虑与恐惧混杂着，呼吸，他提醒自己不要急着呼吸。这很难，就像要溺水者停止攀抓一切漂浮物的求生本能。 因为太过难受，他的眼角渗出了一些泪水。 哈利闭上双眼，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慢慢来，他在脑中安抚着自己，没事的，哈利。 那些话语逐渐混入了其他人的声音，就像是罗恩曾和他这么说着，赫敏随即加入了，然后是校医的声音……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还好吗，哈利？」麦格有些气喘吁吁地问道。 对她这样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士而言，要一口气冲下那些回旋楼梯，追赶上一名体力旺盛的年轻人，很多年前就不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了。 闻言哈利睁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大概……还好？」至少他已经努力地调整好了呼吸。 「教授……斯内普教授他会没事的对吗？」想起这个男人过往的丰功伟业，哈利逐渐找回了些许理智。 既然来的是傲罗而非食死徒余党一类的，往最坏的情况想，这些执法人员应该不至于会痛下杀手。何况这名前双面间谍之所以能潜伏多年，就因为他从不偏好什么同归于尽的策略。 「当然。」麦格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有些事是不会变的，哈利，就算是西弗勒斯失明了，他也能给自己找好退路。」 可即便她嘴上这么说，哈利注意到，这名师长仍然加快了脚步。 「不过，我们还是得赶去帮他，对吗？」哈利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保持着快速的步伐，麦格侧过头看了这名年轻人一眼。「如果抓到一些知法犯法的窃贼，校董们会很乐意和魔法部谈一谈的。」 「窃贼？」哈利有些不明所以地重复这个词。「但他们不是来抓人的吗？」 「等着瞧吧，年轻人。就是一会别让他们跑了。」 不再浪费体力进行交谈，二人在漫长的沉默中赶回了地窖。 哈利走在前头，眼见目标就在不远处，他索性跑了起来，三两步越过那些石阶，在无人的走廊上狂奔着，他一路奔向了魔药学办公室。 见到门是虚掩着的，防御性咒语都失效了，紧张感混杂着愤怒涌上心头，他从袍袋抽出了魔杖，给自己无声地先上了个盔甲护身，踏进入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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