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去哪里找这样一个人?能够真正明白承受着巨大痛楚仍一心复仇的人,即便复仇也要秉持着自己信念原则的人?我向来以为自己并不在意他人是否理解......但我觉得你能......对此感同身受?」伊万诺夫摇了摇头,看了年长的男人一眼,瞬即又问道:「这很奇怪吗?」 「或许。也或许不是。」思考片刻后,西弗勒斯评价道。他知道陷入疯狂之人能做出多极端的事,也确实能感受到同一根源的剧烈精神痛楚。「事实上,你能忍住不碰那些傲罗半根手指才令我意外。」 「因为那不是他们的责任。」年轻的囚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而你觉得,那是你的责任。」西弗勒斯锐利地指出。 「......是的。瞧,你能懂,在这点上我们差不多,是吗?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聊一聊。」伊万诺夫轻声地承认。 对此西弗勒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不过对于答案,他确知他俩都心知肚明。「那个被你取代身分的治疗师,亚当斯本人上哪去了?」 「死了。」年轻人干脆地回答道。「他没有那个本事,不该自作聪明地跟食死徒来往。我看完后修改了跟他接触的那家伙的记忆。」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对于这种玩火自焚的人,他没什么特别感触。相较起来,眼前倒有另一件工作等待他完成。 「对了,金斯莱说你正打算弄死自己。」不管当事人在场是否会哭笑不得这种说法,反正西弗勒斯就要这么说——权充是一点前同僚让他来干白活的利息。 况且,如他的直觉所猜想的,这也离全部的事实不远。 「差不多吧。」伊万诺夫没有否认。 「什么时候?你打算活到什么时候?」西弗勒斯直接了当地问道。 「不知道,药效挺慢的。我猜还要几个月。」年轻人坦然说道。 「你决定要选择这样的结局了?」西弗勒斯确认道。 「......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伊万诺夫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我原本打算先完成复仇......也许在过程中就会被傲罗们击毙;若是活下来,再决定是否要继续......生活。也许是在牢狱中,也许是在别处。但现在,即便杀了那些该死的家伙......」 「那也不令人感到舒坦。伤痛并没有消失。悔恨将如影随形,伴随你仍保有呼吸的每一日。」西弗勒斯不带感情地读出了这些句子。 「是的。」年轻的囚犯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我无法弥补......她所承受的那些,那怕是万分之一。」 似乎没在听这名年轻人说些什么,有一会,也许是几分钟,又也许只是十数秒,西弗勒斯的思绪飘到了远处。 他想起自身无法弥补的悔恨,想起已尽力完成的,对于罪责的偿还;想起那因他之过永远离去了的故人,又想起了当中实则不可避免的命运性。 十七年的时光,足以令他多少想通了一些事,只是他不曾允许自己选择以此种角度接受它。 而如今,一切都结束了。至少,陪在他身旁的那个人是这么坚信的。 「你无法永远保护她。」或许在这名年轻人的情况是可以的,但西弗勒斯决定忽略它的可能性。「黑魔王向来不择手段,她所做的激怒了他。而没有人知道他会挑选何时何地出手。」 就像他无法阻拦黑魔王执意杀死他命中的宿敌。 「最终,你能做的就是一起陪葬。你们两个,谁也逃不掉。没有复仇,没有后悔......考量这些事以前,你已经死了,伊万诺夫。」缓慢地,魔药大师以一种冰冷又无情的语气作出总结。 「......是吗?」被点名的年轻人很快便安静地咀嚼起了这番话。 「所以别在那如果,但是,可能。停止你喋喋不休的悔恨。想想你妹妹会不会希望你活下来,继续你自己既有的漫长人生——或者她会更希望你一起被黑魔王杀死。」说完后,西弗勒斯冷哼了一声。 伊万诺夫先是沉思了一会,接着,便以一种发现全新事物的表情打量起年长的男人。「我没想到你会说这些——我以为你挺讨厌我的。」 「我可从未否认那一点。」西弗勒斯瞪了他一眼。「只是金斯莱让我来劝劝你,以及......」 「以及?」伊万诺夫好奇地追问道。 「哈利是个傻瓜,即便认为你杀了人,做错了一些事,他也不会希望你在狱中自我了结。在这种情况下放任你去死?我可不打算令他多余地感到难受。」西弗勒斯双手抱胸,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年轻的囚犯则以一种了然的表情看着他。「承认自己是个好人,对你来说会生不如死是吧?」 「知趣的话就闭上你的嘴。」西弗勒斯甩去一记杀人的瞪视。 「好的。对了。」短暂的停顿后,伊万诺夫再度开口。 「有什么事快说。」西弗勒斯不得不放弃转身离开的打算。 「......谢谢。」年轻的巫师冲他真挚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必。」几秒后西弗勒斯很快地别开眼,回以一声不屑的冷哼。 他只想着要回地窖,哈利也许已经在那里等他了,他们会......像恋人一样做点亲昵的事,然后,或许是在晚餐时分,他会跟年轻的爱人偶然地提起,关于自己无心地救了一个想要自我了断的白痴。 哈利一定会很高兴,他知道。而且会更喜欢他,就因为他做了这多余的事情......他年轻的爱人可能还会忍不住夸他,就为了这种程度的小事。 想到此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哈利了。 步出这座令人闻风丧胆的监狱时,西弗勒斯的面上几乎挂着按捺不住的自得微笑。 (完) 一些永堕的创作里话 因为健康有点吃不消,今天就不更新了,讲点永堕。 敏锐一点的读者,可能会在某些细节发觉到一点不对劲。但我想大部分的人不会察觉。 好吧,干脆一点地指路,我说的就是14章。(即便按照个人习惯只想隐晦一提。) 书写ss内心的片段,向来是最简单顺手也是最快速的时刻。於我而言,意外艰难之处,同时也是个人的局限性,反而出现在......对诚实的要求。(真是应景手边的新文) 这里说的是......自我心灵上的坦诚。 在描写他抗拒接受hp肢体接触按摩这段,噢,应该说这一整章前,作者本人都因为过於直观的尴尬及抗拒感生不如死。这里就不解释了,不是重点。 重点是关於ss的内心抗拒与恐惧来源......嗯,我可能相当程度地撒谎了。出於某些心理防卫机制,个人尊严,被害感,诸如此类,我不想让人知道的部分以及我认为他不愿承认让人知道的部分(差不多一回事),在这里依旧掩藏了起来。也许再过十年,等我已经不再担心它是某种不安全的威胁来源时,这部分才能修文吧。 至少,在当前,只能找一个较为表面的理由填上。更深层的部分......那些不想让人看见的恐惧,类似於过不去的关卡,我无法写,我绕开了。 也许只有在自己阅读时——每当经过那些段落——实际上我都知道那不是完全真实的答案。那只是我认为低风险(对他或我自己)的部分。是即使遭人奚落也能快速反击有效痛殴回去的安全区。 世界是不安全的,暴露自身弱点是愚昧的。 今天也是这种观点。所以,大概就是这样。关於为何无法真实描写人物真实的恐惧。 只因那对我们来说都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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