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一捞,把太宰治牢牢困在怀里。 收紧的胳膊压在太宰治胸膛上,手指无意识地勾住了一截绷带。 他俩距离就更近了,近到他能感受到西宫月昳的呼吸一次又一次扑在自己身上,心跳的声音也如此明显。 不管是他的。 还是自己的。 太宰治,开始抓狂。 他无欲无求,冷血冷心,Mafia历史上最年轻的干部,今年十八岁,断情绝爱,不搞涩涩,从不多想—— 那是不可能的。 太宰治不知道花了多久才睡着,又很快睡醒。 终于,在早晨的某一个时刻,他从某只八爪鱼小海王的手底下逃脱,溜了出去。 他轻手轻脚,因为西宫月昳卧室里铺了地毯而更加安静,几近无声。 外面的走廊里能看见些许天光了。 凌晨四五点,光芒依然暗淡,星子明暗,天边才有一点浅淡的白色,晕着股暗色调的橙。 太阳没出来,自然是有些凉的。 太宰治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单薄睡衣下的热度散了个七七八八,那些在他脑海里绕了一晚上的旖旎…… 倒是没散。 反而在冷静之后更清晰了。 那些只能存在于幻想中的混乱想法,从未在这一刻如此接近现实。他的大脑向来灵活,能把最离奇的方案变为现实,现在脑海中的疯狂念头盘旋着,他开始自动构思实践的方法。 太宰治在二楼的走廊边蹲坐下来,边上就是那些展览柜,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他抓住自己的衣角,尽力使自己不要在黑暗中笑出声。 ——有什么比知道一只小海王愿意回应他更开心呢? 虽然他可能又被无情的小海王钓了。 但是。 太宰治支棱! 太宰治决定给他的小海王一个惊喜! 他要亲自下厨做早饭! 西宫月昳家厨房设备很多,一只太宰治溜进去之后,危险性也翻倍地上升了很多。 他扒拉了一下各种刀具,觉得每一种工具的作用应该都差不多。 杀死米饭!杀死蔬菜!杀死肉类! 他又找了一下,发现冰箱里没有他最喜欢的蟹肉类食品,只好舀了勺米,按心情挑了几种看起来长得很适合西宫月昳的配菜。 太宰治想做粥。 他把菠菜放在砧板上,提起刀来。 昨夜的那个梦境,在冷静之后,太宰治又想起了更多的细节。梦是没有依据的,那种没有由来的悲伤本来不应该被他在意,可是太宰治觉得这个梦有点特别,它像是一种降临到自己头上的预言,在提示着什么。 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在那个梦里悲伤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感知到的、其他人的情绪,它们混杂在一起,如山如海。 但。 他为什么会去感知别人的情绪? 他擅长操心术,因为看透别人的情感、猜测他人的思维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这种天赋也是一种压力,要是心声可以被具象化,那他一天到晚能被人烦死。 至少在活了那么多年之后,太宰治是拒绝去共情他人的。 少数几个在意的人可以被例外。 要是织田作之助出事。 ——太宰治持刀剁死菠菜叶。 要是西宫月昳…… ——太宰治举刀砍死菠菜梗。 要是他俩一起…… ——太宰治乱刀捅死一条鱼。 等西宫月昳睡醒,周边没有摸到太宰治,只有他一个人和被搅乱的被子。晚上的事情像是一场梦,他恍惚间觉得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没有宰猫敲门。 他打着呵欠就起床了。 于是闻到诡异的味道。 西宫月昳:……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从二楼跑下去,看见太宰治正兴高采烈地从厨房里跑出来,手中是一锅不明糊状物体,灰白灰白的,宛如尸体泡发了之后还没埋。里面混着看不懂的东西,也许是一两怨念缠身的菠菜、三两死亡笼罩的鳕鱼、二两绝望之地的大米,和一些富含悲伤的蘑菇。 “月月,我做了粥!” 西宫月昳迅速退回了楼梯口。 “谢谢,我不饿。我要去补觉了。” 今天是周六,没有课,织田作之助的签售会下午三点才开始,西宫月昳可以自由补觉。 他非常希望在自己睡醒之前,太宰治可以把那些诡异的东西从他家清除出去。 西宫月昳不放心,默默叫了钟点工过来干活,又特地提醒了,小心厨房内含有一些有毒气体。 太宰治做饭,就突出一个人菜瘾大。 下午,离三点还有一段时间,签售会的场地就已经挤了很多人。 西宫月昳和织田作之助也有段时间没见了,他很快在人群中看见一个僵硬的织田。 为了使织田作之助在书粉眼中的形象更好,他一大早就被按住,开始进行一些形象修整。发型必然是要好好打理的,面部护理能上就上,就当一个临时抱佛脚。最后把一套西装塞给他,强制换上正装。 “小林先生……真的要这样吗?”织田作之助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只感觉自己每一根毛都在发亮,呆毛都跟被抛光了一样。 “当然,你看这才下午两点,外面排队的人都那么多了。织田,你已经是个大作家了。” “嗯。” “所以什么时候打算写下一本?” “……”织田作之助可疑地停顿,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在写了。啊,太宰他们来了。” “织田作!”太宰治看见这样光鲜靓丽的织田作,一时间居然有些不适应,他猫猫手欠,很想伸手抓一下织田作的呆毛,“你今天好酷啊。” 被西宫月昳拦住了。 “织田君,下午好呀。” “下午好。” 织田作之助的视线一顿,落在西宫月昳抓住太宰治手腕的那只手上。 嗯…… 一段时间没见,感觉这两只的关系更好了。 是他的错觉么? 看西宫月昳和太宰治好像都挺自然的样子,周围和西宫月昳熟悉的编辑、同事们也纷纷打了招呼,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两小只的关系产生疑问。 织田作之助于是放弃思考。 太宰治能多交点朋友,是好事。 “夏目老师,您也来了。” 年长者握着他的手杖,从门口进来:“织田君,恭喜。” 织田作之助介绍了一下:“这位是夏目老师,在写作上为我提供了很多的帮助。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不敢当不敢当。”夏目漱石身上有一种很罕见的气质,既沉淀,又锐利,他像个从久远的时光里走来的绅士,周边从事文学工作的人都感受到了某种气场,对这位夏目老师肃然起敬。 他开玩笑调解气氛:“我和织田君是笔友。要不是他邀请,我还进不来呢。排队的人可太多了。” “……哇。”太宰治凑到织田作之助身边,很小声地询问,“织田作,你有笔友居然不告诉我们。” 织田作之助:“有笔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夏目老师帮了我很多。” 很快,周围有的人想起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围上来找夏目漱石:“我表哥在东大念过书,听说过您的名字。” “夏目老师的书我也看过。” “可以签个名吗?” 太宰治和西宫月昳这两个摸鱼人退让到一边。 太宰治:“怎么觉得织田作已经成为名人了,周围认识的人也很厉害。” 西宫月昳:“他确实是名人了呀。” “那我们以后可以抱他大腿吗?” “可是织田君家里有五个孩子吧,我们还有戏吗?” “我可不是去拆散那个家庭的,我只想加入。”太宰治和西宫月昳在角落里叽叽喳喳了一会儿,“月月,我最近捡了一对兄妹,本来是看上了其中一人的异能力想要培养,现在却让我很头疼。” 西宫月昳一惊:“诶?太宰君你居然也像织田作那样捡孩子?” “嗯,叫做芥川龙之介,是贫民窟里的孤儿。” ‘系统……太宰居然捡孩子,而且捡了两个……’ 【他这样的人,真的能养孩子吗?】 西宫月昳也担忧:‘要是和太宰治在一起,那我岂不是喜当爹?我还没准备好体验养崽生活啊……’ 他下意识以为太宰治捡的两个崽,是和织田作捡的那种差不多的小小孩,会哭会闹,甚至要哄着睡觉、喂奶喂粥。 【No!月月你在想什么!让你喜当爹的男人不能要。】 “太宰君,你有给那两个孩子拍照吗?我想看看。” 太宰治早就猜到西宫月昳会好奇,他拿出手机,调出偷偷拍下的照片。其实他虽然吐槽,但还挺喜欢那俩孩子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面对芥川龙之介,脸色不由自主地就绷紧,而且马上就会被芥川的各种操作气到。 屏幕上,一对兄妹站在一起,两人身板薄弱,额头都有汗水,但眼神坚毅。 西宫月昳沉默。 他永远记得追杀蛇蛇一条街的人。 ‘完了……我肯定不能他们相处好。本来以为是四五岁的小朋友,结果是十四五岁。’ 【而且好凶残的。】系统也惶惶然。 “怎么了?你认识芥川他们吗?” 西宫月昳摇摇头:“只是觉得他们能遇到太宰君,挺好的。在贫民窟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太宰治收起手机:“我也很辛苦的。芥川龙之介根本就听不懂我说话,他太急了,虽然异能力强大,但是根本不会用。” “太宰君这样厉害,一定能教好他们的。”西宫月昳想起另一件事情,“织田君现在已经靠写作养活自己了,他会考虑离开Mafia吗?我记得他在Mafia底层工作,很累。” “也许,织田作说他在考虑了。但是Mafia现在的工资还算不错,也许他想要攒下更多的积蓄。” “嗯。” 三点将至,昨夜喝多了酒导致头晕的凉羽泽也出现了,他和在场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开始主持这次的签售会。 人非常多,西宫月昳大概估计了一下,感觉这次的签售会能从下午办到晚上,维持秩序会很累。如果不是因为在场的人体力都很好,肯定已经垮下了。 他和太宰治是在场年纪最小、看起来最柔弱的,就负责一些杂活——最主要其他人也不敢指使他俩干活。 大老板,和Mafia干部诶,又才十七十八,安安静静做监工是最合适不过了。 过了大概一段时间,西宫月昳忽然瞧见几个熟人。 正是黑羽快斗、中森青子还有白马探小泉红子他们。他们也来排队参加签售会,而且,已经走进场馆了。 太宰治察觉到西宫月昳的僵硬,问:“那不是快斗和青子吗?另外两位也是你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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