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唉。”金流芳爬上沙发,学我把头抵上沙发。 “噗。”我拿头撞。 “噗。”他还是学我,学完了偷偷瞄我。 我招招手,他就扑进我的怀里。 “流芳啊。”我捋捋他的背。 “?”他疑惑地看向我。 “如果有一天有好多个叔叔,你能认出哪个是我吗?” 他似乎没听懂。 我心念一动,室内儿童乐园中便出现了两个“剂子”,一个对金流芳不屑一顾,一个很热情,上来就从我怀里把金流芳捞走了,和他玩“举高高”。 被抛上抛下的过程中,金流芳的头转过来转过去地看我们三个。 他分不出来。我真是想多了。 换以前,想在极短的时间内从H国找出一个一心想躲藏的人,除了求助于田禹治和北村H屋村的和尚和巫师,别无他法,但现在,我在天上有展开后近2公里的表面积。 天上的云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人们才能察觉那是云,没有聚在一起,那就是无数水分子包裹着微尘组成的小水滴或小冰晶。我控制“面团”分散,下“剂子”如同降雨,在我覆盖之下的城区中的建筑、交通工具、植物、人、动物分秒之间被从上到下“浇”了个透,而且不止一次。 不少人抱怨雨季都结束了怎么还有雨,天气预报不可信。 下雨还可以躲避,但“剂子”不能,不止地表,还深入地下,直到人类布设的人防工程。 这等高效的分辨手段,目前只我一个有。 正当我从首尔市中心往外扩散的时候,金光日走进了室内儿童乐园。 他还抽着烟。 “把烟灭了。”我说,“孩子在呢。” “这是我家,家里还有空气净化器。”金光日嘴一张,吐出个烟圈,“我这个爸爸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这个叔叔说话?我恨不得整间屋子都是二手烟,让你死在我前头。” “吸二手烟的比吸一手的容易罹患癌症这一点尚未有定论。” “哼。”他一指我的两个“剂子”,“也就我现在没被人监视,你才这么嚣张,要是被北边的人看见了,往上一报,你的麻烦就来了。” 他一说这个,我就好奇了:“我的能力早就被那边的人知道了,但我至今没有受到骚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北边能对研究经脉感兴趣,其他方面应该也不会忽略。 “你是指邦东九(元流焕)?他早死啦。两年前那一次,只要是在这边潜伏的,除了投敌、自杀,就是被清理了,很干净。”他垂下眼皮,无动于衷,“杀我欸,谁逃得了?” 时局变换,棋子哪有选择的余地。邦东九还曾经吃过“神仙的皴”呢。我有点感慨,控制了一批“小雨滴”们往金光日嘴上叼着的烟头上一扑,红光顿灭,转移了话题:“张先生(金光日的化名),在华国玩儿得开心吗?” 金光日吸了好几次,才发现烟灭了,猜到是我干的,拿我没辙,把烟往垃圾桶里一扔:“本来很开心的,直到我在SH遇到姜耀汉的兄嫂一家,他们很热情,太热情了,我要灯红酒绿,他们却邀请我去金家巷圣母无原罪堂朝圣(1845年,CX的六品修士金大建在该堂被祝圣为神父,他是被LM教皇祝为圣人的H国第一位TZ教神父),只因为在某一个宴会场合我附和他们说我对TZ教有点感兴趣。” 哈哈。我嘴角刚咧开就被他瞪了。 “你带孩子上瘾了?赶紧滚。”他驱逐我。 “他该上早教班了。”我提醒金光日,从沙发上站起,对金流芳道了再见。 “剂子”将金流芳放回室内儿童乐园的滑梯,淡去身影。 我想过很多徐文祖会去的地方,比如和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藏身的几个隐秘巢穴——现在已被我获知,再比如便于潜逃出境的港口,却没想到他会去徐仁宇的高级公寓。 再次使用备用手机告知警方情报之后,我一个“缩地成寸”现身3004。 徐文祖在阳台和徐仁宇看江景、喝红酒,他们的父亲徐宗贤游离在旁,目露凶光。 “俊秀?”徐仁宇惊讶于我的突然出现。 “怎么不跑?”我问徐文祖。 徐文祖抹了一把脸,把手展开给我看:“春风化雨,无处不在,你让我怎么跑?俊秀,每当我以为你已经够强了的时候,你总会刷新我的认知。” 他掌中湿润。 “坐牢你不愿意,那就被吸收吧。”我从储物格子掏出牛角,“时间片段,我不了解,但应该也是能量的体现。” “你真顽固。我有苦衷的。”他试图解释。 “就算找我麻烦是受时间罅隙逼迫,杀其他人总不是吧?”我一指徐宗贤,“用我的身体的‘片段’,可以看到你爸爸,需要对个质吗?” “不需要。老不死的,还缠着仁宇。俊秀你怎么不让他下地狱去?”徐文祖拉下了脸,“难不成也想像对待姜耀汉的父亲姜至尚一样,请和尚把他超度了?你对死人倒是宽容,也不管他生前作的孽了。” 徐宗贤气得魂魄都在颤动不休,扭曲变形:“你!你个逆子!” “叫我逆子?别人或许有这个资格,你有吗?不是你这个逆子弑父,还生了我这个逆子的吗?就是因为你,我才觉得我的皮肉恶心,别人给予我的疼痛,反而会让我快意。”徐文祖“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地低笑起来,颧骨高耸,嘴角咧到耳根,状似疯狂。 我有幸见识到了魂魄和“片段”的争斗——老头儿朝徐文祖冲了过去,然后从他背后扑出,徐文祖打了个冷颤,执着的老头儿连续扑了他十多次,在他身上穿来穿去,冷得他喝气成雾,而徐宗贤的魂魄失去了一开始的凝聚状态,眼见就要从鬼变聻(jian,四声)。 他的能量在飞速逸散。 由此我知道了虽然时间罅隙能控制“片段”,斩断我和这个“片段”的联系,但是与此同时,使用这个片段的徐文祖却也无法拥有我的能力。 “叔叔,不要再继续了。”我出声阻止。 老头儿不听。 “您要是消失,还怎么见证大H证券的发展?您跟着仁宇哥而不是志勋,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我说,“还是说,看了这么久,您终于认可了仁宇哥的实力,打算放下了?” 老头儿身形顿止。 徐仁宇低头抿了一口红酒,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呼……”徐文祖双手在胳膊上搓搓。 我不再多说,朝他递出牛角,戳中他心口:“吸自己,还是第一次。”就跟小时候不懂事啃自己手指上的指甲和死皮一个感觉。 “呲呲……”声中,“片段”勉励维持着人形。 徐文祖说:“时间罅隙……” 我说:“没有条件可谈,我努力增加饭量。” 他笑了笑:“固执。但我也放心了。”这句话消失在了阳台的风里。 徐文祖的消失并没有对徐仁宇产生什么影响,他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商人,喜怒不形于色,忍耐是他懂事以来第一个学会的生存技能。 他淡然地收走了徐文祖喝过的那个酒杯,问我想喝酒吗。 我说想。 今天我是不会留他一个人的。 这家伙果然又喝醉了,倒在客厅沙发上,满口大H证券的企业使命。 “大H证券,通向世界。” “大H证券,通向世界。” “大H证券,通向世界。” “大H证券……” 徐宗贤看着他的红彤彤的脸,神色莫名。 10月13日,周日,宜会亲友、理发、签订合同、交易、纳财、开业、安葬、入殓、移柩、开光、迁坟。 我去了“希望矫正所”探视卓秀浩。 自从进了这里,他再没拒绝过我的探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不用听教徒“苍蝇嗡鸣”(卓秀浩的评价)的时刻。 在这座私营监狱,探视管理没有那么严格,我还能和卓秀浩在监狱的教堂外走走。 他的话越发的少了,除了回答我“胃口好不好”、“还习惯吗”、“再坚持一下”之外,嘴都不张。 我问他:“你会去争取新年特赦吗?” 他问我:“我表现这么好,刑期减了又减,就剩几个月,争取什么特赦?特赦不用付出代价啊?你家祖上那位长辈交出好几家银行才获得了特赦好吗?我没到那个地步。” 正说着,一位神父领着同样身穿黑色常服的毛泰久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黑色常服?LM领?这家伙受洗了吗?此时此刻,我和卓秀浩的眼睛瞪得一样大。 在看到毛泰久对我俩露出的、内敛而温暖的微笑之后,卓秀浩说:“我要争取新年特赦。” 想来来自毛泰久的“嗡鸣”,会更让他难以忍受。 久违的魔鬼柳从毛泰久身后跳出来:“当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监督他在活水里受的浸礼,等一阵他还要参加主日(星期日)纪念活动,吃无酵饼,喝葡萄酒呢。” “他想干嘛啊?”我喃喃。 “他想看我生不如死的样子。”卓秀浩断言,“我决不让他称心如意。” 我心想:你想多了吧?什么仇什么怨? TBC.
第133章 叔叔这把年纪了服兵役,我会照顾你的 我不是信徒,没去参加主日(星期日)纪念活动,但是卓秀浩不是信徒却是囚徒,不得不去。 这下好了,不止要听信徒“苍蝇嗡鸣”,还要听毛泰久和其他信徒一起对他“苍蝇嗡鸣”,还是从8点听到12点,连下午都有仪式。 嘻嘻嘻嘻。我非常幸灾乐祸。 “你真是一点都不会收敛。”魔鬼柳说,“当心你朋友报复。” 要报复也是几个月以后。我在意的则是:“你居然会来、敢来教堂?” 他“唰”地展开背后那只白色的单翼:“有什么不敢?” 在他身体没有残缺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不过他不提,我不会问。 “那你怎么和毛泰久搞在一起的?”我很好奇,“要说你诱惑他堕落成魔鬼,我信,让他信教?我不信。” 天生反社会的人会因为信教而让自己的灵魂得到升华吗?我保留怀疑的态度。 “哈哈哈哈哈哈……”柳得意道,“好奇了吧?我偏不告诉你。” 有时候动口不如动手。我对他和善地微笑,将耐力、速度、敏捷、力量点数都加到100,下一秒四周的空气就湿润了起来。 “李俊秀,你甩籽啊?你又不是鱼。对我来说,‘人海战术’这招是行不通的。”柳的皮肤表面覆盖上了流动的岩浆,热浪从他身体内部朝外汹涌而出,他脚下所站的地面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形变,“砰砰……”声中,炸的炸,融的融,被他身上涌出的岩浆同化,不断朝我的方向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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