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管事把手里一直小心翼翼捧着的盒子打开,顾眠卿凑过去看了看,是六个手镯,红彤彤的,看质地,像是来自同一块玉料,猛地一看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言阙拉了拉顾眠卿的手,顾眠卿熟练地把耳朵凑了过去,言阙为了保险还给加了层空间,言阙说道:“是血玉,不久前珀罗族进献给皇帝的,皇帝知道国师需要这些东西便把它们送给了国师,我当时跟在季青临身边看见了。” 说话间,总管已经把血玉摆在了灵珠周围,正当总管想把最后一个血手镯摆上时,言阙隐着身当机立断地拿走了阵法正中心的那颗珠子,总管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跑过去看了看。 刚才他为了防止珠子乱动,特地挖了个一样大小的洞把珠子放了进去,如今洞里的珠子确确实实不见了,而且绝非自然。 总管张华虽然是别尘阁的总管,但当年也只勉强通过了第二场考核而已,凭他自然感觉不到顾眠卿和言阙的存在,只见他对着空旷的地面大声喝道:“阁下何人?知不知道我乃是儒林曙的人,这般举动难道阁下这是想与儒林曙,与国师为敌?” 顾眠卿和言阙自然不会回应对方,张华在原地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动静,已经确定了对方是冲着那颗珠子来的,而且应该是同道中人,价值连城的血玉看都不看,只拿走了那颗珠子,目的明确。 张华连忙把血玉重新收起放回盒子里,匆忙转身跑回了别尘阁。 他离开后,顾眠卿有些疑惑不解道:“义渠别尘阁的高级灵师锦华,实力远在他之上,这么重要的事情国师居然不交给锦华去做,反而让这个实力平平的主管来做,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言阙也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不过当务之急还是需要想出后续怎么应对,“张华一定会去报告国师,我们需要伪造一个合适的身份,适当到到时候可以正面迎击国师。” 顾眠卿眸中流光一闪,自信满满地提议道:“国师是个骗子,他所知甚少,不然我们就骗他咱们是隐居多年的大师,见到此阵想要见一见幕后创阵之人,如若见不到,那就一直阻止他们设阵!” 言阙面色一滞,方法虽然好,但怎么感觉好像有点蔫坏? 。。。。。。 不深交之前,言阙对顾眠卿也略有所耳闻,温文尔雅,是个值得信赖可靠的大师兄,熟悉了之后才发现顾眠卿这个人有时候坏坏的,不过是鬼灵精怪的坏。 顾眠卿没有察觉到言阙的思绪飘飞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国师一定不是创阵者,他肯定是从那本书上学的,根据子昂说的,那本书上记录的阵法各个精妙绝伦,在人界知之者甚少,你说会不会是蓝淞前辈在人界时创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落到了国师手里?” 精通阵法之事的人界之人,除了当年莫名消失在人界的蓝淞前辈,顾眠卿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有如此大能。 言阙听到这里摇了摇头,说道:“我比对过子昂给的纸张和当时录入过的蓝淞前辈的字迹,两者不一样,当然不排除有人中途誊抄过的可能。” 两人现在也没有明确的线索,言阙说道:“回到儒林曙后,你我轮流监视国师。” 事不宜迟,两人直奔儒林曙,为了避免回去就要接新任务,顾眠卿假装受了伤,言阙则正大光明地说要照顾兄长,季青临一副我就料到会是如此的表情,对着两个人说:“好在最近二级乙等以上的任务不多,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去办也可。” 第一天晚上没有什么动静,义渠离着京都少说也有两日的脚程,这样的大事,料想别尘阁的总管会亲自来京都汇报。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夜里言阙盯着国师时听见了些动静,奇怪得很,张华总管明明是儒林曙的人,但是进来时却小心翼翼,甚至避开了巡逻的同僚悄摸地来到了国师的房里。 言阙给顾眠卿传了信,顾眠卿上来的时候总管正在一五一十地汇报。 汇报完之后,屋子里一片寂静,总管深知自己坏了大事,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地站在国师屋子里深深地垂着头。 国师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是听完之后追问了一句:“你说你当时没有看到任何人?” 总管诚惶诚恐的点头,深怕国师把过错全推给自己,“国师,真的很邪门,我就一个低头的功夫,东西就不见了,国师,您看,要不要按原计划进行?” 总管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揣度着国师的表情,国师摇了摇头,拒绝了总管的建议,“不妥,义渠那边不摸清楚背后之人是谁暂时先不要再有什么动作了。” 总管默不作声,等着国师发号新的命令。 国师沉吟一会,“血玉你带回来了吗?” 总管连忙点头,“带来了,虽说那人对血玉不感兴趣,但就这么放在别尘阁里我也不安稳,所以一直贴身带着。” 国师点了点头,对总管说道:“血玉你先交还到儒林曙吧,这件事锦华他不知道吧?” 总管连忙点头,“不知道,就连来京都的事我都没有告诉他,只是跟他说有事外出几日。” 国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张华说道:“东西放好后,你先回义渠吧。” 张华自知该说不说,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坏在了自己的手上,来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不过好在看样子国师并不打算怪罪他,这才令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随后,张华十分恭敬地行礼退下,又趁着夜色茫茫,四下无人时匆匆忙忙赶回了义渠。 人走了以后,顾眠卿看着国师面上露出一丝凝重,然后国师起身走到了书架旁,书架上的书寥寥无几,大多都是些珍贵摆件,国师在书架前站了一会,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摆弄着机关打开了一处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书,嘴里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是你的主人出现了吗?不然这天下又有谁知道那处阵眼?” 国师就静静地站在那,久久未动,看样子今夜他是无心休眠了。 顾眠卿和言阙看了一会,发现国师没有什么其他动静后,便悄悄离开了,等到了言阙房里,顾眠卿摸了摸下巴,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逐渐浮出水面了。 国师确实是在人间设阵,这阵的阵眼好巧不巧正好与斫灵阵相重合,国师打着在为陛下寻求长生不老之术的口号,再通过之前他与皇帝的交谈,顾眠推断国师十有八九应该是在设置长生阵,但顾眠卿总对这个所谓的长生阵抱有怀疑态度。 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这阵法并不是国师所创,根据子昂说的话,再加上国师刚才的表现,似乎国师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从那本书上看来的,而且听刚才的意思,国师似乎也不清楚这本书的主人是谁,事情突然变得棘手起来。 顾眠卿缓缓开口道:“那本书的著者在阵法上的造诣绝不在我之下,有可能真的是蓝淞前辈当年滞留人间时所创,先不管长生阵是不是真的,按子昂的说法,除却被撕掉的部分,那本书上大概还有三四个阵法。” 与此同时,言阙从怀里拿出了子昂给他们的那几张纸,一张张地铺在了案几上,顾眠卿和言阙看着上面的字迹,言阙分析道:“这字迹秀丽,字体纤瘦,感觉更偏向于是女子的笔迹。” 言阙接着说道:“以蓝淞前辈的本事,当年在人界理应也该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很明显现在人界上下似乎都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 顾眠卿:“蓝淞前辈留在人界之前在修真界待了近十年,以他的资质,吸收的灵力,尽管后来到了人界灵力稀薄无法再汲取修行,但活到百年依旧不是大问题。” 言阙:“百年之期未过,若是细细算来,料想他可能依旧活在人界。” 顾眠卿继续揣度:“那本书如果真是蓝淞所著,那么长生之阵反而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是蓝淞为自己所设。” 言阙:“另外,蓝淞去过界外,也知道斫灵阵的阵眼,他所设置的长生之阵的阵眼与斫灵阵相合,有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启发。” 顾眠卿明白言阙的言下之意,斫灵阵是上古大阵,威力显赫,能凭一己之力抵挡万千妖魔,若蓝淞真是从斫灵阵中受到启发,从而演化出长生之法,那么十有八九这长生之阵是真的!真能违背天道,让人长生不老。 顾眠卿思索道:“如今蓝淞前辈下落不明,摆在明面上的只有国师,不管如何,只要我们守住义渠和临庄两处,修真界剩余的两处阵眼就不会受到损害。” 言阙问道:“需不需要我向万仞山传信,让他们再派些人来。” 顾眠卿轻轻摇了摇头,“暂且不用,你不是说你身上带着子母玉佩吗,真到了那般田地,再传信给万仞山也不迟,现在倒还没糟糕到那种地步。” 顾眠卿盯着摇曳的烛火有些出神,他感觉,蓝淞前辈的身上存在着一些矛盾,令人疑惑。 还有国师,他究竟是怎么拿到那本书的? “扣扣。” 正在此时,言阙的房门被敲响,将顾眠卿从深思中唤醒,言阙看了顾眠卿一眼,顾眠卿示意他去开门即可。 ----
第27章 皇帝寿诞 =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季青临,季青临看到深夜顾眠卿出现在言阙屋里只是诧异了一会,随即又恢复如初,仿佛这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大事。 倒是顾眠卿有些奇怪地先发制人问道:“这么晚了,季总管来此有何贵干?” 季青临迈了进来,开口说道:“明日是陛下五十岁的寿辰,宫里派人传了旨过来,说是明日请儒林曙的灵师们陪同国师一起入宫。” 季青临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往年都是国师一人入宫即可,但五十大寿与平常不同,各地的皇亲国戚正在赶来一同入宫恭贺寿诞,皇帝陛下的意思是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机会难得,也想让我们进宫帮大家卜算一下。” 真实的情况是长乐王给陛下呈递了帖子,希望能请灵师帮自己看看自己的哪个孩子更适合继承王位。 皇帝觉得这主意不错,虽说国师不轻易给人卜卦,但儒林曙还有其他的大师。 于是皇帝陛下临时起意,请大师们一同入宫。 以顾眠卿和言阙现在的身份,自然无法反对陛下的决策,于是乖乖地应承了下来。 季青临此番前来还带了一套衣裳,“这是儒林曙入宫朝见时所穿的服饰,国师让我给言阙送来。” 说到这,季青临的视线挪到顾眠卿身上,“你的那套我一会给你送下去。” 五十大寿非比寻常,宫人们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今夜也已有不少皇亲国戚抵达京都。 第二天,国师走在最前面,季青临和胡毅在其身后一左一右,而顾眠卿和言阙又分别站在胡总管和季青临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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