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说呢,有鬼和科学并不冲突。”许清木尽量让自己适应这个时代的语言系统,慢慢解释,“你所见的一切并非不科学,你可以这样想,是你现在掌握的科学知识还无法解释这一切。你可以继续努力学习,有可能你就是解开这个科学谜题的第一人。” 沈良才有点晕晕乎乎地没有绕过来。 许清木继续说:“既然你信奉科学,也相信你学了那么多年的专业知识,应该也检查过身体吧?现代医学告诉你,你是不是生病了?” 沈良才答道:“生理、物理、心理各方面的检查都做了,并没有发现明显的病变,同事说我应该是太累了,让我休息一段时间……” 许清木按着他的肩膀,说:“所以,你没病,相信自己,度过实习期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 沈良才惊恐地道:“可是……真的有鬼……我很怕,真的很怕……我没办法面对着那么多鬼还平静地给患者诊断……” 他压抑得太久,背负的枷锁太沉重,已经完全钻进牛角尖了,怎么着都不行,开导对他完全没用。 许清木想了一会儿,说:“我昨天看到你拿着一个小电筒是吧?那是干什么的?” 沈良才把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小电筒拿出来,说:“外科医生检查用的小电筒,我都是随身携带的。形成习惯了,紧张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握紧……你……注意到了啊?” “嗯。”许清木点点头,摊开手说,“给我。” 沈良才有些迷茫,但还是听话地将小电筒放在了许清木的手心里。 许清木握着那枚小小的手电筒,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好半天之后,他才睁开眼,将小电筒放回了沈良才的手心里,说:“好了,现在我给你的小电筒注入了我的灵力,还用了上古的神秘法术将它打造成为了一枚强力护身符。拿着它你就可以放心了,没有任何恶鬼可以伤害你。” 沈良才双手发颤地拿着小电筒,结巴道:“真、真的吗?” 许清木挑挑眉,说:“不信我?” “当然不是!昨天那片落叶我已经看到了,您有多厉害,我是知道的。”沈良才红着眼眶,道,“我只是不敢相信……我还能有救,我太……太高兴了……我真的……” 他已经语无伦次了,许清木打断他道:“你太累了,回去休息,等假期过去,就回医院去好好工作。” 沈良才感激地冲着许清木鞠了好几个躬,这才欢喜得捧着小电筒走了。 许清木和白美美在凌云观门口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白美美站在许清木的肩膀上,挥着手激动的乱叫,应该是鼓励的意思。 许清木戳了下白美美的黑脸,说:“放心,心干净的人,会有福报的。”
第15章 这是这三个月以来,沈良才睡得最好的一次,手里握着小电筒,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有了强有力的后盾。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还是有看到鬼,但因为有了小电筒,他感觉那些鬼都不敢靠近他了。 然后,他积极地健身、调整作息,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害怕,并且准备好了投入工作。 就在沈良才收拾行李准备回城里上班的那一天,小宝儿又发烧了。老夫妇二人还是跟着巫医拿着小宝儿的衣服在田埂上喊魂。 沈良才在家门口远远瞧见了这景象,顿时脸色一变,行李也不收拾了,赶紧就跟着那群人跑到了巫医的小诊所。 沈良才还没有进门就看到小诊所被一团黑气笼罩着。他心里咯噔一下,明显感觉到了这次的鬼物比上一次的更加厉害。 “没事……我有护身符。”沈良才低低地安慰了自己两句,然后握紧了小电筒,大步走进了小诊所。 然后,沈良才就对上了那个缠着小宝儿的鬼物。 这鬼物是个人的形状,但已经没有人的样子了,它半边脸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满是狰狞的伤疤,另外半边脸则满是没有愈合的刀伤,不停地往下滴着粘稠的污血。它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到处都是脓疮。 沈良才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小电筒才没有让自己转身逃走。 巫医继续他那套发疯一样的跳大神,但那鬼物根本无动于衷,一点儿也不怕,甚至用黑乎乎的舌头舔着嘴唇,想咬巫医一口。 巫医注意到了沈良才,立刻不满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沈良才根本不管他,直接走到了小宝儿面前,用手掌探了探小宝儿的额头,烫手得可怕。 “这样烧下去会出问题的!”沈良才厉声对这老夫妇说,“必须马上送小宝儿去医院!” 五奶奶着急地一把推开沈良才,说:“大师马上就会治好小宝儿的,你别捣乱!” 巫医冷哼一声,道:“拦住他。” 几个村民立刻上前抓住了沈良才,在他耳边说:“大师很灵验的,很快就能医好小宝儿。” “知道你是为了孩子好,但你也不要捣乱啊。” 沈良才快急疯了,眼睁睁地看着鬼物的舌头和爪子在小宝儿的身上划拉。 “他是骗子!他都看不见那个鬼!”沈良才着急地喊着,但没有一个人理他,大家都在看着巫医念咒语。 唯有那只恐怖的鬼物转过了头,用那张流着脓的鬼脸冲着沈良才“嘿嘿”地笑,明显是挑衅。而后,它尖利的长爪一把掐住了小宝儿的纤细的脖颈。 小宝儿身体猛地一僵,在五奶奶的怀里疯狂抽搐起来,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了,呼吸非常困难,因为缺氧,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众人都吓了一跳,瞬间炸了锅,巫医也愣了愣,然后又慌慌张张地烧了一张符纸把灰烬融在水里,叫嚷道:“快给他喝!” 沈良才简直要哭了,在两个村民的桎梏下猛烈挣扎,喊着:“不要喝,朱砂遇火会析出汞,有毒的!” 没有人听他的话,五爷爷和五奶奶把疯狂抽搐的小宝儿按在地上,掰开他的嘴,准备让巫医给他灌符水。 而那鬼物满脸都是狰狞的笑意,只等这碗符水灌下去,它就要狠狠地咬一口小宝儿。 一向温和的沈良才,生平第一次暴发了冲天的愤怒,这愤怒让他有了可怕的力气,他猛地挣开了抓着他的村民,飞身朝着小宝儿扑过去,在那碗符水碰到小宝儿的嘴唇之前,一巴掌给掀翻在地。 那鬼物眼看着到手的食物飞了,立刻勃然大怒,它张开血盆大口冲着沈良才发出一声尖厉的怒吼,震得沈良才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不怕你……”沈良才握紧小电筒低声自语,而后又抬头,对上鬼物狰狞的脸,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我不怕你!” 那鬼物在一瞬之间愣了愣,而后缓缓向后退了半步。 沈良才趁着这个时间,一把抱起了小宝儿,推开众人就往外面跑。 巫医连忙喊道:“拦住他!”。 村民们立刻就呼喊着追了上来。 沈良才知道,村民和那个鬼物都在追他,但是他不能停下,他只能一路狂奔。 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有过很多次毫无意义的狂奔。 比如九岁那年,他拼命朝着工地狂奔,依然赶不上见父母最后一面,只能留下一生的悔恨;比如十七岁那年,他拼命朝着书店狂奔,依然赶不上打折的最后一套参考书,只能咬牙吃了半个月馒头买下;比如二十岁那边,他拼命朝着公交车狂奔,依然赶不上打工结束的末班车,只能冒着雨徒步两小时回家,节约了十五块的打车费。 但这一次,他不能让自己的狂奔没有意义。哪怕是他跑断了气,跑折了腿,他也不能让怀里的这个孩子出事。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在他快要晕倒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辆警车,一老一少两个民警下了车,瞧见他赶紧上前,紧张地:“这是怎么了?” 沈良才终于抓住了希望,气都来不及喘,忙说:“这孩子发烧抽搐,后面那些人要给他灌符水!快,让我给他做一点简单急救,我是医生!” 两位民警一看那孩子的状态,也有点吓到,赶紧就拉开警车门让沈良才上车,然后利落地拦下了追过来的村民们。 村民们见到警察以后倒是不敢再瞎闹,但仍然围着警车,开始控诉沈良才。 沈良才顾不上那群人,他小心地将小宝儿放在座椅上,调整好姿势,又解开了上衣,让孩子的呼吸顺畅些。休息了两分钟,小宝儿的抽搐已经停下了,但温度依然很高。 两位民警还在教训那群村民,沈良才将脑袋从车窗伸出去,说:“必须马上去医院,还有,警察叔叔,你们有没有温水?得给孩子做一下物理降温。” 民警应了声,快速丢开那群村民上车,一人迅速发动警车,另一人把车上的保温杯和矿泉水瓶给了沈良才。 沈良才兑好水给小宝儿降温,这时候,年轻的那名民警才注意到,沈良才的左边小臂上有一排深深的牙印,正在不停地渗血。 年轻民警惊呼道:“哎呀,你的手怎么了?” 沈良才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臂,说:“刚才孩子抽搐,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情急之下找不到东西,只能让他咬我了。”说着沈良才又急忙解释,“放心,我刚做过体检,没有血液传染病,孩子不会有危险的。” 年轻民警愣了愣,然后郑重地说:“你辛苦了。” 沈良才没有应声,只是一边专心地给小宝儿降温,同时不停地往后看。 老民警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就安抚道:“我开车又快又稳还不违章,那些人追不上来,保证用最快速度把孩子送到医院。” 沈良才苦笑,轻轻“嗯”了一声。 他哪里是怕村民们,他怕的是那只鬼物。 它现在还跟在警车后面,一双不甘心的死鱼眼瞪着沈良才,沈良才稍微退缩,它就会立刻上前。好几次,沈良才都感觉到了它身上脓疮的黏液滴在了自己的身上,冰凉刺骨,让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我不怕,我有护身符。”沈良才小声嘀咕,时不时摸一下小电筒。 到医院的路途极煎熬,警车终于停下的时候,沈良才飞快下车抱着小宝儿就跑去了急诊室。儿科医生很快开始给半昏迷的小宝儿诊断治疗。 沈良才闲了下来,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发呆。 到现在,他依然能看到鬼,但他突然发现,其实只要不是厉鬼,和生人也差不多的。 我好像,不那么害怕了。他想着,嘴角露出一丝疲惫的笑,然后捂着脸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多久以后,沈良才被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吵醒,他刚一睁眼,就对上了白美美黑乎乎的脸。 许清木把白美美拎回来,说:“你别吵他。” 沈良才清醒了过来,站起身道:“小道长,您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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