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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怪我怪我，是我这个师傅教地不行。” 见他这么配合，男孩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小声嘴硬着，试图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我感觉我剪刀不利索，剪起来怪怪的。” 林嘉强忍着笑，把自己手里的剪刀递了过去，“要不我们换一把？” “不要！”秦慕笙摆烂一样的把自己这边的东西全推过去，“你剪我去贴。” 林嘉却起了逗小孩的心思，“别呀，说不定是它就想长这样呢，更有个性是吧。” “过不去了是吧。”秦慕笙站起来叉着腰，佯装恶狠狠道：“我跟你说那今天的晚饭会更有个性，苦瓜炒苹果，橘子炖汤，都别想好过啊！” 林嘉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可以点外卖！” 秦慕笙：“……” 眼见着男孩就要恼羞成怒，他连忙补救，“不是，我是说今天晚饭我做。” 林嘉尽量用最真挚的目光看着秦慕笙企图收买他，奈何实在憋不住，最后只能用咳嗽掩盖笑意，“……咳咳……那什么，你想吃什么？” “……”男孩委屈的大声说，“我要吃外卖。” 林嘉“噗嗤”一声到底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好了，不剪啦，我去做饭。” 作为补偿，今天的晚饭他打算做得丰盛些，但是菜才准备到一半，秦慕笙就进来把他推出去了。 男孩嘟嚷着，不再见半点生气，“算了算了，说好的这个星期我做饭。” 林嘉问，“不生气了？” “本来就没生气……”秦慕笙把厨房门一关，隔着玻璃闷闷道，“你去剪窗花吧。” 林嘉试探道：“那我真走了？” 秦慕笙做出赶人的挥手动作，“去吧去吧。” 林嘉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又问一句，“你不会在饭里下毒吧。” 回应他的是男孩愤愤不平的声音，“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嘉这才放心的走了，但他没有去剪窗花，而是把秦慕笙之前扔垃圾桶的那张窗花捡了出来，慢慢展开，涂上胶水贴窗户上了。 “……是真的有点丑呀。”他看了半响自言自语道，说完自己都笑了出来。 干完这件事他刚准备离开目光却被窗外楼下一辆车吸引了。 那辆车他很熟悉，他自己也开过，那是秦知秋的车。 林嘉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今天下了雪，车上也已经积了薄薄一层，这说明车已经在这里停了好一会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林嘉突然给秦知秋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男人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点不可置信的的味道，“……嘉嘉？” “……是我。”林嘉沉默了一会，还是没有直接问出来，只是随便扯了个话题，“你吃饭了吗？” 秦知秋说：“还没，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马上要过年了，想问问今年你回老家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才说：“可能吧。” 那就是不回了，林嘉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几乎从没有见过对方在新年的时候联系父母亲人。 当然他也没怎么见过秦知秋的父母打电话过来，而且对方那边的亲戚也没什么走动，简直比林嘉还像孤儿。 他忽然就想到大学的一个新年，那个时候他爷爷还在，年刚过完秦知秋就来找他了。 后来他才知道秦知秋春节期间都是住在酒店，一个人孤孤单单，等年过完了才敢去找的他。 当时林嘉也没问秦知秋怎么不回家，只是说怎么不早点来找他，他爷爷做饭很好吃。 那时秦慕笙听了这话愣了很久，最后低下头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回道：你家有长辈，不敢去打扰。 末了又加一句：下次一定。 后来每次想起，林嘉都无比庆幸当时自己没有问秦知秋你怎么不回家。 可如今他却说：“秦知秋，回去吧。” 回老家也好，回自己家也好，去哪里都好，不必再等他了。 电话那边的人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男人不由望向车窗外，毫不意外在窗户边看到了林嘉的身影，但他只是轻声道：“新年快乐。” 林嘉一怔，下意识回道：“新年快乐。”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外面有点冷，出门记得多穿点衣服，想堆雪人的话就让那小子来做，你别又把手冻了，最好带个手套……” “……”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男人轻声道：“……拜拜。” 林嘉张张嘴没说出话来，只是“嗯”了一声。 电话被挂断后，他在窗边站了很久，楼下的车也停了很久。 他回想起这十年时间，他们十八岁相遇，十九岁相爱，二十四岁结婚，二十六岁感情出现问题，二十七岁关系到达冰点，二十八岁…… 二十八岁秦知秋提出离婚，几个月后林嘉同意了。 如今兜兜转转，他们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他在家里过年，对方在外面等他，不敢打扰。 世间千万种盏人间灯火，秦知秋只见得到一盏。 这怎么能让人不遗憾？怎么能让人不生恨？ 吃饭的时候秦慕笙看着林嘉心不在焉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直到对方夹起一口辣椒吃到嘴里，一直到咽下后才反应过来急忙去倒水。 秦慕笙终于忍不住问：“哥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林嘉顿了顿，“没什么呀。” “……”秦慕笙想说你打了个电话后好像突然就不开心了，但他又不敢说出来。 不用问都知道多半和秦知秋有关系。 “……”看着男孩担心的样子，林嘉又喝了一口水后装作漫不经心的说“我在想，嗯……可是那个窗花真的很丑呀，我刚刚给它贴窗户边了……越看越特别。” 闻言男孩一愣，下一刻猛然涨红了脸，放下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出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一声大喊，“哥！！！” 林嘉闻声望去，见着男孩的身影，眼里又弥漫上了笑意。 他笑叹了一声，真好。 有烟火气的年，真好啊。 ---- 上班差点给我搞忘记了，还有一直没有谢谢打赏咸鱼的两位鱼鱼，非常感谢。
第17章 16（2） 这次过年林嘉是和秦慕笙一起过的，跨年守夜的时候男孩看着电视节目觉得无聊，跑过去问林嘉，“这里不能放烟花吗？” 林嘉摇摇头，“不能。” 秦慕笙就撇撇嘴，“好无趣啊，规矩这么多。” 林嘉笑着揉了一把男孩的头，“无聊就睡觉。” 秦慕笙摇摇头，“那多没意思，这可是我和你过的第一个年啊！” 说着他就跑到了阳台边，虽然时间已到了半夜，但是外面灯光璀璨，并不黑暗。 他看着楼下的雪就起了心思，想一出是一出的回头喊道：“哥！要不我们去堆雪人吧！” 林嘉有些无奈，但看着眼前兴致勃勃的人，他的心一下就软了，只能顺着嘱咐道：“那要多穿点衣服，外面冷……” “我知道我知道！” 林嘉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孩兴奋的打断了，只见秦慕笙飞快的跑进房里拿了两条围巾和手套，自己围了一条，又给林嘉围了一条，手套也给他了，然后笑嘻嘻的拉着人出了门。 外面比屋里冷了许了，林嘉搓着手正想着要堆一个多大的雪人时，秦慕笙就把开了灯光的手机塞给他，让他照明就好了。 到底还是有点暗，打了灯会好很多。 林嘉看看手机又看看男孩，有点哭笑不得，“这是让我给你当路灯吗？” “这不是有点冷嘛。”被外面冷风一吹，一时冲动的男孩也冷静了些，揉着鼻子不太好意思道：“我来堆就好了。” “那多没意思。”林嘉找个地方把手机架好，开始滚雪球，“一人滚一个雪球怎么样。” 秦慕笙也开始行动，“好。” 当雪人的身体和头部做完时，林嘉哈着气搓着手鼻尖都冻得通红。 反观秦慕笙，男孩丝毫不觉得冷，反而热得恨不得再脱一件衣服。 “还要做眼睛鼻子嘴巴，随便找几个石头吧。”秦慕笙观察了一下他们做的雪人，十分满意，然后一转身林嘉就把面部要用的东西递了上来。 “这些怎么样？”林嘉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个树枝，“还有它的胳膊。” 男孩接过东西给雪人弄上，打量片刻后点点头，夸赞道：“完美。” 林嘉看了一会，突然解下围巾给雪人戴上，“这才是完美。” 秦慕笙却问：“会不会有点冷。” 林嘉认真道：“它应该是不冷的。”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有点冷。”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忽而就一起笑开了。 秦慕笙把自己的围巾解开给了他，林嘉整理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感概道：“太过年的半夜跑出来堆雪人…” 男孩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眸。 “不愧是你呀！” 他听见林嘉这样说。 闻言秦慕笙没有不好意思，相反挑挑眉十分得意，“那有什么的，等明年我带你去放烟花。” 他仰头看着星星转着圈圈，而后望向林嘉的目光亮闪闪的，像融了星光，“我们找一个能放烟花的地方，什么都给他放一遍——嘭嘭嘭！” 男孩模仿着烟花爆炸的声音，又对着林嘉扬了一场雪，洁白轻盈的雪花在灯光下灼灼生辉。 “我们就过年啦！”男孩笑得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新年都要开心，对着眼前的人大声喊道，“哥，新年快乐！” 林嘉笑着接过了飞奔过来的男孩，同样笑道：“新年快乐！” 这一刻他们的眼里有新年璀璨的烟火，天上浩大的银河，还有盛满心间的喜悦。 没有人去想他们到底还能不能有下一个新年。 但以后的每一个新年，他们都会记起今天。 “哥，我们养条狗吧。”扑在林嘉怀里的男孩蹭了蹭他的脖子，突然这样说。 “什么？”林嘉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慕笙就又跑到雪人边对着他大声说；“我说我们养条狗吧，那样我们明年过年就有两个人一只狗和一个雪人了。” 他伸手比划着，兴奋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养一个这个大的白色的小奶狗，要粘人一点的，会撒娇……” 林嘉含着笑意默默的听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拿起手机点开了相机。 相机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男孩抬眼看过来，用那双宛如落了星光一般的眼眸看着他，里面写满了的开心和对未来的希翼。 那是过去的秦知秋，也是现在的秦慕笙。 “可以吗？可以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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