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深眉眼垂下,看她。 她还很认真:“我带你一起看。” 傅昀深神情一顿,唇勾起,突然笑了:“带我一起看?” 还能这样? 嬴子衿打着哈欠,又犯困了,半眯着眼:”嗯,等我先学学网购。” 傅昀深瞧着女孩倦懒的样子,但神情并不作假,他意识到她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没有多余的意思。 果然还是个小朋友。 手机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傅昀深看了嬴子衿一眼,确认她不会把自己炸掉后,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七少,快来啊。”是聂朝打来的,“就差你一个了。” 傅昀深散漫道:“没事挂了。” “不是说好了要给你办洗尘宴吗?这还不是事儿?”聂朝说,“快来快来,就在king会所,人都给你找齐了,对了,你那几个青梅竹马也在,都等着少爷你呢。” 傅昀深眉梢一扬:“我有这东西?” “哎,不就一个称呼吗?计较什么。”聂朝催促,“大下午的,你干什么?快来和兄弟一起快活啊。” “我在陪小朋友,就不去了。”傅昀深倚在门上,“你们玩。” 那头,被挂断电话的聂朝一脸震惊,仿佛被雷劈了一样,脑海中冒出了两个字—— 禽兽! 那么小的妹妹也下手! 包厢里其他人没听到电话内容,但瞧见聂朝表情不对,都有些诧异:“七少说了什么?” “哦……他说他不过来了。”聂朝半天才回神,“你们先玩,我再去打个电话。” 作为沪城最勤奋的崽,他一定要得到第一手八卦。 —— 三个小时后,电压力锅发出了“滴”的一声响。 嬴子衿睁开眼,抬手开盖。 有淡淡的清香飘来,沁人心脾。 锅里已经成形的药丸,深绿色的,不多不少,刚好五十个。 她将药丸装进用提前买好的药瓶,收拾了一下地面上的狼藉,推开了门。 男人半靠着墙,修长的手指在手机轻点着,听见动静后,抬头:“好了?” 嬴子衿没想到他还在外面等着,一怔:“怎么不进去?” “怕打扰你。”傅昀深懒懒,并没多说什么。 他低头,看着女孩递给他的药瓶,挑挑眉:“补肾?” “不。”嬴子衿将书包背起,挂在一个肩头,“延年益寿。” 不过是有补肾的效果,补肝补胃也都行。 “嗯?我这年纪就要延年益寿了?”傅昀深饶有兴趣,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把药瓶装好,又问,“吃饭?” “我要出城一趟。”嬴子衿看了一眼手机,“过几天再请你吃饭。” “出城?” “嗯,回清水县。” 清水县的医疗条件,和沪城相比差得太远。 温风眠一生节俭,嬴家给的十万他肯定舍不得花,一年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今天元月十五……”傅昀深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冷了几分,唇边的弧度也敛起。 可他偏头之际,桃花眼重新染上笑,叫:“小朋友。” 嬴子衿回头:“嗯?” “哥哥今天没地方去。”他尾音拖着,琥铂色的瞳孔中浮着细碎的光,“你看,要不要收留一下我?” “……” —— 晚上七点半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夜空中时不时有烟花绽放。 温风眠从老式冰箱里取出面粉,刚走到案板前,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 正当他准备烧水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温风眠将手擦拭干净,又咳嗽了几声,才走出去:“谁?” 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来串门才是。 他打开门,这么一看过去,却猛地给怔住了。 女孩站在屋檐下,乌发上落了一层月光,朦朦胧胧的,不太真切。 虽然一年不见,容颜依旧。 温风眠喉咙滚了滚,根本不敢认。 他声音艰难,颤得厉害,好半天才吐出来两个字:“……夭夭?” “是我。”嬴子衿托住他的手臂,扶好,“您小心,别摔着了。” 她不动声色地试了试脉搏,心中有了数。 温风眠的身体,比她开始想得还要差。 长年累月的重工,把他已经压垮了。 得了肯定应答之后,温风眠却是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抓住她的手,语气又急又厉:“夭夭,你怎么从嬴家回来了?他们呢,没跟你一起吗?” 又上下将女孩打量一眼,神情更严肃:“告诉爸爸,那边的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能轻易直击心房,让人溃不成军。 嬴子衿的手指紧了紧。 她知道因为她的一些缺陷,她没有心,不会爱。 所以谁对她好,她就加倍回报。 “没有的事情,我就是今天才得了空,回来看看您。”嬴子衿按住温风眠的肩膀,淡淡地笑,“这一年没来看您,是我不对。” 如果她能早点醒过来,一年前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温风眠这才放下心,转头擦了擦眼睛,他努力平复着呼吸,情绪还剧烈地波动着,声音还在颤:“你能回来,爸爸……已经很开心了。” 毕竟,当时嬴家说了那种话,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嬴子衿扶着他进屋:“家里只有您一个人?” “愈愈今天还有课。”温风眠又咳嗽了起来,止住后,笑笑,“不过也应该快回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院子外—— “爸,我回来了,今天我买了的点肉,晚上我们可以……” 后面的话在看到去女孩之后,全部都止住了。 肩宽腿长的少年就站在门口,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淡冷。
第19章 世界第一大学 他停了几秒,突然转身跑了。 温风眠一愣,扬声喊了一句:“愈愈,你跑什么?” 而少年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咳咳咳……”温风眠给气着了,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你看看,怎么你一回来,他就跑了?” “您身体不好,先进去。”嬴子衿拍着他的背,“我去看看。” 愈愈是温风眠的亲生儿子,大名温听澜,因为小时候多病,才会有这么一个小名。 他们不是亲姐弟,但之间的亲情要比亲姐弟还要深。 “夭夭……”温风眠欲言又止,半晌,叹了一口气,“也好。” 他又笑了笑,眉眼儒雅:“我去给你们做饭,一会儿回来就能吃了。” 嬴子衿颔首:“只能煮汤圆。” 碰油烟,想都别想。 这里药材年份太短,她需要从各个方面来调理温风眠的身体。 温风眠轻咳了一声,不太自在:“爸爸知道了,你快去找愈愈吧。” 大有一种赶人的架势。 “如果等我回来了,发现——”嬴子衿随意地扫了一眼厨房,语气还算温和,“您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觉得女儿这一次回来似乎变凶了的温风眠:“……” 他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好,爸爸听你的话。” 嬴子衿点点头,这才离开。 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温风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情很复杂,眼周又有红色泛上。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她这一次回来消瘦了不少。 以前家里是穷,但他也不会在吃食上苦了两个孩子。 夭夭回到嬴家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嬴家当时不是说,把她接回去过好日子了么? 温风眠皱了皱眉,按着胸口又咳嗽了起来,很是担忧。 —— 嬴子衿找到温听澜的时候,他一个人立在河边,沉默地看着远处的烟花,双眸漆黑漆黑的,波澜静止。 夜幕很沉,凉风阵阵。 河面结着一层薄冰,倒映着圆月。 少年如风,背影挺拔。 白衣黑裤,气质清贵。 正是学校里女生会心动的那种类型。 嬴子衿走上前去,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水蜜桃味的。” 可温听澜没接,连动都没动。 他在笑,笑声很凉很凉:“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你回来干什么?” 并没有等到回答。 足足等了十分钟之后,少年转头,眉眼寒凉。 可这么近距离一看,他眼神倏地变了。 女孩的身子明显比一年前分别时更单薄了,借着月光,他能看见她手臂上的针孔。 密密麻麻,很多,数不清。 本来并不明显,但因为她的肌肤带着病态的白,反而愈显清晰。 触目惊心。 温听澜的身子僵住了,他怔怔地看着那些针孔,一开口,嗓子是哑的:“姐,你……生病了?” 她一年没回来,原来是因为生病了? 嬴子衿没回答,重新拿出棒棒糖,挑挑眉:“不生气了?” 她这个弟弟因为某件事情,有过很严重的自闭症,十岁以后才有所好转,但也造成了他冷漠内敛的性子。 最初的一段日子,温风眠都没办法接近他。 她杳无音讯的这一年,对他造成的伤害不小。 观海听澜凭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温听澜,这个名字寄予着温风眠的厚望。 “怎么回事?”温听澜还是没接,他眼眸黑深,“姐,嬴家对你不好?他们做了什么?” “没事,好着呢。”嬴子衿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淡淡地笑,“你好好学习,别的事情不用管。” 温听澜从小就是天才,但因为体弱,十三岁才开始上学,即便如此,他也连跳数级。 比她还小一岁,今年已经高三了,六月份就要参加高考。 听到这话,温听澜的唇抿紧了,他手臂颤了颤,接过了那根棒棒糖。 撕开糖纸,放入口中,咬碎。 很甜,和以前一样,但他心里莫名的堵。 就算过了这么久,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一年前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什么温子衿?子衿是我们嬴家的女儿,自然也姓嬴,你们可别乱攀关系。” “要是让青致的学生们知道她有一个农民爸爸和弟弟,他们会怎么想她?” “这是十万,忘掉你有一个女儿,她以后也不会见你们,你们只会拖她的后腿明白吗?” 然后,他姐姐果真一年都没有回来过,连电话也没有。 他等了又等,等到放弃。 他以为她去了沪城之后,就把他们忘了。 现在看来,分明是嬴家做了什么,而且她也过得不好。 温听澜又抿了抿唇,低声:“姐,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有怨言。” 他知道他有心理疾病,戾气不小,可是他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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