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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管家打断他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们去找少爷吧。” “……” “好的。” … 迟晟在新房里。 一走进去，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放大版，仿佛走进了巨人国。 迟晟坐在客厅的椅子里，像是一个国王。 安管家说：“少爷，温先生来了。” 说罢，他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出去了。 温故回头看了安管家一眼，又看向迟晟。 迟晟指着他对面的一把椅子，对温故说：“坐。” 温故才看到，除了大尺寸的家具，房间里也有不少正常尺寸的家具，只是都做了一些适应性处理——比如椅子增高了，加了踏脚。 温故走过去坐下。 他思索着要怎样开始对话，但迟晟先开口了。 他说：“关于答应你的要解决你的死局，你要听一下我的汇报吗？” 温故一愣，接着反应过来，笑了一下。 “刚才我问安管家，他什么都不说。原来是您想要亲自告诉我？” “是的。” “那我洗耳恭听。” 迟晟简单告诉了温故结果。 简而言之，顾家以后不会再打扰温故，并且归还了温故这些年应有的财产，以及解除了温故跟顾家那个经纪公司的合约。 温故的身体徒然放松了一些，他对着迟晟鞠了一个浅躬。 “谢谢您。” 迟晟受了，又说：“如果你想要起诉顾家这些年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也可以帮忙。” 温故却摇摇头。 “没必要。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丝毫的关系了。” 迟晟点点头表示知道。 温故又问：“上校。那我母亲那边……？” 迟晟顿了一下，朝温故看过来。 莫名的，温故对上他的视线后，一种冰冷的预感砸中了他的心脏。 温故脸上的浅笑消失了。 “抱歉。” 迟晟首先对温故说了“抱歉”，这不是在说“对不起”，而是在表达一种遗憾。 他说：“安叔让人去那个疗养院找了，但得到的消息是，你的母亲在送到疗养院第二年就去世了。顾家之后给你看的那些视频通话，都是智能模拟的——这也是他们从不允许你见你母亲的原因。 “本来安叔建议我暂时不要告诉你这件事，但我想，你需要知道真相。” “……” 温故呆呆地坐在那里，过了几秒，他才眨了两下眼睛。 “对不起。我想自己待会。” 迟晟轻轻点头，表示许可。 温故站起来，姿势僵硬地踩着椅子踏脚下去，离开了迟晟的院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温故走后，安管家又走了进来。 他问迟晟：“少爷，顾家那边就真的这样了吗？” 迟晟看他一眼，问：“安叔，你觉得他们配继续享用富裕的生活吗？” 安管家欠身：“我明白了。那温先生那边，您不去陪陪他吗？” 迟晟转头，从窗户那里能够直接看到温故的阳台。 那里的门是关上的。 迟晟说：“他是个坚强的人。而且我们的关系，还不够让我有现在去安慰他的资格。 “给他一点时间吧，你们也别去打扰——我是说，晚上住进来的那几个人。” 安管家：“好的。少爷。” - 天快黑了。 温故还坐在床边的地上，没有再哭。他的身体和情绪都被掏空了，人像一个纸糊的壳，里头空得白茫茫的。 01在外面敲门，兴奋活泼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 “温故，我该吃晚饭啦！” 空壳的身体里荡出了回声，像是填入了待办事项。 温故站起来应了一声。 “等一下。” 他的声音是嘶哑的，他没有在意。 01也没有继续敲门。 温故去洗了个脸。 还好，除了眼睛有些红肿，看上去并没有像是要死掉的样子。 他翻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 开了门，一个柔软的黑白色的东西滚到了他的脚边，撞上脚踝后往回滚了半圈，然后打开。 是一只熊猫幼崽。 熊猫是地球原住民区的标志性动物，也是这颗旅游星球的logo。 温故没有见过活的熊猫，但图像、动画资料不少。 熊猫幼崽睁开眼睛，是一双蓝色的电子晶体。 “01？”温故问。 熊猫幼崽挥动了一下前爪，嘴里发出01的童声。 “嗯！温故，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变成熊猫给你玩，你别伤心。” 温故没料到会被01安慰，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笑来。 “谢谢你。” 温故从储物芯片里拿出一块魂晶碎片，弯腰交到01的怀里。 01爪子异常灵活地抓住了碎片，快速塞进了嘴里。 它跟温故说：“其他报名的几个人都来了，他们说晚上要一起吃晚饭，你也要一起吗？” “不了。” 温故顿了下，问，“上校在哪儿？” … 大屋的造型是对称的复式。 温故从这边走廊拐到楼梯口，刚好看到那边楼梯附近有好几个人。 应该就是名单上的另外四个人。 温故没有过去打招呼，就这样下了楼。 结果刚走到楼下，对面也刚好走下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有一头显眼且漂亮的红色长发，身材曼妙，眼神明丽带着笑意。 “你好。” 她走到温故跟前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夏达琳。你就是温故吧？” 温故看了她一眼，握手。 “嗯，你好。” 夏达琳：“我们正打算一起吃晚餐，你要一起吗？” 温故：“不用了，我还有事。” “是要去找上校先生？” “……” “对不起，我不是想要侵犯你的隐私。——这台机器人是上校先生的专属，一眼就能看出来。” 温故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寒暄的心情，生硬地结束了话题。 “抱歉，我得走了。” 夏达琳这一次没再说什么，只是递出了一支软膏。 “这个对舒缓眼睛很有效。” 温故过了两秒才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夏达琳轻轻一笑，对温故行了个淑女礼，然后转身上楼了。 ---- 坦诚，是我们需要迈出的第一步。
第9章 礼物 花园里的灯已经亮了，影影绰绰，花都变成了黑色。 温故在花园里遇见了安管家。 安管家的身边跟着一个带着餐车的智能管家，看到温故后笑着问道：“温先生是去找少爷？” 温故跟他打了招呼，然后回答：“是。” “请跟我来吧。这里的树都很老了，有些地方灯光也照不到，容易摔倒。” “谢谢。” 01爬上了保温餐车的盖子，从嘴巴里吐出那块魂晶碎片，一米粒一米粒地细碎着吃。 “温先生还没吃晚饭吧？是要去跟少爷一起吃吗？” “……我不知道上校也没吃。” “那要一起吃吗？” “……” 温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怎样回答都有故意的嫌疑。 但他的沉默在安管家的眼里却被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 他说：“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低落，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好好吃饭才行。身体不会因为您不高兴就自己产生营养保持健康，如果身体饿坏了，心情也会延迟痊愈的。” 温故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番安慰，原本干涸了的眼里又变得酸胀。 他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忍下哭泣的冲动。 “谢谢。我没有打算折腾自己。……我刚才只是在想，如果我回答‘要’的话，听上去就像是故意等着你问我一样。” 安管家被逗笑了。 “您多虑了。这种事情我还是能看出来的。——那么，我先去为您准备晚餐。” … 在晚上，迟晟的新房看上去比白天更加雄伟、神秘。 像是野兽或者巨龙居住的城堡。 迟晟正在餐桌边休息，横生的鳞甲刚刚擦洗过，身上散发出一种难言的草木气息，夹带着苦涩味。 温故刚走进大门，他就警觉地看了过来，然后明显愣了一下。 温故笑了一下，正想要开口打招呼，01却先一步开口了。 它从餐车上站起来，大声对迟晟说：“少爷，安管家说晚上温故和你一起吃饭，他去取温故的晚餐了，你等他把温故的晚餐送过来后再一起吃。” “……” 尽管安管家说过迟晟不会介意，但现在温故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尴尬。 于是他连忙补充道：“我只是来给您送个东西，如果您介意的话，我立刻离开。” 迟晟从椅子上坐直身体。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被他做得非常僵硬，还发出了一次很轻微的抽气声。 他的声音也很疲惫，但没有不耐烦。 他带着笑意对温故说：“伴侣之间，应该不需要这样的小心翼翼。——除了我的实验室和治疗室，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哪里都可以进。” 温故松了一大口气，他感激地说道：“谢谢。” 迟晟指了下对面，示意温故过来。 立刻就有智能管家在迟晟指着的地方放了一把正常尺寸的餐椅，椅子依旧很高，自带一个阶梯脚踏。 温故拾阶而上，坐下后高度正常，但眼前的桌面简直像是一个扩大了两倍的台球桌。 他依旧需要仰望对面坐着的男人。 “你说给我送东西，是什么？”迟晟问道。 温故“啊”了一声，然后从储物芯片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他捏着盒子的手指用力得发白，很紧张。 “我是想谢谢您帮我处理顾家的事，还有，没有隐瞒我母亲的状况。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希望您不要嫌弃。” 温故把盒子递了出去。 但这张桌子实在是太大了，温故的手打直了伸出去，跟迟晟那边依旧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温故：“……” 这时，01又挺身而出。 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挂在的温故的椅背上，这时一跃而出落在桌面，叼过温故手里的盒子，一扭一扭小跑到了迟晟跟前。 “少爷，温故给你的。” 它把盒子放在迟晟跟前，然后又跑回到了温故那边，重新挂回了椅背上。 迟晟看了它一眼，然后打开盒子。 ——里头是一个鸡蛋大的小玩具，用金属和宝石扭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莱斯特兽形的抽象模样。 很别致的一个小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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