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知道你去两界城做什么。”男人不屑地斜睨着他,“你想去找帮手,救你男朋友。” “原来你知道。没错,我要去找关系,送礼走个后门儿什么的。”乌善小顺着他的话说道,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看来,男人不知道自己要盗丹。或者,他蔑视自己,想不到一只小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都是徒劳。有这功夫,不如多去动物园陪陪他吧。再过个十年八年,他就老死了。”男人发出怪异的哂笑,慢悠悠地讲道,“前几天,总局来了几位道友,要我协助找一个人。我这才知道,原来你男朋友是私逃下界,混在集团的‘平衡计划’里,就为了区区美色。” 乌善小面无表情地攥紧拳头,死死盯着对方蠕动的嘴唇。 “起初,我们骗他说,要押送他回集团总部接受问讯。他很淡然,说他接受命运,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到了审讯室,他意识到不对,试图反抗,差点咬断一个道友的胳膊。” 怎么没咬死你呢,乌善小在心里咒骂。 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继续用冰冷的声音娓娓道来:“他天资卓越,一身蛮力,七煞锁魂阵都困不住他,眼看就要给他逃了。我就说:你的心上人刚刚获得自由,你不想他再出什么事吧?你是他的软肋,他妥协了。 呵,真是只傻狗。我把他内丹挖出来的时候,他牙都咬出血了,愣是一声没吭,还算硬气。他可真英俊啊,可惜以后都变不成人了。真好笑,人们不是常说,真爱无敌吗?可是,打败他的,恰恰是他对你的爱。” “别说了,别说了!”乌善小捂住双耳,蹲在地上发出悲鸣。这份痛苦,让男人快活地大笑起来,步步逼近。白清波含泪搂住乌善小的肩膀,怯生生地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骗温寒?” 男人挑起眉梢,轻嗤一声:“你这种活在最底层的妖孽,不配知道。” 这话令柯钒死死地攥着拳,从紧咬的牙关间挤出恳求:“师兄,今天你就放过他们吧,怎么惩罚我都行。” “惩罚你?你是师父最疼爱的小徒弟,我能给你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是抄经思过。”男人背着手,发出无奈的叹息,那样子就像老师面对顽劣的学生,“我告诉师父,你好像喜欢上妖怪了。你猜他老人家怎么说?他不问不查,还叫我拿出实证来。” “还好师父明智。”柯钒干脆地回击。 “师弟,我是为你好。” “你是想抓我朋友当临时工。” 男人瞪一眼柯钒,接着看向白清波:“正好,借这个机会跟我走一趟吧。然后,我会拿着你的口供去面见师——”话音未落,就被猛扑而上的柯钒一个抱摔掀翻在地,按住四肢。 “走啊!”少年抬头大喊,脖颈暴起青筋。 乌善小拉起吓呆了的好友,朝通道口狂奔,却被对方用力拉往河道的方向:“小小,不能走!不然你就再也没机会去两界城了!” 没错,此刻逃离地下渡口,就很难再来了。看那老混蛋的意思,是要抓捕自己。乌善小立即做出决定:“你先走,我沿河道飞过去!” “不行,只能坐船。上次狼兄说起过,河道里有机关,飞不过去的!”说着,白清波竟在跑动中现出原形,挣脱散乱的衣物。 噗通,大白鹅跳进水里,倏然间变作一艘公园常见的双人白鹅脚踏船,拼命反向转动桨叶,以抗拒湍急的水流。他本领低微,这点变化已是极限了。 乌善小俯身钻进狭小的船舱,朝正与师兄滚地扭打的少年喊:“别打了,快来!” 柯钒踹开师兄,手脚并用踉跄着爬起来,向河道狂奔,却被紧随而来的男人一把拽住背包。拉链崩开,东西散落一地。其中,除了法鞭、法尺和各类符箓等,竟然有一张照片。赫然是白清波中彩票后,在浅山分局门前的留影。 不过,原本站在中间的男人不见了,只余下瘦高的清秀少年,和有着婴儿肥脸庞的小个子男人——柯钒剪掉了大师兄。 然后,他把照片重新粘在一起,变成自己和白清波的合影。 他们肩并着肩,白清波胸前戴着喜庆俗艳的红花,乍看倒像是在办婚礼。 面对这无声的告白,所有人都怔住了。乌善小感觉白鹅脚踏船在颤抖。 作者有话说: 预告:很激烈! (球海星和评论ღ( ´・ᴗ・` )比心
第158章 我的朋友,我的船 “把我剪掉了?”男人捡起照片,又翻过去看背面的胶带,不可思议地仰起头,发出一声夸张的哂笑,“哈,你剪掉了自己的师兄,只为和妖孽拼凑在一起?!还随身带着?师弟,你无可救药了。” “还给我。”少年伸出手,脸颊涨红,如潮水般漫到耳朵和脖子。 男人抖着手腕,将照片在脸旁扇动,很满意这个证据,“‘捉奸要双’,你说的。这不,证据就来了,你还想怎么抵赖?” 乌善小感到,身下的白鹅脚踏船又大幅度颤了一下。 印象中,柯道长几乎不拍照。上次在两界城游玩时,白清波几次招呼他一起自拍,他别扭地冷着脸说不喜欢。谁能想到,他的背包深处,一直藏着自己重新剪切过的合影。 “柯师弟,你还不知错吗?不,应该说……”男人眼神一冷,瞥向浮在河道里的白鹅脚踏船,“错的是你!我师弟大好青年,你竟敢引诱他。白清波,你被捕了。” “捕你老母!”柯钒忍无可忍,猛地挥出右拳,狠狠砸中师兄眼眶。 男人倒地哀嚎之际,他跑到河道边,单膝跪地扶住白鹅脚踏船,薄唇飞快开合,急切地吐露心声:“昨晚我梦见你们了。我住在一个破院子里,你们帮我砍柴挑水,我教你们念书识字,那也许是前世的缘分。是你们让我知道,有朋友是什么感觉,原来生活这么有趣。”他顿了一顿,接着吼道:“快走!” “一起走!”乌善小抓住他扶在船边的手。 柯钒回头看向正在爬起来的师兄,清澈的眸光中刺出冰冷的杀意:“我要解决这件事,不然永无宁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白鹅脚踏船突然开口,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但是,柯钒听懂了。 “从你给我起外号开始。”他扯扯嘴角,搂住船头亲了一下,随后绕到船后,双臂一撑猛推船身:“快走——” 脚踏船随波逐流,飞速远离渡口,漂向一团漆黑的河道深处。狂风,裹挟着阴冷的水气,刮在乌善小的面颊,灌满他的耳朵。 他听见少年和男人的搏斗声。不,应该说,是两个男人在搏斗。他回过头,只见白光炫目,闪烁在飞速远去的渡口,那是同门师兄弟在斗法。 他听见脚踏船在哭泣,于是他爬出船舱,无言地抱住船头。 好友变成的船里,没有任何照明设施。如墨的漆黑中,感官额外敏锐。乌善小始终能听见好友的低声啜泣,以及隐忍的闷哼,似乎十分痛苦。 他轻声安慰,对方只说没事,叫他睡一觉,还有大事要办。 乌善小缩在船舱里,断断续续眯了几觉。清晨4点,白鹅脚踏船停靠在两界城的地下渡口。四周一片静寂,他上了岸,白清波也拖着湿淋淋的身体爬上来,旋即趴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肥波,你怎么了?”乌善小大惊失色,慌忙扶起好友的身体,却沾了一手的血。白清波的胸腹到双腿,竟全都血肉模糊,像在番茄堆里滚过。 乌善小猛地回想起来,上次坐船来两界城兑奖,闲谈间温寒提起,为防止偷渡,这河水是从幽冥引来,活物碰了有腐蚀性。 而这只白鹅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 他心如刀绞,脱下外套勉强裹住好友的身体,抱起对方冲向电梯。值夜班的管理员将头探出办公室的窗子,揉揉惺忪睡眼,盯着他们瞧了几秒,随后大叫:“哎,你们咋过来的?是不是游过来的?站那别动噢!”接着打电话报给上级。 乌善小没做理会,电梯开门后径直迈入。他紧盯着上升的数字,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听见怀里的好友在哼哼,他低头柔声说:“别害怕,我们这就去医院。” “不能去,一看伤口,人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得找个小诊所。”在痛苦中,白清波的神智却异常清醒冷静,他抬起圆溜溜的双眼,“小小,你在发抖。” “我很害怕。”乌善小看着被血染红的外套,鼻腔的酸楚涌到眼角,“我现在好怕,我怕失去你。” “想啥呢兄弟,我不会挂掉的!我可是中了彩票的天选之人!”白清波扯动因疼痛而变得惨白的嘴唇,露出一丝笑,“下水不久,我就觉得河水像是长了牙似的,在啃我的肚皮。刚开始我害怕死了,过了一会儿就麻木了,不怕了。我想,现在我是小小唯一的依靠,我是他的船,我不能退缩。” 几滴热泪,落在白清波的胸口。他大叫起来:“哇啊,好痛,这可是盐水啊!” 乌善小慌忙仰头,憋回眼泪,“肥波,我不知该怎么报答你。” “一直做我的好朋友。”白清波轻声回应,“我终于,也胆大一次了。嘿嘿,我好勇敢。” 来到街上,乌善小抱着好友在大街小巷仓皇奔走,终于找到一间诊所。他连按夜诊门铃,才唤来大夫开门,对方趿拉着拖鞋,嘴里不满地嘟囔着。 看见白清波的伤,那大夫意识到他们是偷渡来的,八成是犯了什么事,狮子大开口。乌善小没办法,只好把包里带着应急的一万多现金全都拿出来,叮嘱对方用最好的药。 清创时,白清波疼得直骂娘,却连连朝乌善小摆手:“哎呦!快走,刚才那管理员已经上报了,恐怕会影响你的正事……啊呀!你快去办,我能照顾好自己!” “好好养伤,找机会回家,不用等我!”乌善小狠狠心,扭头跑出诊所大门。 他找到一处户外快递柜,利用寄存物品的功能,将背包和周身衣物存入。付了两个月的钱,记下存储码,而后直奔集团总部大厦飞去。 通天大厦高耸入云,平滑如镜的琉璃幕墙映出蒙蒙亮的天色。大门两旁,两只夜班麒麟一左一右,卧在石台上鼾声如雷,牛尾状的长尾轻轻扫动。 乌善小盘旋观察几周,所有侧门和窗户都紧闭,于是他壮着胆子,径直飞入地下停车场。绝大部分车位都空着,灯也只留了几盏,勉强能看清四周的环境。 他静止观察片刻,留意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危险后,他变回人形,攀着墙边管道噌噌往上爬,双腿内侧磨得生疼。爬到顶,他单手扒住棚顶通风管道的格栅,使劲往下拽。 一下,两下,格栅纹丝不动。 他干脆双手勾住格栅,松开夹着管道的双腿,整个人悬空吊着来回荡秋千,试图用体重把格栅坠开。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一具白花花的身子悬在棚顶晃荡,场面极为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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