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想不到别的谚语了。”少年平静地说,“白萝卜,我要回玉神观了,最近没法跟你联系,一个月后见吧。” “我可以去看你吗?” “别来,所有建筑都是施了法术的,能觉察到妖气。”他把白清波夹在腋下,从背包取出几张符箓,“实在想我,就到东墙中间的位置,叠个纸飞机,把符贴在上面,它就会飞到我的房间了。不过,还是尽量别来,免得生变故。” 乌善小替好友收下。本来,他想请大家吃火锅庆祝,没想到横生枝节。刚才,他是真的要吓死了,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能口若悬河。 他四下看看,低声问:“道长,刚才你说你师兄抓壮丁,是真的吗?” “我瞎猜的,诈他一下。”柯道长平静道,“以前,我以为他刚直不阿。从你被敖夜欺侮而他毫无作为,还私下收受贿赂之后,我就知道他是个伪君子。所以,我只好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 “他说要清心寡欲什么的,”乌善小好奇极了,“所以,他当了83年处男?而尊师当了125年处男?” “我怎么知道?!”柯道长瞪圆了眼,有些羞恼,看向走在侧后方的温寒,“管管你老婆的嘴,他问我羞羞的问题。” “其实,我也想问。”温寒戏谑地笑笑。 “这鹅养的真好,咋卖?”这时,一个路过的大妈凑上来,把手探向柯道长怀里,摸白清波的膀子。 “不卖。”柯钒闪躲着,不让她摸。 这天下午,柯钒回了玉神观,就此失联。白清波丢了魂儿似的,闷闷不乐,还殴打了店里的硅胶娃娃。他说心烦,想到街上找人打架,但是他又太怂,所以只好揍娃娃。 为帮好友缓解相思之苦,乌善小陪他做情趣用品大促销,还亲自设计了一组活动海报,印刷出来立在“嗳嘿嘿”门前: 我知道你不爱花钱,除了为爱花钱。——针对情侣。 枪上膛,嘴上扬,共赴爱河趟一趟。——针对不太行的人。 都说前任渣,买个娃娃代替Ta。——针对有恋爱经历的单身人士。 一个人爱爱,也可以精彩。——针对母胎单身。 白天做上流人物,夜里享下流生活。——针对都市闷骚白领。 不仅如此,还和温寒刚刚恢复营业的酒吧搞了联动——“酒后乱性”大促销(当然不叫这个,只私下里这么叫)。买酒水送情趣用品,逐级送,喝得多送得多。同理,在嗳嘿嘿买情趣用品也送酒水券。 不过,真正起到作用的,不是乌善小绞尽脑汁想出的广告语,而是温寒。 方圆十里的小零们蜂拥而至,因为他们听说,只要你推开这间酒吧厚重的复古木门,坐在吧台边,点上一杯特调鸡尾酒,高大俊朗的老板就会对你微笑。他常穿纯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处,微凸的血管蜿蜒于肌理,令人血脉偾张。 然后,他会朝角落的情趣用品促销摊一瞥,用低沉磁性的声音问你:“买酒送那些东西,自己挑,还是我帮你选?” 如果你故意说:“哥哥,我不会用,你教教我?” 他会看一眼旁边醋意横生的花哨美男,说:“我也不懂。” 乌善小没想到,本意是帮哥们儿做活动清库存,却引来一群狂蜂浪蝶。他更没想到,自己这个浅山岭第一美人,并不是他们的菜,甚至连跟他搭讪的都没两个。 不到一周,店里和仓库的情趣用品就空了,只剩下没人看得上眼的春联丁字裤。白清波说留着,作为自己在这个行业深耕过的纪念。 乌善小则劝他扔掉:本来,很多人就对这行业有误解,觉得变态。看见你的纪念品,误解就更深了。 店空了,白清波却没有采购钓具,生活仿佛按下了暂停,终日无所事事。他每日早睡晚起,有时去钓鱼,有时逛博物馆,坐在那幅《黑犬逐鹊图》前发呆。 乌善小明白,他心不在焉。他在等那个在神前抄经思过的少年下山,然后才有能量继续生活。 “卖过情趣用品,再卖别的会不会觉得没有激情?”乌善小整理着地上的杂物问道。两秒后,心事重重的白清波回过神来,说只要心中有激情,卖白开水都会觉得有劲头。 他们在一起打扫店铺和二楼库房,把堆积的废纸箱送给附近的拾荒老人。做完这一切,白清波在收银台的台历上郑重地画个叉,提前宣告今天过完了。柯道长走后,他就数着日子过。 作者有话说: 预告:小小终于知道了老公隐瞒已久的秘密
第152章 消失的爱人 乌善小去酒吧找温寒,想问夜宵吃什么,却不见对方的影子。正在打扫的服务生小余说:“刚才有几个男的找他,他提前结束营业,然后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乌善小拨温寒的电话,然而铃声却在吧台内响起,手机就静静躺在工作台上。 坐在店里等到午夜,温寒也没回来。一种阴冷的不安感,从地面渗入脚底,又沿着腿肚子爬上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顾不得什么尊重隐私,他解锁温寒的手机,查看通讯软件,却一无所获。 温寒的社交面很窄,最近甚至没有和除自己以外的人发过消息。 去哪了?乌善小在街面漫无目的地乱走,寻找恋人的身影,如同迷了路。夜色中弥漫着炊烟般淡淡的夜霭,月亮也是朦胧的,似乎和他一样迷茫。 他开始回想,最近有没有招惹什么人。难道,是在水库禁足的敖夜逃出来报复?那渣滓欺软怕硬,应该先来找自己才对。 凌晨三点,他紧搂温寒的枕头,嗅着对方的气息,惴惴不安地睡下。天色将亮未亮之际,他从噩梦中惊醒,往身边一模,依旧是空的,心里也倏然一空。 丢了,他的狗子丢了。 他拨通好友电话,在对方含着睡意的询问中喊出自己的猜想:“肥波,十郎不见了,一宿没回来,手机也没带!他,他被一群烧零绑架了!” 电话那端沉默几秒,传来一个更为合理的推测:“有没有可能,他回天上领工资去了?以他的能耐,一个集团军的烧零也奈何不了他。” “我也想过,但他绝对不会不通知我就走。”温寒已经下界一年多,天上也过了一天多。眼下他们手头紧,而天上每天都发工资,他确实该回去领钱了。但是,不会不告而别。 结合小余的话——几个男的找他,和最近的促销活动,乌善小还是推断,老公被一群烧零绑架了。有时候,最离谱最匪夷所思的,反而就是真相。 “他会不会,已经被侮辱了,天啊……”乌善小有点哽咽,想象着那个画面,心如刀割。 “怎么可能?”白清波安慰道,“小小,你先别急,如果狼兄今晚还没回来,我们就去望月巷的茶馆,找那个半仙问问。” 乌善小等不到晚上,在中午与好友步入洗浴中心旁那间门脸低矮的茶舍。 上一次来,是询问柯道长的前世,而好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一次,他希望自己也能笑着离开。 斑驳的木地板在脚下咯吱作响,乌善小环顾一周,见老板正在角落的小桌旁嗦米粉。他说明来意,请对方帮忙找人。 老板瞥他一眼,用纸巾蹭蹭嘴角的红油,说:“做不到,除非你要找的人,是管理局登记在案的受监管的临时工,才能借助系统来进行妖气的定位。” 乌善小的心沉了沉,思索片刻,问:“你能联系到天界的那些上仙吗?” “能,但人家会不会回应,不好说。” 他忙问是什么意思,老板解释说,可以通过天人感应来尝试建立联系。这就好比添加好友,发送申请,通过了才能开始聊天。有的神仙会直接忽略你的请求,有的干脆设置为不允许被搜到。 “我想找的,是一位仙女,她有一座花园,我男朋友的工作就是给她看守花园。”温寒很少提起这些,乌善小努力回想着只言片语,“她的名字里,似乎有个‘姝’字。” 老板吸溜一大口米粉,说可以试试看,接着市侩地笑道:“不过,你得点一杯蜜韵单丛。” 乌善小一看菜单,好家伙,一千块一杯。他咬牙点了,老板飞速吃光米粉,为他泡茶。 这杯单丛茶汤色金黄明澈,兼具绿茶的清香与红茶的浓厚,入口后一点花蜜香气在舌尖弥漫开来。乌善小无心品茗,浅尝一口就把茶杯推给白清波,催老板速速施展神通。 老板正襟危坐,合起双目,口中念念有词,旋即白眼一翻,神游天外。片刻,他告诉乌善小,已经感应到那位仙女,问他想说什么。 “就说:您好。” “我建议你一次把想说的话都说完。”老板慢悠悠道,“由于存在时差,就算她立即回复你,也要几分钟才能收到一个字,等上几个钟头才能收全。慢点的话,十天半个月也有可能。” 乌善小抿住嘴唇,想了想,说:“上仙您好,鄙人乌善小,是浅山岭的喜鹊妖。我的恋人,是在您花园做看守的温寒。昨晚他失踪了,我想问问,您是不是有事喊他回去了?或者,您知道他去了哪里?” 老板将他的话尽数转达,叫他留下联系方式,有回音会跟他联系。他摇摇头,说:“我就坐在这里等。” “好吧,随你。” 乌善小坐在角落,静静等着,白清波默默陪在一旁,啜饮那杯蜜韵单丛。每次只用舌尖勾一点,因为实在太贵,不舍得喝。 茶舍门前的望月巷熙来攘往,日头把妖怪们的影子越拉越长。每当看见情侣牵着手经过,乌善小都一阵难过,愈发的担忧。 这一天,老板接了好几桩生意,都是妖怪来问事解惑。乌善小还遇见了曾经的同事牛子亮,对方恭喜他重归自由,退出了糟心的工作群。 店里无客时,他与老板闲聊,感叹这一行的钱真好赚,而且有技术门槛,没几个人做得了。对方却说,由于没有半仙执照,赚的钱有一半都孝敬给管理局的道长们了,不然就会被查封。 “为什么办不下来,差什么手续?”乌善小问。 “差钱呗,我拿到执照,就是合法经营了,管理局还怎么捞油水?所以就一直卡着。”老板轻哼一声,忽然皱起眉头,做侧耳聆听状。 乌善小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知道,自己苦等的回音已经接收完毕。他紧盯老板,对方见他神情焦急,便说:“你自己听吧。”之后,握住了他的手腕。 肌肤与掌心触碰的刹那,乌善小听见了一道声音。清澈空灵,柔得像纱,透亮得像玫瑰上的晨露。不是通过耳朵,而是如泉水般汩汩流进心里。一旁的白清波纳闷地眨眼,显然听不到。 通过这道声音,他终于知道了一切,知道了温寒的付出和抉择。 “乌善小,我知道你,偶尔听十郎说起你。他是个不爱笑的人,说起你时才笑。”声音的主人也轻笑,如绵绵雨丝落在琉璃瓦,“你以为,十郎我的仆人?其实,我们是朋友。那年,我去人间看望一位故人,遇到凶险,是他出手相助。他那时很伤心,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狼群,终日浑浑噩噩,四处游荡。我雇他做我的护卫,随我一起游历人间。他总是冷着脸,不苟言笑,和我保持着一大段距离。我以为他是害羞,谁知他告诉我,他已经成亲了,所以要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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