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确认帝国现下局势稳定, 便朝全国发出诏令, 恢复卡厄西斯家族的圣殿巡礼传统。 帝国一下子沸腾起来。 圣殿祭典恢复, 就意味着在祭典持续的一周内,无论平民贵族, 所有人都可以搭乘王室特供的星舰, 从帝国各个角落汇集到德尔斐太阳系, 在故乡地球参加观礼。 甚至还可以在巡礼中亲眼看见盛名在外的圣洛斐斯,和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由于参与本次祭典的民众数目极大,尼禄不得不几次修改诏令, 缩短单人的观礼时间,限制每个星系的出行舰数。 将近七成以上的参与者, 都只能遗憾取消了这次祭典的出行计划。 “少将, 你也可以去圣殿观礼。” 尼禄对书桌旁的海德里希说。 后者正同时开着几个光屏, 审批帝国各星系递交上来的精神力战后损伤评估报告。 圣殿祭典10年没有举办, 就意味着这一次需要圣子治疗的将士,将会非常非常多。 地球能承载的人口有限,他们只能挑受损程度严重、驻守位置关键的将领先参加。 海德里希刚想开口,被尼禄面无表情打断:“想好再回答。除了圣殿祭典这样的机会,其余时候,你绝不可能在我手里拿到超过半天的假期。” 男人的薄唇边,露出了一抹很浅的笑意。 他看了眼小皇帝,低声道:“谨遵您的意愿,陛下。” 系统兴奋地搓着小手:【呀~~这就对了。元帅不去祭典,怎么能对圣子一见钟情呢~~】 尼禄挑了下眉。他是记得原书有这一出,不过也不怎么感兴趣就是了。 到了既定祭典准备日期,皇帝舰队提前从王都出发,再次浩浩荡荡驶向德尔斐太阳系。 尼禄加冕时,帝国还是一片兵荒马乱,以是仪式一切从简;而这回祭典,是为了安抚民心,昭示卡厄西斯家族才是帝国正统。 因此提前抵达圣殿后,尼禄忍住不耐,走完了面见圣子前的全部流程。 他需先在圣殿的御用浴池内,用奥林匹斯山淌下的圣泉沐浴。随后洗手焚香,让一群圣殿祭司环绕自己,从早到晚在自己耳边高声念诵祷文,就这样在净室里呆上一天一夜。 期间,祭司可以轮换休息,进食肉类和谷物,皇帝却只能喝泉露解渴。 等白狼骑好不容易从净室把尼禄接出来时,小皇帝唇线紧抿,眉头狠皱,一副随时会开着机甲暴走揍人的神情。 直至圣殿祭司捧着精炼的圣油进来,准备把尼禄身上的布袍解开时。 尼禄冷斥:“退下!” 圣殿祭司吓得一哆嗦,迅速把圣油交给白狼骑,从房间退出。 尼禄这才扯开肩部的系带,让两片蔽体白布落在足踝边。 在白狼骑给他全身涂油时,尼禄恨恨道:“难怪父王每次从祭典回来,心情都不怎么好。我们赋予圣殿的权力,还是太多了。” 圣殿在2000年前最初建立时,还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圣殿祭司”、狂信徒和红衣主教。 最早期的圣殿,不过只是圣子的居住场所,还有一些被人们称为“神侍”、也即是如今的圣坛祭司,终生留在圣殿里侍奉他。 在漫长的历史中,那些对旧联邦失望、转而将信仰投射在圣子身上的人里,诞生出了最初的意见领袖,并自封为星际时代的红衣主教。 从此,圣殿便开始逐步演变成真正的宗教势力,其狂信徒组成的所谓“圣殿骑士团”,甚至一度能与旧联邦军事力量抗衡。 “那些借着圣子之名,招揽信徒、大肆敛财的主教——等我处理干净这批帝国贵族,下一个就轮到他们。” 尼禄在阴鸷地放狠话,可惜空荡荡的肚子没什么眼力见。 他话音未落,肚子就“咕~”地一声轻响。 他立刻瞥了一眼白狼骑。 发现骑士依旧在兢兢业业地涂油,好像并没有听见,这才缓缓放松紧抿的唇角。 圣油是由古地球草木调制成的类膏体油脂,芳香而柔腻。 等白狼骑为尼禄全身涂抹完,尼禄雪白的肌肤表面,几乎立刻泛出一层闪粉似的细碎湿光。 圣殿净室光线昏黄,暗香四溢。通体洁白赤裸的少年,正立在瑰丽繁复的玫瑰地砖上,仰起一对无防备的红眸看他。 ……不知怎么的,骑士莫名感到一阵目眩。 尼禄见白狼骑看着自己发愣,疑惑地挑起眉:“你又不想跟我进圣坛了?” 白狼骑忙说:“不,陛下!我只是突然有些热。” 他竭尽全力地想着原因,“大概是受浴池蒸汽的影响……” 尼禄没太在意:“回王都后,我让人检修一下你盔甲内的温感装置。” 尼禄再次换上圣洗白袍,戴上月桂叶冠冕,穿过铸满神祇的诸神殿,朝圣坛大门走去。 随着圣坛大门打开,熟悉的冗长回廊出现在视野中。 回廊尽头,也传来了缥缈的圣歌声。 圣殿祭典首日,皇帝将会进入圣坛,向圣子请求为帝国祝祷,并疗愈那些为帝国英勇战斗、致使精神力受损的将士。 银发皇帝赤着双足,圣袍曳地,跟随圣歌飘来的方向前行。 等他走到回廊尽头,再次看见宏伟华丽的穹顶,和早已注满圣泉的圣坛广场时。 圣坛上方,绘着漫天神祇的穹顶,数以百万计的方形石门缓慢打开。每一道石门内,都站着眼神呆滞的帝国军人,以及他们的监护医官。 这就是从帝国各大医学院汇聚而来的,等待接受疗愈的士兵。精神力严重耗损,让他们难以像常人一样交谈处事,更别提重新回到正常生活中。 而随着尼禄踏下第一级台阶,一枚负责摄影的悬浮机械眼,也无声地跟随在他脸边。 圣坛穹顶和圣山周边,缓缓落下巨型光幕。光幕上,是银发皇帝雪睫低垂的脸。 尼禄垂手提着圣袍,步步走下高阶。 少年眼睫温顺低垂,冠冕上的月桂叶温柔缀着银发。裸露在圣袍外的洁白脖颈与肩膀,不知道涂抹过什么,甚至泛着某种细碎闪烁的光。 他的头发、睫毛、皮肤、衣袍都是白的。只有唇色还倔强地透着靡红,像卡罗拉玫瑰糜烂在唇间。 海德里希早已抵达圣山下,正同诸多将领重臣一起,在皇帝御赐的观礼位待命。他只觉从未见过少年皇帝这副圣洁模样,视线一触及光幕,只觉得竟连指尖都僵住了,目光无法轻易从光幕移开。 尼禄步至高高的台阶中段时,圣坛中央,传来一阵沉重的机关响动声。 在巨大的圆形广场中央,那方被雕琢成圆石的灰色圣坛,显得有些渺小。此时圣坛中央,一块沉重的古老石板,正被铁链缓慢移开; 数十个身穿红袍的祭司,从石板下黢黑的方形石洞缓步上来。 他们依旧被缝着眼耳,有些甚至连嘴唇都被铁线缝满。深红色的兜帽盖过脸,遮住了多少显得有些可怖的面容。 距离太远,尼禄看不清。只是从身形看,他感觉不像是上次加冕时的神侍,好像又换了一批。 十二名神侍分立在圣坛四周。片刻沉寂后,白发雪袍的绝美圣子,由圣坛祭司牵引,自黑暗的地底走向人间。 ……不夸张地说,有那么一瞬间,整个圣坛广场都亮了一个度。 在圣坛的石板闭合前,尼禄看了一眼黢黑的洞口。 他心里明白,即便皇帝可以带着狼骑,踏遍整个银河系,这也是他无法轻易涉足的领域了。 与圣坛外那些自封的主教和圣殿祭司不同,圣子和神侍是实实在在在圣殿镇守了上千年。 旧联邦留下的残缺资料显示,神侍是一种特殊神秘的神职,因为无法像圣子一样不老不死,所以他们不断交合繁衍,并将诞下的后代,培育成一代又一代的新生神侍。 同圣子一样,他们都是不被允许接触外界的。因此,不管银河系发生过多少次权力更替、战争动乱,他们都毫不知情。 从生到死,神侍的唯一职责,就是侍奉圣子。 尼禄双足已浸入圣泉。 泉水干净温暖,没过他伤痕累累的脚跟。 轻纱似的圣袍,缓慢在水中曳开。圣歌如从高山之巅飘下,带来雪岭上清冷的风。 悬浮机械眼从皇帝脸前拉开镜头,飞向高空,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 世俗意义上的高贵君主,正一步步走向象征神祇的神之子。 泉水已浸过尼禄腰身。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小腿,好像被一条正漫无目的游荡的小鱼碰了一下。 尼禄盯了会儿透明的水底。 顿了顿,继续迈步朝深水处去。 他的全部精神力都放在监视水下,没有注意到圣坛上低着头的圣子,倏然抬起了头。 在一开始无意识的触碰过后,对方显然有些欣喜到肆无忌惮。 更多肉眼看不见的柔软触手,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它们轻轻触碰尼禄的腿和腰身,就像一群用鱼嘴到处乱碰的幼鱼鱼群。很快,它们又像是找到了新的目标: 尼禄脚跟处那道深可见骨的疤痕。 细长的触手们退开一瞬,两条更加粗壮的透明触手,无声破水而来。它们在不影响尼禄迈步的前提下,轻柔地缠绕住饱受摧残的足踝。 不知道它们做了什么,尼禄只觉脚踝处一阵微痒发麻触感,如同被什么小动物轻轻舔舐。 尼禄冷着脸,瞥了一眼正在环绕拍摄的悬浮机械眼。 圣殿祭典是整个银河帝国的盛事。因此,机械眼会忠实记录下一切,向翘首盼望的帝国民众公开播送。 他顶了顶右侧的虎牙,隐忍迈开步伐,若无其事般前行。 水中不可视的细细触手,开始沿着尼禄圣袍下的洁白躯体,自双腿往上攀延。 尼禄身上涂抹的圣油,显然让它们有点打滑,不得不努力攀缠得更紧。很快,一条细细的触手,发现了尼禄的外神经植入点。 只要离开王都,尼禄都会植入外神经机甲步行,因为政事需要,频繁超过使用时限也是常态。此刻被过度使用的植入点,早已瘀肿不堪。 第三条触手破水而来,顺着细长触手攀过的路径迅速缠绕而上,触碰植入点上红肿的针眼。 光幕中的银发皇帝,突然在没过胸口的泉水中停住。 他面上并无表情。只是被沾湿的雪睫微微一颤,抖落半滴晶莹的小水珠。 随后,尼禄抬起盈满怒意的红眸。 圣坛离他只有三步之遥,这让他可以清楚看见圣洛斐斯的神态。 圣子双目被新的绷带缠住,脸却早已抬起,向着尼禄的方向。淡色的唇瓣是微微张着的,似乎渴切地想要诉说什么。 但似乎觉察到尼禄发火了,水下的不明触手,立刻全部抽回,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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