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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怀天下

时间:2023-08-15 19:01:12  状态:完结  作者:季三基

  但这痛并不能让他心中的不安就此消除,当沈肆伸手向他索要银钱付账时,他几次想要开口劝说沈肆再冷静一些,在考量一二。可是冷静什么,考量什么,他却又无从开口。东西就摆在眼前,确实是千年玄铁无误。以千年玄铁做引来诓骗他二人?云毅又实在不觉得他们两个有这么大的能耐,值得别人如此费尽心机。因此虽然心有怀疑,云毅还是眼见得沈肆付讫货款,把那千年玄铁拿了来。

  未免夜长梦多,云毅将海市上购来的东西都放进了他的芥子袋,又取了一张灵符做了灵鸽,让灵鸽衔了芥子袋先行返回小瑶山。

  这灵鸽的术法看起来不起眼,但却是小瑶山的高阶术法。术法一旦完结,那灵鸽便不再依赖任何灵气即可存在了,加上它那符纸做的身体极小,被放出后,往往很难被旁人追踪,只会朝了指定的方向不停飞去。它虽带不了什么太重的东西,但一块布巾一张字条总是可以的,因此关键时刻,是可以用来传讯救命的。

  芥子袋消弭了其中物体的体积和重量,再加上灵鸽术的帮扶,想来可以很快把东西送到阳尘子手上。

  云毅不想让沈肆被他的不安情绪传染,便没有同他说实话,只说这样把东西送回给阳尘子是最快的,方便他尽快帮沈肆重铸青剑。沈肆倒是也没有起疑,只是觉得自己不在的日子里,云毅恐怕是独自享用了小瑶山上所有的好物,不然怎么这些东西用起来都毫不心疼。

  他二人原是有意要在海市多留些时日的,但现下连千年玄铁都买到了,便没了要继续逗留的理由。尽早离开,也可以尽快赶往云洲岛,让沈肆有个稳定的环境尽快修炼。

  进出海市的管理虽都较为严格,但他们二人在海市停留的时间总共也不过一日,又未曾住宿,便不需做过多登记,只消同守卫报备了,再领取了来时停泊的小舟,便可以自行离开。

  这一日下来,忙忙碌碌,饶是云毅都觉得有些许累了。沈肆虽然还有些兴奋,但总归也是困乏的,靠了云毅一下一下点头打起瞌睡来。他醒时总是话多,同他一起只会觉得过于热闹,绝不会沉闷;此时他睡了,云毅便觉得周遭实在安静了些,加上小舟也不必他去操控,他便索性也任由自己放空了心思。

  净透的海水反射着天空中的景象,而水中飘飘摇摇的小舟又将那画面切割了去。原本的一个完整月亮,便破碎成了许多片,只待小舟划过再聚拢归一。云毅正看着眼前的画面出神,耳侧突然听到了沈肆轻轻地"唒"了一声,好像是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他心中顿觉十分有趣,伸手在他鼻头轻轻刮了下,引得沈肆不满地在他肩头蹭了蹭脑袋。

  云毅又忍不住想了想白日间的事情来。他觉得也许是自己一个人苦闷的久了,因此心思也就重了,连一些幸运都变得不那么容易接受了,买到了宝物本是好事,可他却变得过于小心谨慎了。他曾以为自己这样的心理只不过是因为人活得久了,经的事儿多了,于是没有办法那么纯粹了。可阿肆也是历经过生死的人了,却还是保有了一些稚子心性,倒显得自己是庸人自扰了。

  他想着,幸好。

  这不知是沈肆复生以来的第多少次了,他心中泛起这样的庆幸,庆幸沈肆还有再世为人的机会,庆幸自己还能找回他。诛杀了魔修沈肆后,他独自一人回到了小瑶山,日日只觉头痛欲裂,夜不成眠,严重时需得阳尘子照拂他,以清心诀护着他。起初他以为,他同沈肆只相处了短短一十三载,再过上一十三年便该忘了;后来想着也许要二十六年吧;再后来他便明白了,自己不会忘记了。他只能终日得努力修炼,不去回想。可后来修为也再难有什么突破了,他那时突然觉得,自己恐怕不能修道了。因为他已经开始质疑什么是道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想做仙人,因为漫长的生命下不过是漫长的孤寂,他只能用慈悲之眼旁观下界苍生,因为那些终将不再与他有关联。他其实很期待有一天阳尘子可以先一步飞升,那至少说明,他努力追求的前方不是一处全然陌生的起点,而是有一个人等他的归途。

  可他只眼看着修真界那些曾经的盛年英杰,一个个衰老,故去……

  修道者修的是逆天之道。可他们这些人,谁也没能逃过世事如常的天理循环。

  云毅这才发现,他是想死去的。牺牲了沈肆换来的修真界的太平里,也没了云毅必须存在的意义了。他就像是一个年老的将军,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却发现等待他的竟然是鸟尽弓藏。

  云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比谁都更希望这天下海晏河清,也为此不惜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弟。可当那太平真的到来时,他竟然没有办法由衷地感到一丝喜悦。

  他把自己埋在了书册中,他去读经史,人间界的,修真界的。可愈是读的多了,便愈发觉得心惊。他们这些正派修士,是否从没有机会把魔修鬼修铲除干净?而那些邪魔外祟,难道也真的不能将他们斩尽杀绝?到底是力所不能至,还是必须维护一个天道平衡……

  他们这般苦修,到底为了什么。。

  千百年来,他们这些飞升不得的修士,既未能度人,也不能度己。

  云毅的心死了。他看不破,跳不脱。他觉得自己活着,却是小瑶山上的一个孤魂,是茫茫天道下的一颗棋子。他跳不脱。

  可现下沈肆回来了。一个已死百年的人又活着回来了。连带着云毅的心也起死回生了。他觉得沈肆是天道中的变动,也终将是逆天的人,他想同这样的沈肆一起去天上问问。问问那清净无比的天君,为何让凡人苦修,却不得出路;为何世间众人,无尽的悲欢生死,原来只为了守一个天道有常。


第26章 贰拾陆

  云毅这一思索,便想了许久。待他再回过神的时候,船已行出许多了,依稀可以看到海面之上的栈桥了。

  云毅刚想伸手推推沈肆,唤他醒转,却突然觉得身后的深渊海域里,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凝视着他们,让他感觉如有芒刺在背。他起身转回头去,可夜太深了,也许白日间尚可以看到深海中的些许情形。但如今,这浓黑的夜色成了水底那蛰伏者最好的保护色。

  沈肆被云毅起身的动作吵醒了,此时正揉了眼睛问他怎么了。

  云毅皱着眉同他说了一声,"水里好像有东西。"

  沈肆赶忙回过头,看着身后神不可见的海底,他也感受到那其中似是有一股威压,但又只是坠在后面,并没有靠近。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很是不舒服,就好像那黑暗中的怪物是捕食者,而他们只是行将被吞噬的猎物。那捕食者似乎并不擅长隐藏,又或许他根本不屑于隐藏,因此它的目标一早就察觉了他那贪婪的目光。

  可云毅与沈肆依旧是不敢掉以轻心的,他们虽然已经发现了自己正被什么东西觊觎着,因而提高了警惕。可是那东西始终带着浓浓的未知性,让他们一刻也无法松懈。

  小舟离水面越来越近了,那东西好像终于意识到再等下去便要失去这两个猎物了。于是一股强烈的吸力突然向云、沈二人的小舟袭来,顷刻间就拖住了小舟前行的趋势。

  "弃船!"云毅同沈肆喊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肆已经纵身跳进了水中。避水丸还没失效,即便是他们这种不善游水的人总也不会被淹死了去。但若是被那怪物拖入深海,会有怎样的遭遇可就不好说了。

  可他们二人本就是仗着有避水丸护体才敢莽然跳船的,此刻虽能看到岸边栈桥了,但想要游过去却还有十数米。而那东西似是也发现了自己只缠住了一艘无人船只,其中并没有它的猎物,于是更加卖力的吞纳了起来。它的气力似是极大,海水中立时形成了漩涡来,那涡流不断扩大,很快勾住了云毅的脚腕。

  沈肆好像一直在注意着云毅这边的情况,此时看到他被困,立刻扯过云毅的手腕,想拉他出来。但他本也是个不大会水的。一个人逃命都不知能否成功逃脱,现下还拉上了一个被那怪物缠上的云毅,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继续向水面上浮的能力。他高抬起一只手,向着那栈桥方向不管不顾地把灵力化作绳索甩了出去,想要缠住些什么来借力。

  但那栈桥实在离得还是远,他什么都没能勾缠住,同云毅一起,随着那怪物的又一次吞吐,被漩涡紧紧裹缠了,拉进了深海。

  他隐约看到了那深邃的海底似乎有两排白色巨齿在微微反射着一丝月光,于是忍不住在心里想道,我以后再也不吃鱼了还不行么……

  沈肆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似的空间内,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被那大鱼吞进了口中,然后好像就撞到了头,昏了过去。

  他伸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来,谁知那地面原来并不是坚硬的,刚一用力便向下凹了进去,还蹭了他一手湿乎乎的东西。沈肆拿近到眼前一看,立时变了脸色,那湿乎乎的东西原是一堆粘液,此刻还沿着他的手腕向下缓缓滴落。沈肆怪叫一声站起身,拼命甩着刚才撑地的右手,好不容易才感觉到把那些液体都甩了个干净,拿到鼻端一闻,差点呕吐出来,那粘液经过的地方都染了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儿。沈肆终于知道这个漫长的洞穴是哪里了。

  他在那大鱼的肚子里。

  沈肆抱了双手在身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他生怕自己一时忘记又去摸了那"墙壁",再蹭上一手粘液。可他这样抱着手,脚下又时有打滑,便走的很是慢了。他一时也有些心急,当时自己被吞吃进来只看到了那大鱼的嘴,并未看到他的身体……这鱼究竟又多大,他完全不知晓,一条不知道多大的鱼,便不知道他的五脏六腑藏的多深,自己此刻又在它的哪个部位。他需得先和……会和了。

  沈肆想到这里突然一惊,……,他怎么记不得那个人的名字了?不对,不是记不得,而是说不出、写不出、连想一想都想不出。什么发音、什么比划,好像全都消失了,他还记得那个人的脸,可是不管他多努力,都无法把他的名字回忆起来。

  他心下大惊,继而像是在尝试一般的想了想自己,我是……

  依旧是同样的结果,无论多么努力,都发不出那几个字音。尝试的多了,他发现,不止是名字,师从、门派、功法,他的身份,消失了。

  可是眼下却也无心在顾及这几个字的事儿了,他需得先寻到人再说。他同……曾经是有一对儿符纸做的契鸟的,相隔只要不超过十里便可以互相感应,沈肆心想,那契鸟要还在就好了。不过那对儿契鸟中的一只毁在了凉州外的一家客栈里,魔修沈肆不再想被人寻到,一簇灵火烧了那符纸。

  虽没了契鸟,但似乎是两人的默契还在。绕了几个弯后,沈肆就看到一个玄衣男子正向他走过来。离得近了再一看,正是……手拄着佩剑过来。他兴奋的开口叫他,可嘴张开了却没有声音发出来,他有些气恼,又努力想要一字一字把那个名字叫出来,可还是徒劳。对面的男人见了,伸手示意他不必急。待他又走近些,便听他安慰道,"不过一个名字而已,不必在意。你、我相称也未尝不可,若是为了提醒,喊声'喂'、'唉'的,总之让我听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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