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说话被打断的解临渊太阳穴附近鼓起了一根青筋,眼前这个讨厌的男人一直游刃有余地在这里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高高在上地掌握主动权,非常令人不爽。 “……你问为什么?”解临渊的声音变了,眼神也变了,散发出浓烈的侵略性。 地狱归来的恶魔装够了温柔绅士,露出口中还沾着血沫的尖锐獠牙。 “因为我想起来了,你曾经触碰我手臂上产生的黑色血管代表着什么。”他语气森冷,戾气十足,“你杀掉的那个金属臂男人也佐证了这一点。” 彼时络腮胡长官也在车上问过戊寅,那个比他结识三倍还有着金属钳手臂的壮汉是怎么死的,戊寅给出的答案是壮汉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倒,一钳子打在脑袋上,当场暴毙。 这个答案虽然离谱,但因为除了他之外无一人在场,唯一能称得上目击证人的又被扎了麻醉针,现在被捆成粽子昏迷不醒。所以不管信不信,这就只能是真相。末日乱世,每个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谁会有空为一个不认识的恶人刨根问底? “我知道这种能力,操控他人的异能。”解临渊继续道,“我曾经见过这样的人,不过你比那人厉害,他最多是在接触的时候令人产生短暂的恍惚,而你,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你是如何杀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能做到的比他更多。” 不然钳子男就不会是那种从高处一钳砸破头颅的死法。 “你见过我这样的异能?”戊寅终于来了点兴趣。 解临渊笃定地点了点头,“不过你不用担心秘密泄露,那段见证异能使用的录像被剪辑销毁掉了。” “销毁了为什么你还记得?” “……”解临渊无语了一瞬,不睦地解释道,“销毁的是录像,不是记忆,我脖子上的这颗球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大脑,现在还没有准确剥离人类记忆的高科技。” “人类大脑……纯天然的?” “……不是,”解临渊否认之后又迅速补充,“但大部分是纯天然的。” 戊寅啊~了一声,贴近他,轻抚他脖颈的手缓缓转为抓握:“那你就不怕,我也这么对你吗?操控你自杀。” “异能使用没这么简单。”即便命脉被人狠狠地掐住,呼吸受限,解临渊照样神色不改,“不然你根本不需要在庇护所辛辛苦苦地伪装身份,还得跟我多费口舌了。” “……” 对视数秒,戊寅倏地绽出一个笑,灿烂中透着乖戾,和他这张沧桑的脸毫不相配:“你说的一点没错。” 解临渊隐约察觉到一点这个人的本性,一种不可掌控的失重感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但他早已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他的计划:“那——” “那么,合作达成。”戊寅十分高兴地一抚掌,“我可以帮助你。至于我的诉求嘛……就等你出去之后在庇护所帮我找一个东西,名字叫……黑骑士。” “黑骑士?”解临渊疑惑地皱起眉,搜寻记忆库,未果,“只有这么一个名字,没别的提示了吗?” “有,”戊寅说,“提示就是,它不是人。” “……”什么废话!你都说是找个东西了,我当然知道它不是人!
第16章 戊寅和解临渊的交流停止在牢房外的一声惨叫中,那时,他正听解临渊口述,在对方的体检表上随意写些数字。 反正需要交换的信息已经沟通完毕,戊寅也没必要再待下去,等把表格填得差不多了,他就像是个终于糊弄完阅卷老师的差生,收拾好散开一地但没派上任何用场的检查工具,起身出门。 卡玛早已快步离开去处理意外,还剩戍卫队的两人兢兢业业守在门口,见帕尔默探出身来问,立刻解释说是有一名医生在做检查的时候被编号HI004几乎咬断了手腕。 HI004?熟悉的数字令戊寅立刻记起这就是那个怪吼怪叫吓过他的煞笔。 等他走到出事的牢房前,房门再次上锁,地上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受伤的医生已经被紧急带走。其余一同来的医务人员们都胆战心惊地拎着工具箱在周围集合,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一直到回到来时的中巴车上,僵硬的气氛才有所缓和,几个人仿佛从地狱走了一遭,重新活过来,劫后余生地瘫在座位上喘气。 “太可怕了,”一个胖胖的男人擦着满脑门的汗,“我负责的是一只长着六条老虎腿的人,全身上下都是毛,还是黄黑条纹状的,我抽血都不知道找哪条胳膊。” “是做了动植物基因改造手术的人吗?”姓杨的年轻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好奇地问。 “无论是动物基因改造还是动物形态改良,最多是给人加个毛绒立耳,加条尾巴,加个鳃,满足部分人猎奇的审美需求,但再猎奇也得有个限度,而且就算手术失败,或者下一代产生了基因突变,也就是变异一张毛脸,多个狗鼻子什么的,哪有人能变异成这样的?”胖男人说得头头是道。 有人在旁边接茬:“我猜测是动物基因改良,再加上感染畸变,两个共同导致了这么个怪物。” …… 末世前,进化与改造是世界的主旋律。 人类早已不再满足于无指向性的漫长自然界进化,他们毫无敬畏心地蔑视造物主,决定将它取而代之,由人类来行使神明的职权。 机械、兽形、异形改造,基因择优、进化、改良等技术等层出不穷,人们疯狂地迷恋于改变自己的身体,获得凌驾于他人之上的特殊能力和迥异的外表。 逐渐的,因为改造失败而畸形的人也越来越多,到后来甚至可以说是随处可见。他们部分是穷人、孤儿、老孺等弱势群体,部分是头脑一热的年轻人,也有部分是权势在握迷信力量和永生的权贵。 全球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各色各样的基因病和机械痛。 禁网早有预言,人类终将为他的狂妄和冒进自食恶果。 这场危及全世界的灾厄感染病与其说是突如其来,不如说是早有征兆…… …… 中巴车上,戊寅交叠双腿后仰在柔软的座椅靠背上,宛若一个真正的斯文学者,垂眸查看所有人交上来的检查表。很难想象,他那张表上的数据居然是填写最齐全的,其他人都缺斤少两,还有的写完数据后面加上个括号,括号里面:目测。 目测心率也是厉害。 这么一对比,他没有给Z1932抽血这个问题,根本无伤大雅? 检测表下方有个由医生手写的后续治疗建议,戊寅转了圈笔,在解临渊的表上写下:有可疑污染症状,条件有限无法确诊,若出现不适症状及时赴科研院就诊。 随后,戊寅拒绝杨司机把他送回单位的建议,装出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直接回了宿舍闭门不出。 快一周过去,辛蓉安安稳稳地在这间科研员专供的一居室待着,眼见着帕尔默丝毫没有要赶她出去的意思,逐渐忍不住开始暴露本性,成日懈怠地躺在沙发上睡觉不作为。 也就欺负戊寅没雇过别的“生活助理”,才能让她这么为所欲为。 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不打扰他睡觉,及时送上饭菜,其他时候戊寅基本都把辛蓉当作空气。 …… 在卧室美美睡上一整天,翌日戊寅才动身去科研院继续上班。 领导和同事无一对他翘班提出意见,反而就他能够全虚全尾归来一事表示出热烈的祝贺。好友纳特更是提出馊主意,说为了安抚帕尔默受伤的心灵,二人今晚不如去“老地方”爽一把。 戊寅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他是嫌自己暴露得不够快吗,会答应这种事? “帕尔默,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你以前绝对不会拒绝和我去老地方玩玩。”纳特双手撑在办公桌前,疑惑地探身去看自己的好友,仿佛是要从五官中看出他究竟撞了什么邪,“你是真为了你房里的那个女人洁身自好了?这可不像你啊帕尔默。” “洁身自好不好吗?”戊寅微笑着和他打太极。 “不不不,我不觉得那女人能有这么大魅力让你改邪归正,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坏家伙。”纳特暧昧地朝他挤眉弄眼,“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帕尔默,可别让我逮到你有好东西藏起来,一个人吃独食不告诉兄弟。” “哈哈哈哈,那肯定。”戊寅泰然自若地拿出办公桌最上方的文件翻阅起来,是变异荷的相关研究报告,归属他小组的研究员今早刚递交过来的最新成果汇报。 上面每个字戊寅都看得懂,但合起来就一窍不通,平时他都是把这些文件当连环画看的,戊寅翻过一页,不走心地说:“咱们兄弟谁跟谁啊,有我一口,就一定有你一口。” 纳特·弗洛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第三天,被帕尔默藏起来的“独食”出现在科研院一楼大厅。干净柔顺的银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一身简单清爽的休闲裤和短袖,如果不是左眼那风格诡异的纯黑色眼瞳彰示了他非人的身份,一路上会向他发出过夜邀请的人绝对能把科研院大门给挤穿。 解临渊施施然在前台站定,朝人事小姐温和一笑,登记信息,表示他找灾厄传染源研究部的帕尔默教授。 彼时戊寅正坐在会议室里听其他同事各式各样关于灾厄污染源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以及他们手头相关实验的进展,其中有几项进度停滞了有小一个月,毫无建树。 上面最近开了个总结会,首领骂他们一群饭桶,说再拿不出点成果就通通裁员,全部给他到庇护所外的蔬菜大棚里种地。 帕尔默的科研主攻方向是灾厄传染源和变异植物研究,原本戊寅作为科研小组组长也要在会议上做陈述报告,他还头疼接下来要怎么敷衍过去,解临渊的到来立刻给了他借口。戊寅迫不及待地把这项任务交给手底下倒霉的研究员,三步跨两步跑到一楼把人接到自己办公室。 途中,他注意到这一次解临渊的左眼中依旧没有红光闪烁。 仅仅是一个皱眉,解临渊就理解了帕尔默未说出口的疑问。 “来之前我把它关了。”他解释道,“不用担心。” “你可以自己主动关闭监控?”戊寅眉头皱得更紧,“那你之前怎么不关?” “他们不会实时盯着我的监控画面,但是会定期抽查。”解临渊说,“我没有恰当的理由随意关闭监控的话,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和警惕。我需要一个全心全意为人类服务,没有任何私心,没有任何威胁的半机械生命形象。” 戊寅给自己倒了杯热水,闻言在办公桌前微微挑了下眉:“那你现在关了监控……?” “我已经找到了理由……”解临渊笑得温文尔雅,但戊寅愣是在其中读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绝佳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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