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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以微却不让他抓，而是把剥好的龙虾肉递到他面前，时示哭笑不得，“龙虾就是要这么吃才好吃。” 但都已经剥好了，他也不能浪费祭以微的一片心意。 他夹了一筷子，递到祭以微那边，“老师辛辛苦苦剥的，不先吃一点？” 祭以微咬下龙虾肉，时示后知后觉，他刚才是不是喂了祭以微，他们做过比这更亲密的事情，可喂食物却是从来没有的，一来，祭以微一向冷淡疏离，二来，他们也很少有时间相处，相处的模式又很一言难尽。 一个学渣遇到老师还有什么能说的呢，通常是时示疯狂想躺平，祭以微疯狂给他找事做。 吃过晚餐，他们在附近消食，期间，时示又吃了一盘饺子，一份炒粉，几串烤串，消食就是为了更好的吃，没毛病。 吃完，祭以微又带他回去。 时示坐在车里，觉得自己就是对方养的小情人，只有没有人的时候才能在一起。 “您说我算是你的什么？” “学生。” “没别的了？” “男朋友。” 突然从祭以微嘴里听到这个词，时示像是做梦一般，他以为他们都不说，是把这当成了一种禁忌，不能开口，谁也不能说。 “那你还在网上跟女的聊天？” 祭以微道，“你不喜欢这样？” 时示愣怔，祭以微这话说的，他好像早就知道那浮生若梦的账号背后是时示，可祭以微一直不告诉他，还假装不认识他，跟他聊天，太坏了。 时示在车上找了半天，想找个洞钻进去。 但他又想到，他其实是在吃自己的醋，又有点开心。 他很想抱住祭以微，在他脸上亲一口，可手刚伸出去，祭以微道，“开车，别乱动。” “我不动就是了。” 他乖乖坐好，就是上课，都没这么正的坐姿。 但车刚驶进车库，他就又忍不住问道，“我是你的什么？” 祭以微不说那句话了，只冷冷道，“下车。” “那你是我的什么？” 恋爱脑的人不正常，时示此刻正诠释着这句话。 “男朋友，答案是一样的，”时示自问自答，不时嘿嘿傻笑。 “就这么开心？”祭以微问他。 “因为我想不到你会喜欢我的理由，我还当你只是看上我的身体。” 因为他们的相遇就是一夜情，一夜情会有感情吗？不可能。 但他也听说，如果遇到对的信息素，立刻陷入爱河的事情也是有的，可惜时示没有信息素，他永远也体会不到。 或许那天，他就是爱上了祭以微的信息素。 事情又回到了信息素，可他没有信息素，祭以微又喜欢他什么呢？ “别想太多。” 他揽住祭以微的手臂，“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等你哪天画出了电子的气迹图，我就告诉你。” “那还不如我自己猜。” 可这太难猜了，祭以微什么都不缺，想要从互补的角度寻找，那可真是太难了，除非他看上了自己什么都缺。 他们离开车库，来到大门口，祭以微刚开了门，时示就顺手带上门，将祭以微往墙那推，然后吻了上去。 很久才分开，两人气息都乱了。 “你们发情的时候能不能先看看地点，在别人身上是不礼貌的。” 时示惊讶，他看到了墙上贴着的S304，他在祭以微这儿住得太开心，都忘了还有S304，可它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S304 将自己从墙上撕下来，边撕边道，“不过呢，猿人的交流方式太过肤浅，只有电子与电子的交流才是最棒的，彼此之间的电子交流，把我的电子交给我心爱的女孩，我心爱的女孩再将她的电子交给我，这是深入灵魂的交流。” “这就是普通的通电，”时示吐槽。 “不，这跟通电是不一样的，我们通过交流电子，交流我们的想法，阿嚏，阿嚏，这里的环境真是太糟糕了。” 一块金属板打喷嚏，时示听着奇怪，“你也会感冒。” “这正是伟大的全知者需要你的时候。” “伟大的全知者应该无所不能，小小的感冒也不在话下。” “伟大的全知者需要信徒展现虔诚。” “你居然有信徒。” “你。” 擅自被信徒的时示，“…” 几分钟后，两人一个金属板坐在沙发上，时示倒了两杯茶，一杯是他的，一杯是祭以微的，至于S304，它以电为食，它每天在时示的宿舍偷电吃，一回，偷的电多了，直接让一层楼跳闸，从那之后，它学会了从别的地方偷电，比如学校的教室。 “一些小小的分子混进了我的身体里，它们像病毒一样难缠，天呐，你能想象吗？它们居然还要伸缩它们的分子键，最开始是几个分子，它们是随机撒下的糖豆，然后别的分子也开始应和，数不清的分子开始伸缩震动，它们就开始共振，这景象太可怕了，要形容的话，就是猿人身上的癌细胞，不断扩增破坏，不干好事，”S304在沙发上跳来跳去，声泪俱下地控诉这些外来分子。 时示道，“你可以把它们排出来。” “它们并不是普通的分子，它们有生命，每当我想把它们转移出来时，它们就会共振，”说着，S304尝试将分子转移，它的身体开始颤抖，发出一种若有似无的频率。 “开刀吧，”祭以微放下茶杯。 时示惊讶地看着他，“老师还会开刀？” “不行，不行，你一下刀，它们就会转移到别的地方，”S304立刻否决。 “如果先在你的身体里制造一个屏障，将这些分子困在屏障里呢？” S304沉思，制造屏障对它也有风险，但一想到身体里住着的这些小东西，它又睡不安生。 “不行，我不是半导体，会很快就把能量传导至全身。” “升到足够高的温度，再掺杂。” “这样我就不纯洁了，不行，我绝对不赞同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 S304没同意开刀，但祭以微还是给它看了那些分子的情况，它将自己压成一个薄片，那些分子像一个个空泡，分布在薄片里。 “它们在繁衍，这些该死的水珠。” 听到它提到水珠，时示想到了什么，“你说的水珠，是一颗很圆很圆的，透明的水珠？” “是的，它们最喜欢躲到别人的身体里，在那里繁衍。” “那会不会躲进大脑里？”时示指指自己的脑袋。 “它们最喜欢大脑了，为了它们制造出的麻烦，还专门诞生了一个词汇，叫水珠病，它们挤在大脑的血管里，大脑就堵住了，这跟河道被垃圾堵住是一个道理，这些家伙就是垃圾，在宇宙毫无作用，只会堵塞别人的血管。” S304此刻恨透了这些给它带来痛苦的水珠。 时示问它，“你们既然已经为它命了名，那是不是也有相应的应对措施，我是说，你们那应该有治疗水珠病的医生？” “是的，可回不去，”S304叹气。 “伟大的全知者难道不知道治疗的原理？” “伟大的全知者知道在哪里找到治疗水珠病的医生。” 第48章 周三的上午，时示收到了祭以夜的消息，他要回来了，时示还挺遗憾的，他短暂的二人生活才刚开了个头，就迎向了结局。 “为什么我们非得鬼鬼祟祟的，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江止一边擦着玻璃杯，边道，“因为你还是他的学生。” “但我成年了，可以自己做出决定。” “外界可不这么想，你想想看，一个会跟自己的学生谈恋爱的老师，那些忧心忡忡，恨不得自己的孩子得到的是古代太子般教育的父母会怎么想？老师跟自己的学生谈恋爱，会不会师德有问题？会不会在教学过程中偏心？” “可要是我跟班级里的学霸谈了恋爱，学霸教我学习，却不教别人，这不也是一种偏心？” “是的，这是偏心，但他没有义务教别人，他教你，只是因为他关心你，但教师不一样，从某种角度讲，教师的教学相当于一种共享的资源，你得到的多了，别人就得到的少了。” “那你在我们班，你会在乎吗？” “用不着，我有自己的学习方法，我也知道要去哪里寻求帮助，但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班级的学生怎么想，事实上，学生根本不在乎，在乎的是家长。” “可很多老师都会偏心。” “前提是那些学生本就出类拔萃，而你，”江止笑笑，班级排名倒数，时示有自知之明，不用他再强调，“如果你一直学习不好，他们会嫉妒，认为这不公平，如果你学习好了，那就更惨了，他们会将自己的子女本身固有的问题连同成绩不好一同丢给你。” “所以无论怎么样，这件事被外界发现，我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然，这只是你可能要面对的压力，只要厚脸皮够厚，总会有办法的，毕竟学校也不能开了你，但学校是能开除教师的。” 时示喝完最后一口，留下酒钱，“看来我得想想未来了。”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身份，用不着担心江止说的这些，如果他和祭以微只是玩玩，也用不着担心，可他越接触祭以微，越觉得祭以微不像是那样的人，他对自己包容得过分，可以说是体贴了，当然除了给他批改试卷和作业本的时候。 祭以微以为今天时示又得想办法蒙混过关，可他没有，他乖乖地把做错的题拿回去重做，不会的就翻书上的例题和知识点，再不会，就去网上查找相关知识点和解题技巧，虽然依旧错了大半，但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今天遇到好事了？”第二遍批改完成，祭以微多问了一句。 “我只是发现了一件事，照这样下去，我连毕业证都拿不到，我只能去搬砖，你还会爱搬砖的我吗？” 爱一个人，不该在乎他的身份，可社会学和心理学又告诉人们，一个人的身份会塑造一个人的性格，即使是同一个专业，同一所学校的老师，做了院长的，和当老师的，也是很容易区分的。 院长讲课，高屋建瓴，纵横捭阖，但论具体的细节数据，却有所欠缺。 “搬砖不是那么好搬的。” 时示，“…” 别打击了，他知道错了。 祭以微给他讲了一遍解题思路，时示又做一遍，这遍好了很多，时示注意到了很多以前没连接起来的知识点，可当祭以微觉得此时势头大好，正欲趁热打铁，给他提升一下，时示又断电了，整个人恹恹地趴在桌子上。 “熟悉一项技巧的最好时机是最累的时候，当你觉得没法坚持了，只要坚持下去，就能获得质的飞跃，”祭以微诱骗他，“现在是学习的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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