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看了一眼俞瑕指着的那一块鬼画符才要说话,山涧外一道倩影出现,是山君。 看到山君时序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袖口粘的土整理仪容仪表,整理罢又猛地想起来什么往旁边楼上看,看到窗口两个人影,不知道自己刚才着急忙慌整理自己的模样有没有被看见,偶尔有时候尊者实在小气,可已经这样了,又不好在山君眼前丢面子,于是一边心虚一边有点拘谨朝清沅拱手:“山君。”问完好又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口的人,只觉得自己这会儿手忙脚乱恐怕怎么做都是错的。 山君点头,俞瑕跟着站起来不满瞪了时序一眼,也跟山君行礼。 楼上二人等了山君一会儿了,人齐了,时序要跟着上去,被俞瑕扯着袖子:“你还没跟我说喜相逢怎么画呢!” 山君闻言回眸,似乎对喜相逢起了兴趣,时序清了清嗓子尴尬一笑,避开山君目光有点不自在地低声朝俞瑕说:“晚些时候再跟你说,先谈正事!” 俞瑕看多了时序糊弄人,还要说什么,可已经到了明月仪跟俞彰跟前,不好再说不好见人的事情,只能再忍一忍,迈了一步走到俞彰身后欲言又止,想叫时序给他保密,而时序已经凑到了明月仪身边,很有自觉地站在离山君远一些的一侧咧嘴装傻,明月仪睨他一眼,他说今天天气不错。 山君和俞彰神情肃穆立在一侧,谈事情的时候俞瑕时不时给时序使眼色叫他记得教自己喜相逢,时序任由他眼皮抽筋,自顾自在旁边侍候明月仪茶水。 这回要去的地方有几分凶险,今日三人在此议事正是为了这件事,说完正事山君要走了,时序刚想说我送送你,才诶了一声,又想起自己不方便,于是顺口打发俞瑕:“你送送山君。” 俞瑕不满:“你怎么不去送?”他也是客人,怎么就要他去送了? 山君说留步,不必送了,时序有点尴尬,心说还不如不开口,他咳了咳:“尊上,我……”到底也不知道该解释说方才开口是碍于礼数还是说我去送送山君。 明月仪好似没看见他的为难,端起茶盏又饮了一口。 清沅见此说自己先走了,俞彰自觉跟上:“我们也回焉支海,恰好与山君同行。” 他朝俞瑕招了招手,俞瑕却还记挂着喜相逢依依不舍,被俞彰带走了还频频回头,却看见时序更加不舍,很怕他们走般,而尊者已经虚虚撑着下颌侧目看向心虚的人。 俞瑕恍然大悟——时序有难了。 于是俞瑕心里舒服了一些,投之以一个同情的目光,要时序好自为之,千万留着命等他下次来学喜相逢。 到了门外三人道别,山君眉目疏冷,说先走了,她转身后俞彰出声:“听说山君山门前的桃林今年长势不好——” 清沅止步回头,有些不解,俞彰拿出来一个小瓶子:“些许薄礼。” 清沅才要拒绝,又听俞彰说:“是家中小孩给您的。”越过俞彰看到俞瑕朝她灿然一笑,俞瑕说:“你别计较当年我跟你打架的事情就行。” 他记挂着当年那场架太久了,生怕山君计较,就算山君没计较他也想赔偿山君点什么,偿还当年他抓花了小狐狸皮毛的债。 尽管他也被打掉了几片威武的鳞片。 不过这都不要紧,如今他们都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会因为一只兔子打架的不成熟幼兽了。俞瑕这样想道。 山君点点头要走,又听俞彰说:“会有再见之日的。” 她神情平淡回眸果真忘却:“同谁?” 她的淡漠不是假的,俞瑕张了张嘴,心说喜相逢居然这样有效,真能叫人忘了刻骨铭心的执念,于是越发坚定地要学会这门术法。 俞彰说:“本君欠过一位道长人情,卦金至今未结清。” 闻言俞瑕一愣——当年那个道士不是时序吗?他认错人了? 清沅说:“未结清自是你与他的债,与我何干?” “……山君”俞彰有些无奈:“当年他没有收取卦金,可本君并不是气运衰败大祸临身之人,得了天机必得偿还,那人卦金不菲。” 清沅问:“你同本君说着些做什么?” 俞彰叹气:“烦请山君照料好泰山前的桃林。” 今年桃花开地确实不好——泰山下的桃花已经许多年没有好好开过了。 自从某年观山海归位,桃花开了半日之后便尽数衰败,桃林中杂草横生她也懒得理会,甚至林中长起来一棵歪脖子榆树,尽管碍眼也没有叫人处理掉。 山君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微微颔首便消失在原地,俞瑕这才问:“大人,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怎么我没听明白?怎么又说起——” 怎么又说起那位道长了? 俞彰说:“泰山下的桃花不日便开。” 远游之人困囿某地,行行止止,总要相逢的。 俞瑕叹气——又到了他听不懂的事情上。 俞瑕又叹气——他还没学到喜相逢。 还没痛心,就听到俞彰说:“时序是骗你的。” “什么?”俞瑕还没听明白,俞彰很无奈同他说破:“他胡乱教你,你画错的咒印连灵气都没有,根本不能起效,他教你的压根不是喜相逢。” 他偶然见过喜相逢,根本不是那样,再说喜相逢也是禁术,积攒因果埋葬心事以待来日,也犯了上苍忌讳,是早该湮灭于世的东西,山君那番兴许是最后的宽恕,上苍又怎么会允许这东西再次问世? “啊……你……”俞瑕面上青红交错,首先气愤时序骗人,紧接着又赧然,因为听俞彰的意思,他和时序的话大概被听见了,他外强中干维系自己可怜的颜面:“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 俞彰再次无奈:“怎会是我偷听?” 他跟明月仪在一起怎么能抽的出空偷听?他听到不过是顺带,当时狠狠为这两个人提心吊胆了半天,尤其俞瑕,唯恐时序不知轻重教了喜相逢给俞瑕,再惹来是非,又或者那位再听到此事迁怒俞瑕。 俞瑕仍旧不可思议:“可他说三年五个月零十天的时候……”那么信誓旦旦。 俞彰说:“是他胡诌。” “……”俞瑕瞬间炸了:“我去找他算账……”还没动身,被俞彰抓住。 “大人,你……” “所以学了喜相逢要给谁用?”俞彰问:“给我?” 俞瑕气焰瞬间熄灭,语无伦次:“啊……我……大人……” 俞彰斜眼看他:“一月前,想叫我忘了什么?” 完了,被听光了。 “这……”俞瑕面红耳赤,挣脱俞彰束缚一头扎进水里去自闭了。 ——他再也不要同时序说话了,大骗子,还害他被当面戳破。 想想他们在河边说了什么?不会全部被听见了吧? 还好没被他套出来话,否则他将来还怎么做一条威武霸气的龙…… 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以后再也不要信时序的鬼话,还有,今日之内都不想再见俞彰了。
第120章 大结局(下) 这边俞瑕别扭着,另一边时序也有些心虚——今天倒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只要山君出现他就心虚,因为记忆力尊者似乎有些在意这件事情,不止一次提出来过,问他是不是谁都能许云云。 再加上后来为了安抚扶桑答应过他,虽然他觉得那是尊者分身所以无关紧要,但是尊者是不认的,他只会问:“又许了旁人婚嫁?” 等人走完,明月仪淡淡扫他一眼:“慌什么?” “……没有”时序摸着鼻子干笑:“您今日感觉怎么样?可有不舒服?冷吗?” 他被洗去煞气之后待在赤水的那些日子难熬得很,如今尊者看上去只是虚弱一些,可到底不可能舒服,想起这个,他脸上就从心虚成了心疼,眼神也从回避成了直直的回看。 “这样看本座,又在得意做了什么好事?” 时序叹出一口气:“我好喜欢您。” 那边顿了一下,时序就倾身过去捧起明月仪没有温度的手捂在自己手心。 明月仪问:“次次见山君你都要心虚?莫不是果真做了什么?” “怎么会!”时序猛地拔高声音以彰显自己的清白:“我与她如何您不会不知道吧?我们清清白白!” “是”明月仪平淡道:“清清白白的一日夫妻。” “……”可真糟糕。 他只能再次解释:“您知道的,是权宜之计,我自然事事以您为先的!” “是,权宜之计。”明月仪抽出来手,毫无感情道:“一日夫妻,尚且能叫你怜悯她,也为她打算来日,事事以本座为先,就是藏着掖着糊弄于我?” 明月仪冷冷看他:“也苦了你,当初既要想着如何求我原谅,还要想办法救他,明光殿里抄错经文的时候莫不是在盘算如何救她吧?” “自然不是……”时序哭丧着脸,深觉自己死到临头。 还以为这些都过去了,但怎么今日还要算账? 啊呀呀,这可怎么是好。 “尊上……”时序捂着额头:“忽然头晕……” “嗯,想不到如何接着糊弄本座,自然头晕。” “……您”时序扯着明月仪的袖子暗自咬牙切齿:“您揪住我一个小辫子就千百年地不放过……”,他垂下眼凄然,“我到底要被您拿捏到何年何月?” “我拿捏你?”明月仪觉得实在好笑:“且不论以上的事情是不是属实,单说今日可是本座先开了口,若没什么,你总心虚什么?” “……”还不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 但是这话不能说,时序又唉声叹气捂着脑门,偷偷看明月仪,看他没生气,就扯过明月仪的手掌死不要脸:“您的手怎么这样冰?我给您暖暖……” 那手又抱回怀里,搓了半天毫无起色,动作反而越来越慢。 明月仪问:“不晕了?” “……”忘了这回事。时序扶着额头:“不晕了,但是心慌,我是不是生重病了?您要不给我看看?”他问着提起领口:“您摸摸,我心跳得这样快……” “怎么摸?”明明看穿了,却不想顺着他,明月仪说:“这手如今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灵曜厚着脸皮五指叉起那只手:“您人长得好,手也钟灵毓秀。” “呵”明月仪冷笑,不想理会他刻意乱用成语:“又换了战略,顾左右而言他?” 灵曜摇头:“才不是,我这话字字真心,不信您来摸……”有些轻浮,时序清了清嗓子,说:“您来听好了,听我是不是真心到了不能再真?” 明月仪看着他,时序说:“小道从来都是好色之徒,您应当知晓的……”他一边含蓄,又一点不遮掩:“想来您从来都知道,我爱极了好颜色,您在我眼里心里,是天地间的绝色……想来,您也知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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