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子就势捞着他的腰往前带了一把。 崔绝脚下立即乱了,踉跄两步差点扑进他怀里,一手抵着他的肩膀才勉强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捂着脑门,倒吸冷气:“你这简直是职场霸凌,嘶……好疼。” “还疼?我又没用力。”阴天子说着,伸手在他脑门揉了揉,哼道,“真是娇气。” 崔绝这下连脑仁都疼了:“讲点道理,你武功盖世,我没有修为,被你这么弄肯定疼啊。” 阴天子低笑一声,又轻柔地揉了一会儿,声音极轻地嘀咕:“有修为时也娇气。” “你说什么?”崔绝蓦地提高声音。 “我什么都没说!”阴天子瞥他一眼:怎么喝醉酒五感反而敏锐起来了,嚷嚷得这么大声,回头嗓子疼八成还得赖人。 作者有话说: 阴天子:又娇又嗲又体贴,真是迷人。 白无常:鬼故事。
第19章 两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地随着人群走到了止观渡口附近,站在鬼流之外,望向远处乱中有序的安检口。 鬼魂们思乡心切,凌晨三点了,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向渡口,排队登船返回阳间。 “两位先生,你们好,这里是幽都电视台YDTV,请问能否占用两分钟时间采访一下二位?” 旁边突然响起一阵高亢悦耳的声音,一个记者带着摄像站过来。 阴天子眸光微沉,不动声色地遮住崔绝,冷冷道:“不能。” “啊,你是……您……您是崔判官吗?” 崔绝从阴天子臂弯里抬头望去,见记者一脸在“啊啊啊我采访到判官了”和“清醒点判官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之间左右横跳的复杂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 “真的是判官?您在微服私访吗?” 崔绝笑盈盈道:“知道我在微服私访,还用这么大的摄像机对着我?” “啊抱歉!快快快关了!” “开个玩笑,没事。” 记者转过脸去,对着摄像机激动道:“观众朋友们,大新闻!坟头冒烟的大新闻!我们竟然遇到了阎罗殿判官崔绝大人和……呃……” 崔绝和阴天子对视一眼,两人都低笑,他的主君尚未亲政,没在正式媒体上露过脸,外界大多不认识这位万鬼之主。 刚要提醒,就听记者刚劲有力地说:“和他的保镖。” 崔绝嘴角的笑意凝结:“不……” “不错,”阴天子慢悠悠地说,“我就是判官大人的贴身保镖。” “……” 崔绝瞪他。 阴天子挑了挑眉,勾起唇角。 “哇,超靓仔呢!原来网络传言是真的,阎罗殿连保镖都帅塌烛冥山。”记者大赞。 镜头也很懂的直接怼到阴天子的脸上,全方位展示这张虽然阴风阵阵但完美无缺的面容。 记者话筒递给崔绝:“请问崔判官,您微服私访,对这次百鬼夜行活动还算满意吗?” “这个问题,”崔绝微笑,“可以请我的保镖来回答。”还顺手把话筒递给了阴天子。 记者:“???” 阴天子接过话筒,面对怼到脸上的摄像机,冷着一张脸道:“满意不满意该问民众,冥府作为举办者,自己满意有用吗?” 记者:“!!!” 崔绝大笑,对震惊了的记者和摄影师道:“开个玩笑,待会把这段掐了。” “这是直播。” “……” 硬着头皮应付完采访,崔绝和工作人员一一告别,还应邀在摄像机上签了名。 阴天子亲和力大爆发,竟然问工作人员需不需要自己也签一个。 虽然不知道这个“保镖”为什么自己加戏,但工作人员还是礼貌地请他也留名,毕竟这样一张帅绝的脸实在是世间罕有。 阴天子大笔一挥,在崔绝的名字后留下一串龙飞凤舞的狂草,最后一笔收尾还画了个圈把两人名字圈了起来。 送别两人之后,记者和摄像师对着那串鬼画符辨认半晌—— “这写的啥?” “好像是……保镖小罗?” “原来他姓罗。” 离开的两人完全没在意给别人带来什么困扰,告别之后就融入人群,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止观渡旁边有用来登高望海的观景台,此时已经鬼满为患,阴天子问:“你想上去吗?那里观赏角度最好。” 崔绝一看那黑压压的鬼影就眼晕,连连摆手:“算了,太挤了。” “上来。”阴天子拍拍自己肩膀,“保证他们挤不到你。” “哈哈,”崔绝失笑,“那像什么样子,走,我们去前面,那边人少,还清静。” 离渡口较远的地方果然相对冷清,微腥的海风卷着潮气吹来,路灯上湿漉漉的,光影迷蒙,更显柔和。 两人登上海堤,望向远方夜幕下的业海,只见航道上渡船连绵不绝,船灯星罗棋布,犹如一条跌落海面的银河。 “果然很漂亮。”阴天子拿手机拍海面上的美景。 崔绝拿着一根糖葫芦,伏在栏杆上,歪头看他。 灯影落满阴天子的双眸,灿如繁星,崔绝突然觉得冥界果然不必有星月,这双眸子就是无边黑暗中全部的火彩。 阴天子察觉到他的视线,笑着转过头来,拿手机拍他。 崔绝咬着糖葫芦痴笑。 一阵急雨般的咔嚓声后,崔绝凑过去:“我看看。” “嗯,”阴天子将手机递给他,“给我吃一颗。” “最后一颗了。” “小气。”阴天子抓着他的手,强行将最后一颗山楂叼走,咬得冰糖咯吱脆响。 两人一起翻看照片。 阴天子觉得天工司给自己定制的这个新手机根本不擅长处理人像,还号称是全世界最高级的镜头,竟然连崔绝万分之一的美好都拍摄不出来。 “咦?”崔绝怔了一下。 “怎么了?” 崔绝抬头,看向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又低头,将照片放大。 阴天子看着被他拉到屏幕中心的路人,是刚才从二人旁边路过的:“这人有问题?” “似乎是个老朋友。” 阴天子听他这语焉不详的含糊劲儿就不高兴,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句:“老朋友?” “或许不算老……前几天才让我们焦头烂额。” “嗯?” “花重锦。” “花……什么?”阴天子一惊,他不认识花重锦,但经过花欲燃一事,对这个名字已经不再陌生。 崔绝盯着照片上放大后模糊不清的人物轮廓,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我由衷地希望是我认错了。” 阴天子看向对方消失的方向:“他应该还没走远。” “你能追踪到吗?” “崔子珏,”阴天子低头看着他,不悦地说,“你居然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 崔绝怔了怔,哈的一下笑出声:“是我错了。” 不必问能不能,他的陛下无所不能。 阴天子二话没说,转身将崔绝背起,纵身飞奔起来。 崔绝一手抱着他的脖子,腾出一只手飞快地拨打牛头公电话:“抱歉这么晚打扰你,现在立即做三件事,第一,调出止观渡口附近监控,查花重锦,追踪他的行进路线;第二,通知鬼兵大统领,加强对劫海活狱附近海域的巡游;第三,补魂司全员待命,时刻准备救援。” 通话的同一时间,他脑中转过千万条思路—— 真的是花重锦吗? 当年花重锦献魂,那般舍身取义,如今任何质疑都是冒犯。 可是几个小时前叶深的话却浮现出来——老师维护无央数劫阵的时长超过其他法阵…… 他在隐瞒什么秘密。 是否与花欲燃有关? 这个鬼童的生长速度在什么情况下会不正常? 花重锦和花欲燃都已经魂飞魄散,无论什么秘密,都已经随无央数劫阵一起沉沦于业海深底了。 照片上那个模糊的影子,是自己认错了吗? 如果不是呢? 如果没有看错呢? 如果花重锦仍然存在呢? 如果他当年的献魂是假的呢? 有可能吗? 当年花重锦献魂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场除了阵门弟子,还有劫海活狱的狱警,怎么作假?他是护阵师,不是幻术师,不能一次骗过那么多人。 万一呢? 万一这背后有什么阴谋,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作假? 献魂、无央数劫阵、劫海活狱、花欲燃、魔枪…… 枪。 “牛头公,”崔绝对着手机里道,“通知劫海活狱,立即执行计划。” 两人疾奔了很久,阴天子停下来,看着周遭的景象,哼了一声。 崔绝定睛看去,天地依然笼罩在黑暗中,道路两侧依然张灯结彩,路灯依然发出森寒的冷光,远处的业海中依然船火飘摇…… 一切如常,只是没有尽头。 崔绝不由得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带着隐隐的促狭。 阴天子:“你笑什么?” “没有,”崔绝眼眸微眯,警惕地环顾四周,声音却仍从容温柔,“陛下无所不能,区区迷阵自然是手到擒来。” “哈。” “陛下,你也笑了。” 阴天子一手护住崔绝,另一只手抬起,掌心逐渐凝聚起黑色的死气,他冷眼瞥着周遭诡秘的环境,哼道:“笑?你听错了,我很生气,因为你虽然说得谄媚,但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一心想看我被迷阵困住。” “欸,陛下切莫猜忌,臣一向纯良。” 他话未说完,阴天子已经连发数掌,掌风击向四面八方,迷阵震荡,扭曲的空间中,隐约可见八面铜镜的影子悬浮在头顶。 阴天子掌风所到之处,镜影变幻,发出的镜光互相折射,眨眼间便将迷阵修复。 “哎呀,好招!”崔绝大赞。 阴天子被他气笑了,抬头一掌挥去,死气化作箭矢,直射向一处虚空。 与此同时,一道极快的刀光从那处劈下来。 刀光堪堪擦着发丝闪过,气箭却已正中目标,随着一声矢镞入体的闷响,一个影子从虚空中跌落下来。 阴天子一击得手,却没有时间理会,搂着崔绝原地转身,掌中死气化作一面盾牌,挡住铺天盖地落下的箭雨。 接着他手掌一翻,盾牌变成长剑,一剑挥去,剑气撕裂虚空,四五个影子被他打了出来。 “嗯?”崔绝讶异,低头看向落在地上的东西。 竟然全是大小不过30cm的小纸人。 “纸傀。”阴天子捡起一个递给他。 这玩意儿裁剪得十分不走心,勉强算是个人形,更不走心的是,它竟然是用一张餐厅宣传单剪出来的,胸口部分是一个三毒地狱锅,此时被死气射出一个窟窿,看上去格外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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