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灵王看向逆魂主,俊美含愁的双眸中闪烁着灼灼的期望:“难道你会就这样认输?” 逆魂主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驱动,傲然道:“当然不会。” “我就知道,没有任何失败会使你折服。”逸灵王由衷地称赞。 逆魂主笑了起来。 “所以现在是打算怎么做?”原自障冷冷的声音响起。 逸灵王转过脸:“原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原自障唇角微微扬起,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杖顶端温柔地摩挲,慢悠悠道,“但我确实有一计策,不但能打开局面,甚至还能一举诛灭冥府。” 逸灵王:“什么?” “不行。”逆魂主断然拒绝。 逸灵王诧异地回头瞪他:“你干嘛啊,人家还没说是什么计策呢,你拒绝什么啊。” 逆魂主看向原自障,眸色深沉冰冷:“我知道你的计策是什么,我说不行。” “你是不是被阿方任务失败气坏脑子了?”逸灵王推了他一下,“大局当前,如果他能有良计,当然要拿出来探讨一下啊。” 逆魂主:“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逸灵王被刺痛,气急败坏道,“我什么都不懂,就你懂!你懂你去打仗去,去破卞城王的燃骨部,去把五劫城抢下来,去杀了阴天子,去带着活死灵全族夺回中舆之地,去重现我们牧驭亡灵的荣光,去啊!” 书房中一时间鸦雀无声,除了逸灵王的嚷嚷声,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逆魂主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拧下水来,阴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白骨笑恨不得原地消失,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飞快地盘算待会儿逆魂主迁怒在场围观群众,自己该从哪条路逃跑。 “呵。”原自障低低地笑了一声,视线从帽檐下看向逆魂主,“倒也不必这样讳莫如深,倚伏盈虚祭的威力你曾亲眼见过,很强大的,不是么,方公子?” “什么祭?欸,什么祭?”逸灵王懵懂地眨眨眼睛,“等等,你叫他什么?方公子是个什么称呼?” 逆魂主没有理会他一连串无意义的问题,沉声道:“正因为亲眼见过,才知道根本不可行。” 原自障:“怎么不可行?千年前的大梁朝可是成功强续五十年国运,若夺取气运的对象换成冥府,那岂不是可以千秋万代、永葆荣光?” “若当年真的成功,”逆魂主盯着原自障,慢慢道,“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如何会变成现在的原先生?” 寂静的室内阴风暗涌,原自障佝偻着坐在原处,枯瘦的双手握着那根半旧手杖,一缕一缕微不可见的怨气从手杖的底端散逸出来。 他慢慢抬起头,露出一直被帽檐遮住的半张脸,神色安稳,淡然从容,散逸出来的怨气被手杖重新吸收,他漫不经心地开口:“狎侮五常曰荒,不悔前过曰戾,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痴心妄想、执迷不悟,跟术法无关。” 逆魂主了解眼前这个人,不再与他争辩,断然道:“倚伏盈虚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邪术,你比谁都清楚,此事不用再讨论,就算到了山穷水尽,我也绝不会……” 声音戛然而止,逆魂主霍地起身,抬手一掌击向原自障,却见那掌气绵软无力,尚未打到就先溃散。 “什么东西?!”林幽篁跳起来,一道灵丝射出。 白骨笑只觉得一抹诡异的蓝影在逆魂主脖后一闪,下一秒,林幽篁的灵丝击穿蓝影,蓝影却化成一阵雾气散开。 原自障坐着没动,懒洋洋地一扬手,蓝雾汇聚到他的手上,化作一条花纹斑斓的小蛇缠在小臂上,从袖口探出头来,飞快地吐着信子。 鬼螣之王阿迦奢。 螣毒迅速漫延,眨眼之间,逆魂主半边脸已布满黑色毒气,他狂怒地扑向原自障,形似恶鬼:“你……” 一双纤细柔软的手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逆魂主浑身一僵,被螣毒侵染的半边身子已经没有知觉,却能诡异地感觉到逸灵王微凉的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含笑道:“你累了,弟弟,好好休息一阵吧。”
第158章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林幽篁大吼一声,纵身蹿上去,弯刀瞬间出鞘, 劈向原自障。 刀锋斩落的瞬间, 原自障倏地抬手, 袖中小蛇蹿出,湛蓝毒液如箭矢般射去。 一团灵火在空中爆开, 卷住毒液消化殆尽,灰蓝色的灰烬落在地上。 “别动他。”逸灵王冷冷地说。 原自障笑了笑:“怎么,心软?” 逸灵王:“留着他, 我另有他用。” 接着, 白骨笑目瞪口呆地看着事先安排好的侍卫们一拥而入, 将林幽篁拿下, 这小子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十几个人都压不住,一直愤怒地咆哮反击。 “他真的很像你。”逸灵王意味深长地说, 他站在逆魂主身后,半抱半支撑着他不倒下。 本来逆魂主还在抗争,但被逸灵王被背后抱住, 他就不再挣扎了,螣毒已经侵染他的全身, 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黑线漫延,阴森可怖, 他眼神僵直地瞪着前方虚空, 动了动嘴唇, 想要说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逸灵王道, 他似乎感到疲倦了, 下巴轻轻担在逆魂主的肩膀上,喃喃道,“倚伏盈虚祭的术法我已经改进过,足够弥补之前的缺陷。” 逆魂主:“呃……啊……” 逸灵王微笑:“你放心,我会让活死灵重回当年的荣光。” 原自障似乎对这样兄弟阋墙的戏码毫无兴致,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摩挲着袖中的小蛇,一脸冷漠,直到听逸灵王提及倚伏盈虚祭,才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称赞道:“你对术法的掌控确实超乎想象,在此之前,我从不知有将控灵术发展到这种程度的人。” 逆魂主颓败地闭上眼睛。 逸灵王歪头看到逆魂主痛苦的神情,唇角抿了抿,状似漫不经心地转头瞥了一眼原自障,眼神一瞬间阴鸷狠毒,淡淡道:“这世间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情。” “呵。”原自障凉凉的笑了一声,言归正传,“我会在良辰吉日设下祭坛,至于祭品……灵王殿下可有选定?” 逸灵王趴在逆魂主的肩头沉默片刻,抬眼看向被十几个侍卫压倒在地的林幽篁。 “哈哈哈……”原自障大笑起来。 白骨笑简直怀疑自己还在梦里,怔怔地跟随逸灵王复杂的视线看向林幽篁,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后背噌地蹿上一层冷汗——他要献祭林幽篁?! “他是活死灵的少主,”逸灵王道,“为活死灵献身将是他此生最大的荣耀。” 林幽篁也怔住,被塞住嘴,以极其狼狈的姿态死死压在地上,拼命抬起头,瞪向逸灵王,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惊骇愕然。 “但是,灵王殿下,”原自障语气从容中带着一丝微妙,“他虽是少主,却并非是逆魂主的亲生儿子……” “这与你无关。”逸灵王漠然地打断他。 冥府 微弱天光驱散黑暗,巍峨的泰山殿在迷蒙晨色中渐渐露出身影,轻罗玉辇停在门前,楚江王看向小府君,见他垂着头坐在旁边,脸上带着伤痕,像一条脏兮兮的落水狗,微微蹙了蹙眉:“你在那个阵中遭遇了什么?” 小府君动了一下,极力掩盖住沮丧:“没什么,就……就普通的打打杀杀,技不如人,被揍了。” 楚江王眸色沉下来:“凭他林幽篁能伤你?” “能啊,怎么不能?”小府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之前不还嘲笑我跟他打是自取其辱吗?” “……”楚江王沉默。 “哈哈,你说的没错,”小府君颓废地扯扯嘴角笑了一下,“我确实是自取其辱。” 楚江王:“你不是。” “什么?”小府君怔了怔,没听懂他的意思,他现在脑中杂乱而涨闷,仿佛浑身经脉都在逆行,带来吐不出的郁卒,让他对周围的感知陷入一片难以言喻的混乱。 楚江王突然起身靠了过来。 小府君一惊,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身体往后撤去:“你干什……” “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 “我没事,小伤。”小府君有些欲盖弥彰地掩了下衣领,被楚江王直接伸手扯开,不由得满脸愧色,别过脸去。 “这是……”楚江王皱起眉,素白的指尖拂过伤口外翻绽的狰狞血肉,“这是执名色的伤口,但有活死灵的灵炁残留……林幽篁的阵法里暗藏驭梦术,他操纵梦境来迷惑你?” 小府君没有出声,他不想回忆在阵法中的看到的场景,即使知道是假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假的——可是……他的头剧烈地疼了起来,脑海中好像有了潮汐,浪水开始冲刷海岸,他感觉眼前的天色都渐渐阴沉…… 楚江王眸子中闪过杀意,继续分析道:“他用自己的武器冒充执名色,甚至直接冒充成了……我?他冒充我来伤你?” 小府君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现在胸腔里的郁卒已经化作疼痛,好像在心底点起一团火,灼烧五脏六腑,火舌如岩浆般漫延,强横地腐蚀四肢百骸。他胡乱扯起衣服,摸索着下辇,他知道自己很失态,但他实在不想再听到那两个字了,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疯狂地想要发泄出来,但他不能伤害身边这个人。 “你怎么了?”楚江王意识到他的失常,跟着追出来,拉住他的手臂,“他还伤了你哪里?” “没有。”小府君感觉浑身都开始疼了,下意识推开他,艰难地踏上大殿的台阶,进入泰山殿的领域,熟悉的舒适氛围包裹上来,让剧痛稍微缓解,他舒了一口气,一个念头浮上心头——这是我的泰山殿…… 泰山殿…… 泰山…… 他忽然没来由地一震,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极致孤寂感迅速爬满全身,他冷得几乎颤抖起来,怔了一会儿,慢慢回过身来,看着台阶下的楚江王,动了动嘴唇。 “你说什么?”楚江王没听到他的声音。 小府君笑道:“我是谁?” 楚江王愣住。 小府君看着他怔神的样子,又笑了一下,笑意尚未达到眼角,突然脚下一软,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殿下!”门口两个守卫连忙冲上去扶他。 眼前一道身影一闪,楚江王已经接住小府君跌倒的身影,他捏住他的手腕一翻,二指搭脉,还没来得及诊出什么,就见小府君双目紧闭、七窍都在往外散逸出黑气。 楚江王悚然一惊,熟悉一幕勾起深埋在心底的恐怖回忆,让他嗓子眼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泰山殿中丞从里面奔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楚江王殿下……这是……” “浊炁暴走了。”楚江王茫然地抬头,环顾众人,却见所有人都一脸惊疑,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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