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先触碰到了对方的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便如水到而渠成。 被翻红浪,大红的喜被起起伏伏间,有摇曳的烛火照着,于是红得愈红,起伏似翻涌不绝的波涛。 忽然,楚欣感受到脸侧有温热的濡湿感。 他从全然陌生的刺激感里分出一丝心神,“赵匪,你哭了?” 赵匪咬牙,把头埋进旁边的被褥里蹭了蹭,哑着嗓子骂:“是汗!是流汗了懂不懂!” 楚欣闭眼,轻轻“嗯”了一声,假装自己分不清是汗是泪。 十年梦境,一朝成真。 靠! 真刺激! 这一夜他们都没睡,做完了就靠在一起说话,说对方不在时自己遇到的人,遇到的事。 大部分时候都是赵匪在说。 仿佛要把缺失的十年补上来,急切地渴望填满彼此,从身到心。 这边热如春夏,楚家院子里东厢房中的三只菜鸟却如坠寒冬。 刘哥牙齿打着寒战从窗户边撤回来:“走、走、走了,跳着走的,像僵尸。” 郑哥摘了眼镜,脸色也不太好:“那两个老玩家也没回来,现在就剩我们三个了。” 孙小妹反而是心态最好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怕过头了,就突然不怕了:“随便吧,反正我们的主线任务也算完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那什么主神空间。” 说起这个,刘哥和郑哥确实缓过一口气。 主线任务,参加冥婚,目前应该算是完成了,好歹能给他们带来一点安慰。 可三个人都是新手,也不知道主线任务完成后是不是还要做什么才能被带走。 孙小妹抱着枕头忽然叹气:“其实我不太想去主神空间,要是可以的话,留在这里生活也挺好的。” 郑哥和刘哥抬头看她。 孙小妹回望:“难道不是吗?我们这次稀里糊涂地通关了副本,看那几个老玩家的样子就知道主神空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还要被迫进无数个副本,直到死在副本里。” “与其经历那么多胆战心惊和恐惧挣扎,绝望无数次,只把希望落在侥幸上,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继续了。”孙小妹说完,就把枕头铺好,拉着被子躺平。 明知道这就是咸鱼思想,是没有斗志,放弃挣扎的消极心态,可郑哥和刘哥还是可耻地心动了。 自己人知道自己事。 说实话,他们三个人,谁很牛逼吗? 没有。 谁有超绝的运气吗? 也没有。 什么都平平无奇,还想一朝变得超级牛逼? 洗洗睡吧! 刘哥和郑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然后一起倒下去。 对,睡觉吧,梦里啥都有。 三只躺平的咸鱼就这样放弃挣扎地真的睡着了。 在梦里,他们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道声音问他们。 问的什么问题呢?听不清楚,可奇怪的事,他们就像没听清也知道什么意思,纷纷顺心而为地回答:想回去! 楚姨出去一趟,再回来时才发现,被她视作囊中之物的三个“外来者”凭空消失不见了。 一夜过后,赵匪收拾行囊,准备带着楚欣回江城一趟,“那边的房子还没退,还有些东西得打包寄回来,等我们把咱妈和糟老头都送走了,我再带你去旅游。” “到时候咱就浪迹天涯,做一对雄雄大盗。” 眉眼间带着几分轻愁的楚欣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词逗得忍不住噗嗤一笑:“什么雄雄大盗,难道你还要去偷去抢?” 赵匪嘿嘿一笑,起身把人搂进怀里使劲占便宜,跟个老流氓一样:“不偷不抢我也能养活你。” 赵匪舍不得让楚欣永远避开人群,可如果让其他人看见,他老婆永远不变的外貌就必定会引来关注。这注定了未来几十年他们不可能定居在一个地方,所以赵匪已经做好每过几年就搬一次家的准备了。 赵匪一向怕麻烦,连自己活着都觉得是种麻烦。可如果麻烦是跟楚欣有关的,他又什么都不怕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钱。 首先,他要有钱。 赵匪决定把之前太监掉的坑全部填平。 这可是个大工程。 毕竟就赵匪专栏里那一长溜的坑,单单回顾前文捋清当年写那本小说时的思路设定就有够他头疼的了。 可赵匪精神奕奕,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劲儿,一点没觉得头疼。 补完了结尾,就可以得到一大笔压在网站的收益,这些可都是他要用来养家糊口的。 嘿,已婚男人就是这么注重事业,沉稳可靠! 而又一次没能联系上某人的编辑老周气得大骂:“这狗比又驴劳资!” 祝你丫的誓言成真!去做个万年单身老狗吧!
第30章 吹牛一时爽 赵匪要走了。 村里不少人都关注起来,一个个也不在赵匪面前吭声,都是背着赵匪跟赵老爷子嘀咕。 “好不容易回来,怎么还能让他走了?” “是啊,家里没个年轻人怎么行哦!” “没个良心,这都跟你生多久闷气了,还能真成仇人对待?” “就是就是,当年那事儿,也不能怪赵老头你是吧?” 此言一出,其他老头老太太纷纷噤声,说话的那个人也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回头看看天,随便寻了个借口就走了。 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赵老爷子依旧坐在井口的石台上,就连望着远处荒废的水库的眼神都没变过。 遥遥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 当时整个槐树村都被一个新鲜事炸翻了。 赵家的独苗苗居然跟楚家的独苗苗搞上了! 原来两个不是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而是能脱裤子睡觉的那种! 用农村的土话来说,就是兔儿爷,二椅子。 这可是惊天的丑事,被村里一个同龄少年捅破后就炸了锅,赵老爷子万万没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子竟然也跟他那早死的爸一样,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就把人绑了丢到床上抽,抽累了再把门一锁,强行勒令赵匪必须承认错误发誓改正才放人。 可惜赵匪是个犟脾气,非但不知错,还叫嚣着要跟楚家小子过一辈子。 赵老爷子气得神魂发颤,到底年纪上来了,去菜地里锄了会儿草,就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好在被人发现得及时,闹哄哄就给送到镇上的卫生院里了。 也是因为当时村里闹了这一场,大人们的关注度都落在了赵老爷子身上,谁知村里那几个和赵匪楚欣一向不对付的同龄少年能坏到那种程度,竟然把楚家小子以赵匪的名义骗去了水库,然后就是几个人围着楚欣强行要扒人裤子,推搡间竟是把人推到了水里。 若是当时在场的少年能反应过来及时跳下去把人救起来也就算了,可也不知道谁起的头,说是楚欣是变/态,喜欢男人,谁去救了他,谁就要跟他搞对象。 就这样,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在几个少年的注视下没了。 事后赵匪发了疯,拿着砍柴刀一家家找上门,被打得满头满脸的血,也还是在当家男人的阻拦下砍伤了那些少年。 因为其中牵扯着一条人命,村里谁也没敢把事闹到警察局。 而作为唯一有资格上诉的苦主,楚家的女人却异常平静,这事除了赵匪,其他人就在这样诡异的平静下默契地将之翻了篇。 这之后,那几个少年的父母都怕把孩子留在村里会被赵匪这个疯子盯上,他们能护孩子一时,总有护不到的时候。于是他们准备或是把孩子送走,或是自己在外打工的把孩子一起。 赵匪没吭声,只是在他们走之前偷跑了出来,去镇上买了点东西。 东西还没放出去,就被赵老爷子发现了,当时老头子把人关起来,自己厚着脸皮找上了楚家,之后从楚欣出事就再没出现过的楚家女人走了出来,见过赵匪一面后,就关闭门户,自此再没跟村里人有过来往。 要不是偶尔有人路过,能站在高处看见楚家院子里有人影晃动,槐树村的人怕是都要以为楚家人死绝了。 也是那次过后,赵老爷子再没强行把赵匪拘起来,而是放人离开了,哪怕之后十年都没联系过。 赵老爷子人老,心不老,知道楚家有古怪。 ——一个人,怎么能十年不跟外头来往呢?楚家,又有多久没见到过烧火的烟了? 可他没吭声。 他也知道村里许多人没吭声的原因。 大概都跟他一样。 想起来那件事就亏心。 赵老爷子没敢说出口的是,自己曾听见过那几个小子私底下说要把楚欣骗出来耍着玩儿的事。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哦。 他养大的娃,从没有过像娃他爹那样细声细气像个娘们儿的征兆,肯定是被楚家那当作女娃娃养大的小子带坏的。自家娃抽得皮开肉绽,别家的娃他不好意思上门收拾,就让这些小子欺负欺负,当是出口恶气。 村里还有人。 或是看见过楚欣在水库边被那几个小子纠缠推搡的画面,或是在楚欣去水库的路上遇到过,随口鄙视唾弃了几句的,也有知道楚欣是被骗出来,赵匪根本不可能被放出来约他的。 总之,各有各的亏心。 于是就默契地当作没出过这事儿,没见过这人。 不知坐了多久,赵老爷子才起身回屋。 楚家院子里。 赵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东厢房有点儿纳闷儿,心说丈母娘在家还挺勤快的,把没人住的东厢房都给打扫出来了。 搞得跟最近才有人住过的一样。 堂屋里。 楚欣在跟他母亲说话。 母子两其实并没有太多话说。 楚母死气越发明显,楚欣不知道该说什么。轻飘飘一句放下?可那是支持母亲熬过三千多个日夜的执念。 最后他只能说:“昨晚我们......的时候,我有感应到天意,他们不会再出现了,您为我做的,也已经成功了。” 以外来者为祭,虽然楚欣不知道其中还有没有其他缘由,他得到的感应是这个世界摆脱了某种控制,冥冥中的意志告诉他,他在赵匪余生结束前,可以鬼修身份存活在这片天地间。 听到这句话,一早上都没转动过眼珠子的楚姨终于抬了抬眼。 楚欣知道,这是母亲不再跟他生闷气,怪他非要与她对着干这件事了。 想了想,楚欣又说:“赵匪准备带我回江城一趟,大概一个星期左右,之后我们还会回来。他说,要在村里生活几年,等赵爷爷离开后再带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身为鬼修,楚欣能看出来一个人是否临近寿终。赵老爷子大概还有个三年左右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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