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安冷冷一笑:“上校,你似乎忘了,你也曾是我的副官,你也曾发誓,至死效忠于我。”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谢敏深吸一口气,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姜琪浑身都在颤抖,她能感受到傅闻安身上传来密不透风的压迫感,同为alpha,她竟被执政官逼迫到动弹不得。 那种仿佛流淌在血脉里的傲慢与践踏足以让她失去呼吸,针一样的视线落在她的肩膀上,终于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轻轻移开。 “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姜副官?” 执政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轻飘飘的,仿佛在征询,又如雷霆万钧。 “可以!您请!”姜琪连忙回道。 傅闻安又恢复成喜怒莫辨的领袖模样,他跨出一步,正要离去,只见姜琪面前的地上,啪嗒掉出一个折成方块形状的隔油纸。 偏偏,那隔油纸上,印着执政官城堡的图案。 姜琪心里一惊,那是前阵子谢敏给她的、用来包装企鹅饼干的隔油纸,吃完后她一直没舍得扔。 可能是鞠躬太久了,放在军服衣袋里不牢固,这才掉了出来。 她伸手要去捡,谁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比她更快,拾起纸片。紧接着,一双锃亮的黑色军靴尖出现在姜琪逼仄的视野里。 完了。 姜琪脑子一片空白。 果不其然,这次,头顶传来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威胁又玩味语调:“姜副官,解释一下?” 姜琪吞咽了一下,对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看起来耐心,实际每一秒都在加剧重压。 若有若无的硝烟信息素缠绕着姜琪,alpha血脉的纯度此刻高下立判,她的额角胀痛,甚至不敢释放信息素去抵抗。 “是几天前,谢长官给属下的饼干里随带的隔油纸。”姜琪哆哆嗦嗦地道。 傅闻安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纸,纸面的风雪羚羊图案依稀可见,羊身有几处深色,是油浸入后导致的。 “看来是怕我毒死他,先拿你试试水。”傅闻安冷笑一声,道。 “唉??”姜琪一愣,猛然抬起头,她倒忘了自己面对的是傅闻安,被男人这句话吓到,望着对方的脸喃喃道:“那您下毒了吗?” “我要是下毒了,你还能站在这里吗?”傅闻安偏头,露出一脸看白痴的神色。 他身边一直默默伫立的黑枭挑了下眉,眼底略带笑意。 “你对他倒是忠心,但,也不过是试吃饼干的信任罢了。”傅闻安把隔油纸扔回姜琪手里,他漠然地注视着女孩小心翼翼把纸片揣进兜里,末了,小声嘟哝了一句什么。 声音太小,若不是姜琪天生听力好再加上离得近,换个人来,根本听不清执政官压在舌尖的话语。 姜琪的瞳孔猛然睁大,一种难以言明的诡异感瞬间冲淡了她心头的恐惧。 男人临走时说的是: “比起我和他,可差远了。” 隐隐间,姜琪居然在其中听出了几分得意。 “执政官是在攀比吗?” 姜琪喃喃出声,可房间空无一人,那些跟随执政官前来的人很快如潮水般褪去,没人能回答她的疑问。 傅闻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前线,这种简单的清理工作对谢敏来说毫无压力,但他隐隐觉得,他非去不可。 地图足够细致,装甲仓库离基地不算太远,汽车全力开动,黑枭从信息网中调出“零号”各组的位置,几组红点正清晰地移动着。 其中代表谢敏的光点,正缓慢向仓库内深入。 “从南巷进入,在蓝色坐标点停车,注意跟踪谢敏的位置,有异样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傅闻安话音刚落,开阔的仓库地带便展露在眼前。 就在这时,移动显示器上突然闪烁红光,巨大的感叹号占满屏幕。 “长官,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系统侦查到有三拨敌人正在向我方靠近。”黑枭冷静道。 傅闻安一皱眉,比了个弃车隐蔽的手势,刚拉开车门,只听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响起。 “执政官,我送你的礼物在手匣里。” 傅闻安一抬眼皮,迅速打开手匣,掏出一把绑着小黄鸭丝带的手枪和一个遥控器。 傅闻安当即会意,他猛地探身固定方向盘,咔哒一声,汽车内的自动驾驶系统打开。他按下加速按钮,车体发出一声轰鸣,如离弦箭矢,向前方道路奔去。 他向外一窜,借翻滚卸力,在街边的报刊亭后隐蔽,军服染了灰尘,却盖不住他眼底的冷意。 男人按下遥控器,只见火光冲天,烟雾缭绕,汽车在道路尽头的火蛇中化为齑粉,随之消失的,还有十几名敌人的尸首。 “哈,比庆典还壮观吧?”耳机里的那人仿佛对此事了如指掌,调侃道。 傅闻安拍拍身上灰尘,随行属下聚集到他身边,男人面无表情给手枪上膛,顺带,拧断了小黄鸭的鸭头。 “收了我的礼物,就帮我解决掉那拨小尾巴吧,执政官。”谢敏拖着调子,尾音延出去,平添几分愉悦。 “我的位置是你故意暴露的?”傅闻安明知故问。 除了谢敏,还能有谁。 他倒是成了被利用的对象,这在执政官无往不利的权谋生涯中鲜少得见。 “别说的那么难听,人嘛,总有个过失不是?”对方道。 傅闻安一扯唇角,“过失在我车里安了炸弹?” 滋滋—— 一声突兀的电流声划过,傅闻安不可避免地皱起眉,接下来,便再没有对方的回复了。 许是进入了信号不良的地段,傅闻安没太在意,来伏击的敌人数量不算少。等到全部解决干净,傅闻安靠在楼间墙壁,垂眸看着反侦察系统的屏幕。 技术人员跪在地上,用双腿做支架,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长官,最近的敌人已经解决,是否要进行深入?”技术人员问道。 “调取谢敏的位置。”傅闻安冷声吩咐。 “谢敏上校的位置显示在装甲仓库D区0911.2112坐标,与零号的三队位于同一位置。” “好,全体都有,先向北……”傅闻安点点头,他刚要说话,视线突然瞟到远处。 那是一家深藏在小巷内的店铺,店门残破,看起来许久不开业了,天光洒下,唯有门口的邮标散发着清晰而锐利的光芒。 邮标……? 傅闻安的心狂跳,猛然低头,厉声道:“重建邮标系统,重新分析谢敏的所在地,目标号码GS0606.0327。” “是!”技术人员立刻着手做了起来。 邮标系统是执政官城堡内部独立的信息追踪系统,自用另一套通路,不与安斯图尔内部的任何反侦察网络产生联系。 那是傅闻安的底牌之一。 仅仅几秒,却是令傅闻安难以呼吸的几秒。 咔哒—— 废弃的子弹壳在风的带动下撞击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长官,上校的位置发生巨变,已经离开装甲仓库D区,正在高速向北移动!” 破旧面包车碾过道路上的废墟,高高腾起,轻盈如贴地飞行的燕。 风从车窗倒灌而入,扬起男人束在脑后的发,他正惬意地把胳膊搭在敞开的车窗处,眸中浮过一丝复杂的笑意。 阳光从车前玻璃照射进来,晃了男人一下。 谢敏不耐地眯起眼睛。 他指间,把玩着一枚浅蓝色的芯片。 那是只有安斯图尔内部机构才会掌握的机密芯片。 “你到了吗?” 忽然,车内的广播突然传来驳杂的调试音,几秒后,一个破碎的公鸭嗓出现。 谢敏扫了一眼后视镜,对空无一人的街道颇为满意。 “别急,很快。”
第15章 天色暗了下来,厚厚的积云压迫大地,萧瑟的风卷拂过空荡荡的道路。 这里是十几年前的一处交战区,倒塌的民房随处可见,破碎的砖瓦、毁坏的围墙、疮痍遍地的荒草园。 谢敏将车停在一个被遗弃的教堂前,它的尖顶被炮火炸灭,七彩玻璃蒙上厚厚灰尘,锈蚀的荆棘围栏下杂草丛生。 特工挺拔的身影在门前停滞几秒,而后,他穿过荒败的大厅,阴影从梁木投下,模糊了他的面容。 “你比约定时间晚了两分钟,银。” 突如其来的公鸭嗓令谢敏抬起头,祷告神像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把玩着一枚崭新的硬币,他不耐烦地抬起头,眸子盯着从容赴约的谢敏。 银,这个名字谢敏许久没有听到了。 在安斯图尔,人们称“零号”的现任领袖为谢敏。 在卡纽兰封控区,人们唤“殉道者”中战功赫赫的某个干部为银。 “怎么是你,今天来的不该是邮差吗?” 谢敏又向前一步,他倚靠在最后一排座椅的扶手上,不着痕迹地打量周边环境。 “邮差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我同样可以胜任此次任务,还是说,你见他有特殊目的?”男人蹙起眉。 “别误会,只是消音器传达的信息是邮差会亲自前来,我怕是我解读有误,再说前段时间在曼德城,我和邮差短短碰了一次面,他不像临时有事的样子。”谢敏若有所思地道。 男人脸色一黑,“计划临时有变而已。” “你们接头方的计划总是变来变去,我这里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不惜被傅闻安发现,也要出来给您送消息。”谢敏晃了晃手中的芯片,讥诮地吹了声口哨。 “您看,我对封控区和子爵的忠心天地可鉴。”谢敏感慨一句。 “计划并不总是那么完美,随机应变不也是卧底的职责吗?还是说待在安斯图尔这么久,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银?”男人不屑道。 “我的身份还不需要你来提醒。”谢敏脸色一寒,手腕轻轻一震,芯片飞出,划过一道难以看清的冷光,正好落在男人手中。 在曼德城,背着吉他包的狙击手,是封控区传递给谢敏的交接信号,而后通过消音器的暗码,谢敏收到了“殉道者”的全新任务指令: 邮差带领的第四小队将于不久后佯攻特定地址的装甲仓库,届时将进行情报交换。银需提供安斯图尔的矿石储存分布图、外部驻扎团的实力报告、即将用于城邦贸易会议验收的货港情况、执政官城堡的详细地图兵力以及执政官最近的行程。 不得不说,封控区要的实在太多了。 自从上次谢敏传回“零号”的各基地地图与防卫人员明细后,封控区的野心便膨胀了起来。 又或者说,早已按捺不住的“殉道者”才显露出自己的贪婪。 “子爵要的都在里面,但执政官城堡与执政官的信息,恕我无能,我潜入的是零号,并非执政官城堡。” 谢敏抱臂,淡声道。对面的男人正在收芯片,没能察觉谢敏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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