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烧伤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被水淋过后,还没结痂的伤口血迹被冲走,泛白的粉肉暴露出来。 现在这个世道,别说伤药,就连绷带在药店里都看不到一个影子。 方湫并没有出去找药,找了一件44给他带的衣服,用水系异能洗干净后,再用火系异能烘干。处理好的衣服被撕成布条,包裹着44的伤口。 甚至连简单的消毒措施都做不到。 他给44包扎伤口,又找来木板将他骨折的胳膊固定住,用布条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蹲在44面前,抬头看着他。 44第一次被这么精细伺候,他寻常受了伤,就只是用水简单冲洗一下,然后等伤口自己愈合。丧尸的自愈能力十分强悍,就算是听起来十分恐怖的骨折伤,一周也能好。 “也不用这样。”44晃了晃自己的手臂,有些不方便行动。 方湫给他包扎完伤口后,撑着沙发站了起来,身体却晃悠,脸色苍白了许多。 44本着人文关怀关心了他一句:“你没事吧?” 他话音刚落,方湫高大的身体朝沙发倒了下来。 44下意识伸出右手想撑住他的身体,看到包扎好的右手手臂,愣了一下,转用左手。 他就说人类很弱,这才醒了多久,就又晕了过去。 44借力,把他扛在了自己的左肩上,走进房间,扔到床上。 他活动了一下左肩的关节,伸手探了一下方湫的鼻息,才满意收回手。 出去一趟本来是想找111算账,没成想两个人都成了伤员。 这笔账要找37算一算,要不是他突然说要和方湫打一架,那几个丧尸才不会是方湫的对手,自己也不会因为替方湫挡下攻击而骨折。 * “就是这样,你伤了爷的人,怎么说也得给点补偿。”44坐在37家中的沙发上,翘着腿,晃了晃自己戴着腕表的手。 37好心给他倒了一杯水,如今想把这杯水给倒了。 “你捡的人类还要我来养?这人类这么厉害,若是存了反抗的心思,你压制不住,一眨眼功夫你就断了一条胳膊,不如把人类送给我……” “闭嘴!那是我的!”44打断,一脸不爽。 37嗤笑:“那你用什么东西来压制人类?” 不用他压制,方湫已经很听自己的话了。 44心想,没说出来,别扭哼了两声,将腕表摘下来扔给37,意图十分明显。 37还是给44转了一大笔积分,足够44购买价格高昂的人类食物。 “朝着城中心走,有一栋很高的楼,墙壁是玻璃……不过现在蒙上了一层灰。在地下一层,那里有人类的食物。”37甚至说出了在哪里购买食物。 44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将腕表收了起来,戴好,轻轻一笑:“买了分你一点。” 37:…… 37:“这是我的积分。” 37以前身边也跟着一个人类,不是异能者,但人类如何在丧尸城中生存下来,他有经验。 听说那个人类最后死了。 37是这么告诉44的。
第8章 顺利从37那里拿到积分,44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他很少去城中心,除了每个月领积分的时候。领积分的地方就是城中心的一个花园,37说的那栋建筑,44曾见到过,不过从未进去过。 城中心,除了那个花园,其他地方他都没去过。 在丧尸城,中心区域是十分厉害的高等丧尸才能待的地方。 37的实力足够他在城中心立足,但他为了保护44,选择住在离44不远的地方。 44知道他的选择的时候,感动了好久。 没穿上斗篷,整张脸都暴露在空气中,44不太适应。 他快步经过领积分的花园,街道上只有那些正在游荡的中等丧尸,不见高等丧尸的影子。 离那栋高楼越近,周围出现了人类。 他们十分警惕,一看到有高等丧尸出现就迅速躲开,不让高等丧尸近身。 面对丧尸城中最弱的高等丧尸——44,也是如此。 向来都被那些高等丧尸嘲讽,44只在那些低等丧尸身上找到过支配他们的快感,如今看到人类避开自己的模样,他觉得有趣。 这些人类不会反抗的吗?瞧方湫打丧尸就多顺手啊。 44看了他们几眼,还是觉得自家的方湫更顺眼,哪哪儿都合他的心意。 他走进这栋楼,光线理应能透过玻璃墙壁将楼里照亮,可那些玻璃没人打理,早就变得灰蒙蒙一片。 外面的光照不进来,大楼里更显得灰暗。 而且外面也没什么光。 一踏进去,44就感受到不适。 空气中全是灰尘,地上脚印纷杂,被时光侵蚀的装饰依稀能看出这栋大楼在之前是多么繁华。 他在楼里看到了几个人类,其中还有一个眼熟的面孔,是111身边的火系异能者。 他脖子上还戴着黑色的项圈,周围的人类至少有一半人都戴着这样的项圈。 44不明白这种项圈的含义,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类,被人类包围,他甚至有些不适应。 那个火系异能者也看到44,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动手。 他朝44点头,然后低着头大步走了出去。 奇怪的人类。 他是111的下属,111与自己水火不容,他看到自己不攻击就算了,竟然还打招呼……44摸不透人类的想法,摇了摇头,走进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人类还挺多,高等丧尸寥寥几个。 人类彼此攀谈,看到44走下来,目露警惕,看到他包扎好的右手臂,才继续交流。 他们说的都是外面的事情,哪个基地安全,哪个基地又有一个厉害的异能者。 不管他们语气多么羡慕,他们如今不能离开丧尸城。 44听了,觉得方湫这么厉害,肯定也是从哪个大基地里出来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孤身一人。 地下一层只有一个铺子,玻璃柜里摆着食物,价格让44咂舌,刚从37那里抢来的积分似乎也不太够看。 “想要些什么?” 铺子里有一个人类让44眼前一亮,这个人类给他的感觉和方湫一样。 丧尸城里那些依附丧尸活下去的人类失去了反抗的心理,吃喝住行都要依靠丧尸,久而久之变得麻木。 面前的女子给44的感觉更像是一个鲜活的人,和方湫一样。 见44没说话,她继续开口道:“瞧你是一个生面孔,第一次来吧,想自己吃还是给人类买?” 44:“给人类买。” 女子上下打量他一番,拿出几块压缩饼干:“这个适合人类填饱肚子。” 44眼睛一亮,又指着橱窗中篮子里装着的红艳艳的辣椒:“来几个这个。” 女子惊愕了一下,重复:“你确定?” 44皱眉,表情不悦:“你在质疑我?” “不敢。”女子利落拿了几个辣椒,和44确认数量后,与压缩饼干一同递给44。 44毫无心理负担将37给他的积分花出去,带着战利品离开这栋大楼。 人类少了一些,他们来来往往,脚步匆匆,走进了大楼后脸色才舒缓。 约莫是这里有人类的食物,来往人类居多,在丧尸城被挤压的他们在这里寻找到了同类的归属感。 不知为何,44脑中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没在城中心多逗留,快步离开此处。 他回到家,站在门口便闻到了一股香味,从未闻过的气味刺激他的嗅觉,让他分泌出口水,想起吃过的红色果子的滋味。 他迫不及待朝嘴里塞了一个辣椒,边嚼着推开门。 “趁我不在家捣鼓啥呢?” 他走向气味散发的地方,是他从未使用过的厨房。 方湫正忙碌着没出来迎接,回了一句话:“做饭。” 厨房里有几个锅,时间太久不知道能不能用,方湫洗刷了好久才用这几口锅做饭。 锅下面窜着火苗,一口锅盖着锅盖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香味不停传出来。 方湫抓着另一口锅,锅里装着肉,锅下面的火苗挺大,香味勾得44移不开眼睛,直勾勾看着方湫的动作。 方湫觉得火大了,手指一勾,就有一缕火苗窜到他的手上,没入皮肤,消失不见。 闻着这些气味,44觉得口中的辣椒索然无味。 “干嘛去了?”方湫问,将肉装进盘子里。 这是一盘红烧肉,肥瘦比例正好,裹满了汤汁,焦褐色散发着酱香味。 他又打开另一口锅的锅盖,看到饭蒸熟了,盛了两碗饭,递给44一碗。 听到方湫的问话,44本想刁难他。 他怎可如此对主人说话?作为丧尸养的人类,他没资格过问自己的行动。 但是看到方湫给自己盛了一碗冒尖的米饭,他暂且放过方湫。 近日才尝试过人类的食物,44对这些食物感到好奇。 他看到方湫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了嘴里,便学着他的样子也吃了一块红烧肉。 肥而不腻,带着甜味,咬下去软软的,有种入口即化的口感。 这是他尝过味道最好的人类食物。 44又往嘴里塞了两块,看着方湫配着米饭吃,便学着他的样子。 米饭颗粒分明,又很软,带着谷物香味,奇异的感觉让44有些上瘾。 方湫吃了几口就看着44,问:“好吃吗?” “你们人类的食物真有意思。”44将用昂贵积分买的压缩饼干拿了出来,递给方湫,“这也是人类的食物,味道应该差不多,我留一份尝尝味道,剩下的给你。” 你们人类…… 方湫笑了笑,眼眸里没有笑意。 44觉得这笑容看起来奇怪,放下碗筷,伸手扯了扯方湫的脸,摆弄出合适的表情,才说:“这样笑起来顺眼多了。” 方湫没说话,愣了一下,然后埋头吃饭。 丧尸本就不用进食,44尝了尝味道就放下筷子了。 方湫这几日都没好好吃饭,也就吃了个味道不咋好的鱼罐头,一盆红烧肉全部进了他的肚子,还有44没吃完的半碗米饭。 这个时代,粮食十分珍贵。 44问:“这些食物你从哪儿搞来的?” 方湫收拾碗筷:“捡的。” “我怎么就捡不到?” 方湫:“人类的食物摆在你面前,你未必能认出来。” 44觉得他在内涵自己,这语气他听了不舒适。 “你怎么和主人说话的?我待你好些,你就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身份了?” 方湫从容道歉:“是我的错,主人。” 44还是感觉怪怪的,方湫既已经叫他主人的,他也不多做追究。 况且方湫说的话有道理,他之前又没养过人类,不知道人类的食物长什么样子很正常。 但人类的食物能捡到,为什么那栋楼里食物价格这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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