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也不知道是戳到了自己的哪个笑点,话一说完就哈哈大笑。 彼时他才入学,对慕容锦的脸一见钟情,想和他发展一段超友谊的关系,便总往他身边凑。 说这些话的时候谢澜就坐在慕容锦的床上,他背靠着慕容锦的手臂,头仰靠在慕容锦的肩头,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为他渡上了层灿烂的金边,看着就像是颗灿烂的小太阳。 那时的谢澜,和之后的谢澜都不知道,慕容锦看他颈子上那道胎记时的目光,是彻骨的哀伤与绝望。 就好像是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情,能比那条胎记更让慕容锦难过至此的了。
第5章 笨蛋 清晨明媚的阳光从窗户洒进屋里,金灿灿的铺满了小小的房间,不留一点死角。 不足三十平的小房间里一左一右放了两张床,靠着墙边的那张床上铺着泛黄的白床单和被子,上面一点压痕都没有,一看就是没人睡过。 右边靠窗的床上隆起了个被卷,被卷外露着毛绒绒的脑袋和一条蜜色的手臂。 被子里的人大概是嫌阳光太刺眼了,不耐烦地嘟囔了几句,抬起手臂横在了脸上,想要借此挡住刺目的光。 阳光是挡住了,可挡不住阳光的热度,没过一会儿功夫,卷在被子里的人就被彻底热醒了。 谢澜恼火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他睡觉不老实,一晚上东拱西蹭的,一头柔软的黑发乱蓬蓬的,像极了炸毛的奶狗。 上床前还穿着的红色半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微微驼着背,凸起的肩胛骨顶起薄薄的皮肤,像是即将展开的翅膀,腹部六块腹肌线条分明,朝气蓬勃又带着几分色气。 不过这具充满活力的身体的主人懒洋洋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撩开一道细缝,又被阳光晃得紧紧闭上。 “这是什么鬼天气啊,半夜冻得要死,白天又热的要死。”谢澜含糊不清地抱怨着,反手在枕头边摸索了几下,终于在枕头下找出了压得皱皱巴巴的红色半袖。 谢澜满脸嫌弃地看着手中的衣服,那件可怜的半袖被折腾了一天了,皱巴的跟块咸菜一样,他就是再不修边幅,也不可能穿着它跟老板满村子里逛。 谢澜三下两下将衣服折成了个不规整的方块,穿着深蓝色的四角裤,踩着运动鞋,两条大长腿倒腾了几步,蹲在了放在门口的行李袋边。 他抽出了放在最上面的黑色休闲服套装,穿好后又花了几分钟洗漱,头发也不擦干就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谢澜站在门边呼吸了口清晨新鲜的空气,抻了个懒腰,手臂还没等放下,就听到赵北海的大嗓门喊他。 “呦,小澜子,舍得起来了?快过来吃早饭,再晚一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澜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院子里东北角里支着的架子下放了张小桌子,穿着黑色无袖衫的赵北海龇着口大白牙,冲他挥筷子呢。 小桌子边还坐着桑桑、晏南辞和慕容锦,谢澜忙快步走了过去,笑容灿烂道:“老板,师兄师姐早上好啊。” 小桌子不大,正方形的,一个人就占满一边。谢澜有些纠结坐在哪里好,晏南辞吧,他是真没有勇气挤着他,他还想毕业呢。 桑桑师姐那里空间最大,长凳的两边都还有富余的地方,应该可以再放个人。可师姐是女孩子,谢澜还真不好意思挤人家女生。 谢澜偷偷瞄了眼慕容锦,就见人家慕容锦腰背挺得笔直,端着碗在喝粥,连个眼梢都没有给他,仪态端庄又高贵,像是坐在五星级酒店里,而不是泥巴墙院子里。 说来也巧,慕容锦换了套白色的休闲装,还不怕热的将外套拉链规规矩矩地拉到了下颌下,衣服的款式和细节竟然和谢澜身上的套装极为相似,乍一眼看去,两人就像是穿了情侣装一样。 不过谢澜没注意到这惊人的巧合,他大早上的不想和慕容锦吵架,撇了撇嘴,目光就移到了赵北海那里。 嗯~行吧。谢澜看着赵北海那能将自己装下去的身材,果断的放弃和他挤的想法了。 谁也不想和头熊挤在一起吃饭不是~谢澜摊手手。 谢澜打定主意这顿饭就蹲在桌角吃了,可赵北海不知道他的心声,大手握住谢澜的肩膀,热情地将人揽到了自己的身边,“早早早,都比你早,你再不起来,哥吃完饭都要去叫你了。” 赵北海常年撸铁,手劲大的很,扣在谢澜肩膀上的手就跟只铁钳子似的,谢澜动了动肩膀没挣脱开,暗自估量了下自己和赵北海的武力值,认命地坐在木头凳子的一角,拿起了碗,“那我可真谢谢你了啊师兄。” 他们住的民宿是溧水村唯一的一家民宿,条件异常简陋,提供的早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只有稀的全是水的白粥和馒头咸菜,倒是能填饱肚子。 好在晏南辞这四个学生没有娇气的,都没有抱怨条件差。 吃过早饭,笑起来一脸皱纹的老板娘收拾好了桌子,又给谢澜他们一人上了杯杏皮茶,用当地的方言问了句他们中午要回来吃饭吗? 晏南辞同样用方言回了老板娘午饭和晚饭都不回来吃后,老板娘笑着朝他们点了下头,回了屋里。 晏南辞见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了,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同学们,我们这次的考察有一点特殊。给我发资料的人说,村子里已经先于我们来了一波疑似盗墓贼的古董商,正在花大价钱挨家挨户的收老物件。” “盗墓贼?”桑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问道:“这地方有墓葬吗?那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晏南辞摇了摇头,“先不要报警,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就是盗墓贼,并且真的非法偷盗了文物。”他顿了一下,推了下眼镜,接着说道。 “虽然没有有关溧水村明确的记载,但是这里所处的位置在大安确实属于雍凉之地。这周围应该有几座墓。” 晏南辞拿出手机找出一份地图,放在桌子中间,拿手指画了个圆圈,说:“前年曾在距离这里二百公里外的泉州县发现了一座将军墓,那座墓就遭到了盗墓贼的破坏,陪葬品被大量盗走。” “那这群盗墓贼岂不是奔着我的谢将军墓来的?!”谢澜当即就炸了毛,他们这些学考古的就恨盗墓的,他们偷走破坏的不简简单单是个墓,更是一段历史。 而谢将军墓在谢澜这里就是白月光女神,他的女神都要被染指了,哪里还坐得住。 “笨蛋。”鸣金碎玉的声音先于晏南辞而至,它就像是在扔进烈火中的一把干柴,将小火苗变成了大火。 “你说谁笨蛋呢?!慕容锦,你不要大早上的就找茬啊,小爷现在气不顺,不想和你吵架。”谢澜扭头瞪慕容锦,星眸瞪得滚圆,一双黑色的眼瞳被怒气染得明亮。 慕容锦眸色淡淡地看着谢澜,苍白的指尖落在晏南辞的手机屏幕上,轻轻点了两下,恹恹的声音中带着嘲讽。 “第一个问题,谢将军还是镇北侯的时候,驻守在何地?”
第6章 卧龙凤雏 谢澜颇为无语地看着慕容锦,脸上写着“你是傻的吗”五个大字,“天水城,大安与大楚东离的边境。慕容锦你幼不幼稚啊,问这种问题,初中历史课就教过的好吧。” 谢澜想到慕容锦总是嘲讽他笨,让他回家继承家业的话,眼珠咕噜噜地一转,下颌微抬,神色高傲地将原话送还给了慕容锦。 “慕容你要是这么基础的问题都要问别人,那我劝你毕业后就回家吧,不要搞学术了,你不合适,太笨。” “噗——”蹲在一边捧着杏皮茶看热闹的赵北海没忍住喷了水,小澜子也太敢说了,本科年年全奖,直接保研的学神你说他不适合搞学术,学神要是都不适合的话,那他们这些凡人岂不是更不适合了。 晏南辞和桑桑虽然没有赵北海反应这么大,不过也被谢澜灵动的表情逗得捧着茶杯忍俊不禁。 慕容锦看着谢澜扳回一局得意洋洋的样子,暗沉平静的眼底滑过了抹笑意,放在膝上的手指在无意义地滑动着。 “第二个问题,谢将军是哪年回的京?因为什么回的京?” 慕容锦的问题对于任何一个对谢将军生平有过了解的人来说,都很简单,不说谢澜是专业的,就单说他是谢将军迷这个身份就难不倒他。 谢澜想都没想,张嘴就答:“文慧四年,回京述职。” “真的只是回京述职这么简单吗?”慕容锦的语气平淡,问话也被说成了陈述句。 “文慧四年,文慧帝已经坐稳了皇位了,不用勤王护驾了。再说武将都是按时回京述职,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理由回京,吧?”谢澜脸上的笑意渐收,目光迟疑地落在了慕容锦的脸上。 慕容锦平淡中透着几分恹恹的神情和语气,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本能地相信他说的是对的,而自己的是错误的。 此时的谢澜便是如此,他已经被问的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关于谢将军为何会在文慧四年回京,在研究大安史的学者中其实是有两种不同的观点的。”一直安静喝茶的晏南辞慢条斯理地放下粗瓷茶杯,适时开口道。 “第一种就像是谢澜说的那样,谢将军是回京述职,不过这个时间点不对,因此有很多人是不认同这一说法的。” “至于为什么说时间不对呢,是因为大安当时要求如同谢将军这样戍边的武将,是五年一回京述职的。战况紧张时,是六到七年,甚至长达十年。” “而谢将军在文慧帝登基时便在京城,按照五年一回的规定,他不该在文慧四年回去。所以很多人是倾向于谢将军回京并非是因为述职,而是另有原因,我个人也是这个观点。” “原因?”赵北海探着大脑袋看晏南辞,一脑门的问号,怎么看怎么憨,“还能有啥原因啊?” 挤在他旁边的谢澜缩着肩膀,和赵北海同款问号脸,特别像挤在一起的两只二哈,长得威风凛凛的,但眼中透着股清澈的傻劲。 晏南辞脑海中浮现出了家里养的那两只二哈发现个什么新奇物件时的表情,再看这俩徒弟,怎么看怎么像,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澜和赵北海默契地朝右歪头,“?” 这么一看更像了, 晏南辞抬手掩在唇边,轻咳一声,将笑意咽了回去,温润如玉的声音含笑道。 “另一种说法争议有很多,其中最主流的一种说法是文慧帝忌惮谢将军在军中的声望过高,怕他功高震主,便将他召回京城,赐婚雍王。史书记载,文慧五年春,雍王与镇北侯大婚。” “于我个人而言,我更偏向于这种说法。” 晏南辞老师做久了,有些职业病,说话的时候习惯了去看学生们的脸,观察他们的表情。 他的目光从谢澜赵北海和桑桑脸上扫过,落在了慕容锦的脸上。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11 首页 上一页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