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被雨水淋湿的窗户上一片朦胧,透过那些微小而密集的雨点,隐约可以看到一张诡异的人脸…… 秦潇随手掏出小包里的刀子,借着储物柜的掩护无声无息走到窗前。 等到靠近了才发现,那所谓的人脸根本就是长到古堡窗户上的爬山虎! 他忽而觉得自己的警惕有些过于草木皆兵了,只好尴尬地收起小刀。 在转过身后他下意识看见了队友的举动,急忙出声阻止: “喂!你干什么?!放下!” 此时的余追风正捧着一瓶洗衣液往洗衣机里倒,被他这么一叫顿了两秒,说: “想活命就得听从管家的话。” 秦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警告道: “难道你刚刚没听见江所长说过的话吗?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禁忌是反方向的,你想死我还想活命呢。” “你说晚了,我已经倒进去了。” 余追风扬起下巴指了指衣服上的洗衣液,目光在一瞬间变得犹如刀子般凌厉。 下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体内被古堡杀气压制的力量在蠢蠢欲动,不停汇聚。 他狐疑地看向秦潇抓住自己的手,脸上疑窦丛生,却难掩兴奋。 难不成是这小子有某种抵抗杀气的异能?但对方好像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 余追风停止了这些毫无作用的想法,顺势按下了洗衣机开关。 “别乱碰这些东西好吗?” 说完,秦潇松开他的手腕,手臂伸过去直接按下了暂停键。 可被关掉洗衣功能的洗衣机却没有因此停下来,依然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 紧接着,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废弃古堡里根本就没有接通电源,怎么可能会启动洗衣机?! 余追风指了指洗衣机盖,说: “秦队长,你不是想寻求刺激吗?乖乖听管家的话多无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洗衣机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秦潇内心那点被恐惧覆盖的好奇又被成功挖了出来,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去。 不知道为什么,洗衣机里刚刚还很缓慢的水声只短短几秒就开始急促起来。 并且那旋动的水流从平常的声音逐渐变大,依稀能听出是一个刺耳的女人声。 突然,洗衣机停了,随后秦潇看到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只见一只血淋淋的手慢慢扒开贴在玻璃壁上的衣服,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猝不及防出现在洗衣机里面! 它两只充.血瞪圆的眼球死死盯着地上的男人,脏臭僵硬的黑发像豪猪的棘刺一样从青筋暴胀的脸旁乍起。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洗衣机里传出:“开门……让我出来……开门……” 一声紧接着一声的撞击像在取命。 “靠,妈的,什么东西?!” 秦潇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心脏砰砰直跳,肾上腺激素也跟着直线狂飙。 他身后忽然无声无息站着一个黑影,手臂也莫名被某种冰冷的铁质东西用力划了一下,一股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袭来。 秦潇忍着疼痛抬起长腿往后横扫,动作带风,迅猛如电,却重重踢倒了橱柜。 他陡然回身,却见余追风手里拿着一柄沾满鲜血的刀子! 而且那刀子还是从他包里顺走的! 秦潇立马用衣服紧紧捂住汩汩流血的伤口,愤然的目光望眼欲穿,厉声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方却并不理会他的话,居然探出舌头将刀刃上的鲜血舔舐殆尽。 不过短短须臾,余追风周身突然掀起狂风黑雾,整个身体忽高忽低,脸形不断在狗和人之间徘徊。 “哈哈哈,我的能量又回来了!” 见状,秦潇立即从惶惑中反应过来,踉跄了几步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可被他锁紧的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背后传来的声音幽冷又嘶哑: “别怕啊~你于本座有恩,本座不会杀你的,眼下还有件大事要办,回见。” 说罢,余追风顷刻间化作一团阴雾冲向大门,竟直接穿了过去。 秦潇膛目结舌看着发生的一切,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只有手臂上的痛感在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错觉。 风还在洗衣间里盘旋着不肯散去,带来一阵又一阵刺骨的阴寒。 并不停的发出声声凄厉的哀嗥,击打着他愈发脆弱的神经。 身后的玻璃窗忽然发出阵阵抓心挠肝的指甲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窗而入。 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 听到这动静,秦潇蓦地停下了转动门把的动作,全身僵持着不敢回头。 角落里的洗衣机突然打开了…… 密室。 在看到谢九尘的第一秒,陶云廷就难以置信地杵在门口,直愣愣地看着他。 对方那一双犹如海上倒月的眼睛像极了亡妻,让人只愿沉醉其间不复醒。 趁着房主被美色勾魂的间隙,江楼弃忍着滔天的醋意和怒火,悄然拿过背在身后的手枪,立刻对着肢体人扣动扳机。 电弧子弹瞬间穿透了怪物的额头,一股黑血喷涌而出。 它的身体也跟着迅速干瘪下去,随后在心口的位置缓缓飘出了一缕火焰。 看着在半空中横冲直撞的魂灵,谢九尘单手挥动阎王鞭,将其卷了过来。 陶云廷不偏不倚被喷溅过来的黑血浸染了大半张脸,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变故杀得他措手不及。 他嘴唇上下哆嗦着说不出话,一股令人窒息的闷热冲撞在胸膛,燃烧的怒火更为有力地撕扯他的理性。 为什么谁都要夺走他的妻子! 紧接着,陶云廷拽掉脖子上的小型骨笛,放在嘴里用力吹了起来。 一阵又一阵凄凉悲伤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覆盖在整个密室的角落里。 江楼弃被这样的笛声吵得耳朵嗡嗡作响,握紧着手枪,不明所以地皱起眉。 “他在干什么?” “不好,他在控制圣甲虫。” 谢九尘毫不犹豫地扬起鞭尾劈掉陶云廷手上的骨笛,顺势将他牢牢捆住。 但鬼魅似的笛声却在房梁上久荡不息,居然引得上百张棺材盖齐齐翻转! 刹那之间,成千上万的黑甲虫密密麻麻从棺材里不断地爬出来。 体型粗壮无比的它们霎时就在地面铺开了无尽的黑幕,看得人头皮发麻。 不仅有铺天盖地的甲壳虫,连棺材里平躺的一具具尸体也跟着挺直站了起来。 所有干尸从头到尾每一处地方都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被尘埃染黄的纱布也没能掩盖它们面容的可怖。 它们伸长手臂,纵身跳出了棺材,一瘸一拐地朝着活人靠近。 这些俨然都是木乃伊! 眼看两人就要被甲壳虫吞没,谢九尘立刻将手里的勾魂笔幻化作古剑,拉过旁边的男人站了上去。 古剑飞到半空中不过才两秒,下面黑压压的甲壳虫眨眼就铺满了整个地板! 数量庞大且不可控制的黑甲虫在饥饿的状态下早就分不清敌人和主人。 它们来势汹汹,仅0.1秒的时间就将地上来不及逃跑的陶云廷啃噬成白骨。 这个男人的手臂到死都是伸向他妻子的,那个由无数鲜活的身体拼成的妻子。 在地狱恶魔的笼罩下,恶贯满盈的骷髅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句:我爱你。 随即便化为尘土。 再怎么去看这一幕,都是好笑的。 这样的爱算什么? 有的人总是要将内心那份偏执的爱带上一个深情的外壳,殊不知这样的爱从占有开始早就变得扭曲和畸形了。 江楼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鄙夷的哼笑,抽回看戏的目光,重新看向地面。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乱成一锅粥的密室清理干净! 他索性盘腿坐在古剑上,头疼不已,生无可恋地说道: “九尘,下面的东西我用冥火烧掉吧,逆五芒星阵法就交给你破了。” “好,辛苦了。” 谢九尘不由地垂眸看向他,面庞依旧清冷,嘴角却淡然一扬,随后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 坐在剑上的人忽而拉过他的手,薄唇在他冰冷的手背上落下一个炽热的轻吻。 嘴唇贴在肌肤的感觉有种不合时宜的酥麻和温暖,谢九尘抑制着心头怦然的颤动缓缓抽回了手。 他将掌心上飘浮的魂灵发力推到逆五芒星阵的中央位置,驱动自己体内的异能同魂力渐渐融合在一起。 两个强大的能量体于阵法中间形成一个汹涌澎湃的漩涡,把妄想逃窜的怨气禁锢在里面,慢慢恢复成原先的灵魂。 江楼弃搓了搓手掌,背对着五芒星阵法而坐,随后把放在内层口袋里的一沓冥火符拿了出来。 他左手夹着符纸,右手拇指象征性捻动了几下,莫名有种在点钞的感觉。 接着,他默念了下咒语,将掐在双指间的十张火符毅然决然地甩向地面。 燃烧的符篆在隔空碰到木乃伊的瞬间火焰迅速蔓延,愈烧愈烈。 整个密室被一团又一团的冥火照得深蓝,一大片甲壳虫转眼化为灰烬,那些木乃伊也彻底消失在这片空气之中。 角落里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隐藏在墙边的暗影里,无声而阴沉地望着远处。
第128章 生人闭眼,死者开目 “咚、咚、咚……” 午夜的钟声缓慢地传来,在这样空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浅平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失踪的方雁。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未免也太诡异了吧…… 她的鼻子只能闻到古堡里浓重的杀气,有关鬼的气味是一点都感受不到。 难道是杀气太重把鬼气都覆盖了? 这个幽灵古堡简直是个屠宰场。 想着想着,她抵挡不住困意慢慢闭上了眼睛,意识也跟着进入放空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莫名清醒了过来,可四肢百骸却是僵硬的,无论怎么挣扎都使不上力气。 床边突然响起沉重的、蹒跚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 苏浅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人趴在耳边对着她的脸轻轻吹气。 她鬓角的一缕头发被这样一吹,径直飘到了鼻梁上,想挠痒却抬不起手来。 而且鼻尖居然还有很浓重的鬼气! 床边的被子似乎塌陷了一块,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坐了上去。 朦胧的视觉加上昏暗的房间,苏浅无法看清楚那个人影是男是女。 她忽地看见了地板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黑影倏然站了起来,围着床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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