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枝问道:“这药是鲛人族给你的吧?” 吴青昱道:“嗯,他们的长老刚才偷偷给我的。按照鲛人族的长老的意思,不久后鲛人族就会宣布全族闭关,隐世不出。” 聂子枝道:“他们本就和隐世没太大区别。” 吴青昱道:“没站在世渊那边总归是好的,不过九黎族族长的态度暧昧不明,也不知道今后做何打算。” 聂子枝冷哼一声道:“世渊如此,九黎族竟然千百年来没曾发觉。” 吴青昱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聂子枝已经转身走了,他连忙追上前,问道:“你受伤这么严重,你要去哪?” 聂子枝道:“极北之地。” 吴青昱拉住他的衣袖,惊道:“世渊现在就在往极北之地赶,你受伤这么重,你过去就只有被杀的份。再者,说不定公子玄览他们已经回来了,你去之后就是白白送命。” 聂子枝甩开吴青昱拉住他衣袖的手,道:“那又如何,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吴青昱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几瓶药吃了,跟上了聂子枝。 两人用着最快的速度,前往极北之地。吴青昱无奈笑了笑,人总归是要死的,想通了也就洒脱了,还有余心跟聂子枝开玩笑,虽然聂子枝基本冷着脸没理他。 这边世渊在夜州用了传送符之后,没多长时间就到了极北之地。 他如履平地般到了神殿前,召集了五只冰雕,安排它们站在神殿正大门面前后。世渊用地上的碎冰洗了洗衣袍,又摘下面具,露出自己那张与千百年前无异的脸。 化了一团冰,在水面上照了照自己,确定看不出任何战斗后的疲惫和伤痕,面色如常后,他在神殿面前跪了下来,嘴角翕动,很小声地念了两句话后,他才走进神殿。 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进入神殿的世渊,听见了那道穿过千百年的熟悉声音,没有感情地说道:“因为被流放到这里来了。” 世渊的脸抽了抽,又很快恢复原样,摆出一副笑脸,只是那眼睛里的阴翳,无论如何都散不开。 林序正听得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就见世渊从楼下走了上来。长怀连忙站在他的身后,守着他的冰盒,生怕世渊一下子看出林序换了魂,然后借此机会杀了林序。 果不其然世渊在看见林序和长怀后,脸色一沉,透着杀气,似乎迫不及待地想杀了他们。 锦生身形微微一动,挡在了世渊和林序中间,举起剑,指向世渊。 世渊垂下眼眸,收起了所有的不满和杀气,在锦生面前,单膝跪了下去,道:“好久不见。” 锦生道:“你不应该跪拜我。” 世渊笑道:“跪拜你是应该的。” 锦生把剑指向世渊的心脏,道:“可耻的背叛者。” 世渊垂着头,看不出任何的神色,锦生举起剑,毫不犹豫地运转灵力拿着弑神,朝着世渊刺去。 世渊毫不闪躲,那弑神剑用以封印锦生多年,就算锦生被封印后,神力一直在走向衰微,但那剑威力吸了不知道多少锦生的血,威力极为强大。 那剑竟是刺穿了世渊,鲜血一瞬间喷溅出来,又因着天气寒冷,很快就凝固在世渊衣袍上。 世渊吐了一口气,嘴角扯出个邪气的微笑,竟然双手握住弑神,刺入得更深,剑柄抵在了世渊的胸前! 同时弑神也脱离了锦生的手,在冲击力下,世渊向后倒去,从栏杆处掉了下去! 三人急忙朝着栏杆往下看,世渊还在下坠,忽的一声巨响,世渊落到了地上,沿着他的身体,瞬间就积起了一大堆的血。世渊躺在血泊中,好不狼狈! 长怀喃喃道:“死了吗?” 这个在千百年来,不知道害死多少人的世渊,竟然就这样,死了。
第七十四章 已修改 极北之地的禁制并没有崩塌,这里的禁制和阵法都靠着世渊的灵力在运作,既然如此,那世渊,根本没死。 仅仅只是几秒钟,地上的世渊便摇摇晃晃站起来,满不在意地把弑神从自己心口拔出来。 他提着弑神,几个闪身,就又到了顶楼。他的伤口处已经没再流血了,只是在那里留着一个大血窟窿,看上去格外可怖。 锦生皱了皱眉,这样的世渊让他陌生。 世渊把弑神收了起来,道:“以前你不杀我,现在杀不死我了。” 锦生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吾被封印了多少年?” 世渊回道:“一千八百年。” 锦生苍白的脸扯不出一丝笑容,道:“一千八百年,算不上很久。” 世渊道:“对于打算长眠的你来说,自然算不得久。” 眼见锦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几乎没有任何血色,世渊道:“那个冰床有压制体内另一个邪魂的作用,还是睡在上面比较好。” 锦生好笑道:“冰床?我以为那是你们给我做的棺材。” 林序往那冰棺看去,还真说不上是什么冰床,怎么看都是棺材。 世渊道:“无论是什么,你还是躺上去吧。不然你只会越来越虚弱,而且也会越来越压不住体内的邪魂。” 世渊的目光一直朝着锦生的手臂看去,那里爬上了一条条黑红色的纹路,看上去就像是极为丑陋的蜈蚣爬在上面。 锦生甩了甩手,那蜈蚣似的纹路像是爬动般像袖子内爬去。 见锦生没有丝毫躺进冰棺的意愿,世渊闪身到锦生身后,锦生躲避不及,还没往前走,就被世渊抱住了。 世渊道:“得罪了。” 世渊把锦生打横抱起,施法让锦生动弹不得,然后动作温柔地把他抱紧冰棺里。 锦生面色厌烦,呵斥道:“世渊,你放肆!” 世渊不在意地笑笑,道:“在你被封印的时间里,更放肆的事情都做了。” 锦生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既然动弹不了,也索性不动了,就这样被世渊抱进了冰棺里。进入冰棺里面后,锦生手臂上的纹路又往袖子里面缩了一段距离。 既然锦生手握弑神都杀不死世渊,林序干脆把化羽剑收了起来,也示意长怀不要轻举妄动。世渊来时,身上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那宴会那边大概率是安然无恙的,那么聂子枝应该是处理好了。现在他们只需要活着回到凶犁和聂子枝汇合就行,剩下的事情,再想其他的办法。 锦生叹了一口气,了无生趣地躺在冰棺里。世渊没有盖上冰棺的盖子,他们只隔着一段空气相望。 世渊道:“我一定会分离你的阳魂和邪魂。” 锦生无视世渊灼热的目光,道:“这世间早就已经不需要神了。” 世渊眼神一动,道:“不,我需要。” 长怀站在林序身后,很小声地道:“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气氛怪怪的。” 世渊的神情灼热而克制,长怀不知道那灼热代表着什么,但林序是知道的。平日里聂子枝就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但锦生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世渊的情感有异,只觉得他是一个背叛了他的信徒。眼睛里只有对世渊的厌烦和不满。 这神殿在世渊见到锦生后,又被下了层层禁制,无论是平常的方法还是土遁之法,都休想离开这里半步。 林序干脆把背上的冰盒放了下来,坐在上面,并且招呼长怀也坐下来。 长怀扯了扯林序的衣袖,道:“怎们办?剩下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世渊的对手。” 林序示意他放宽心,道:“现下来看,他不会杀了我们。” 长怀不解,用眼神询问着林序。 林序道:“要杀了我们,要耗费他大量的灵力,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灵力,他可还有那么多禁制和冰棺要运转。更何况,他还要施法压制锦生体内的邪魂。” 虽然两人说话小声,但还是被世渊听见了,他哼了一声道:“公子玄览还真是料事如神,我目前是没有精力杀了你们。但是你的移魂之术,再过几个时辰不回到你的身体里面,等着你的还不是死。” 长怀道:“这里最该死的人,应该是你。” 世渊站起身,靠在冰棺上,道:“杀公子玄览需要耗些灵力,但是杀你不需要。” 林序也站起来,把长怀护在身后,他和世渊紧张地对峙着。 躺在冰棺里的锦生,轻轻唤了一声:“世渊,不可杀生。” 世渊一下子跟忽然被寒风吹打的小草一样焉了,闷闷地回道:“教训得是。” 听到这话的长怀一下子笑出了声,世渊一下子投去一个警告的目光,那目光顺着长怀落到了林序身上。 林序心下也觉着好笑,心想:锦生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要么锦生是一个伪善到极致的人,要么锦生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世渊是个和蔼善良的人,只是在他自绝的时候,背叛了他而已。却不知在这千百年里,世渊杀孽无数。 既然世渊不想让锦生知道他那些杀孽,世渊就站在了被动的一方。 这样一来,完全蒙在鼓里的锦生、世渊和林序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制衡气氛。但世渊眼底偶尔流出的阴鸷,想来只要让他抓住机会,恐怕立马就会杀死林序和长怀。只要知情人全部死了,那些事情,世渊想说是谁做的,那就是谁做的。 世渊的禁制不仅仅防着林序和长怀,同时也制止了锦生出去。世渊在等,等外面的世界被搅得一团糟之后,他又如救世主一般,扮演着和蔼可亲的角色。 林序试着把魂魄放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但都失败了,长怀在一边干着急。土地神的身体被林序占据,他的魂魄被压挤,要是在几个时辰里,两个魂魄不能归位,那等着的还是死亡。 他只好无聊地坐在冰盒上,看着世渊和锦生叙旧。甚至算不上叙旧,都是世渊在说,锦生也不爱搭理。 锦生道:“天下分久必合,久和比分。在天下稳定下来的时候,旧神就应该走向衰亡才对。” 世渊皱着眉有些不满道:“你总是说这样的话,也不管这样的话中不中听。” 锦生不解,道:“当初我在死去之前,把神力分散于世间。你身上有着我神力的气息,那你就应该知道,衰亡是旧神不可逆转的结果。而现在,我却还在这里,活着。” 世渊道:“我想你活着。” 锦生转过身去,有些气愤地不想看世渊,道:“我一点也不想活着。” 魂魄离开身体的时间太长,林序感到一些不适,干脆躺在冰盒上,这样一来离身体就更近了。 长怀担心地跟在林序身边,心里焦急万分,却又想不出任何的对策。 锦生的话实在不好听,世渊也不想听。索性在暗地里施着术法,锦生不知不觉地就晕了过去。世渊把冰棺的盖子盖了起来,把锦生隔绝在冰棺里,看了看他侧过去的背影,才站起来,阴测测地看着林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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