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静一直在外面等着他们,等人出来之后,带着他们一起回了家。 瞎子和孙铭正在家里面玩游戏玩得热火朝天,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林姐买月饼回来了?”孙铭问。 瞎子暂停了游戏,踹了一脚孙铭,说:“哥们儿开门去。” “哦。”孙铭不情不愿的走到门口,打开门时露出了一个十分谄媚的笑容。 “林姐你……哥!”孙铭虚假的笑容僵在脸上,转而变成了惊喜,“哥!你终于回来了!” 敬苍点了点头,孙铭顺势看到了他身后的贺逐山。 贺逐山垂着头,看上去有些疲惫,还有一种令人心软的气质。 “贺哥也来了啊。” 贺逐山只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个事啊?”瞎子趿着拖鞋,走了过来,他把孙铭往旁边一拉,让出了过道,“你傻了吧唧的,堵门口不让人进来?” 孙铭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先进来吧。”林逾静说。 敬苍回头看了眼贺逐山,心底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让他变得有些冲动。 他伸手牵住了贺逐山的手,贺逐山的手心一如从前是滚烫的。 “走吧。” 中秋节,五人一块儿吃饭吃到很晚,贺逐山和林逾静喝了些酒,孙铭和瞎子简单收拾后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贺逐山坐在独立沙发上,暖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有几分落寞,敬苍似乎见到了那个未曾谋面的贺懋行。 孙铭很敏感,察觉到贺逐山的低沉,装作不经意的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 瞎子神经大条,是最快乐的人,看电影看得发出一阵鹅叫,林逾静皱着眉让他再笑就滚出去。 等到太阳升起,安静了一夜的冥府热闹起来,楼下有小贩叫卖声和汽车鸣笛声。 清晨的微风与朝霞驱散了阴霾,贺逐山脸上的神情淡淡的。 “我先回去了。”贺逐山说。 林逾静点了点头,敬苍站了起来,说:“我送你。” “哥,我呢?”孙铭问。 “你下午自己来你贺哥家。”敬苍说。 瞎子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贺逐山与敬苍并肩走在街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不应该是你送我。”贺逐山突然说。 敬苍抬头看着瑰红的云霞,发问:“为什么?” “应该是你和我一起回家。” 敬苍愣了愣,随即轻松的笑了笑,半是嘲弄的说:“你还挺讲究细节的。” 贺逐山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敬苍,一同回家。 门一打开,贺逐山便抱住敬苍,低下头渴切的吻住他,像是要宣泄多日郁积的情绪。 贺逐山撩起敬苍的衣服,伸手抚弄着敬苍的腰,灼热的手心像是在点火,让敬苍体内不可遏止的升腾着一种奇异的酥麻。 “等一下。”敬苍推开贺逐山的肩膀,别开头微微喘气。 贺逐山不说话,捞起敬苍的一条腿,将他压在了墙上。 背后冰凉坚硬的触感让敬苍变得肉眼可见的慌张。 贺逐山忽地闷声笑了笑,戏弄的问:“怎么了?你以前当着我面脱衣服的时候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 一说起这事敬苍就脑子疼。 “我那时候又不知道你脑子里面装了些什么。”敬苍忿忿不平的说。 “那现在知道了?”贺逐山说,“要不是你一脸坦荡,我真的会觉得你是在故意钓我。” “你放……” 贺逐山再次吻住了敬苍,只不过这次动作格外轻柔,像是虔诚祈祷的信徒,在敬苍唇舌间品尝着以往的岁月。 敬苍觉得自己嘴唇可能都肿了,再次推开贺逐山,随便找了一个话题问:“为什么你身上总是会有淡淡的香味?” “什么味道?” “竹林中覆盖着大雪的味道……你喷香水了?” “对,为了见你。”贺逐山张口就来。 敬苍:“……”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没有闻到过。”贺逐山说,“你觉得这味道怎么样?” 敬苍觉得这味道很好闻,甚至成为了他判断来人是不是贺逐山的依据。 “还凑合。”敬苍说。 晚上时,两个人没等到孙铭本人,但等到了孙铭的电话。 孙铭说他不想过来当电灯泡,他最近都住瞎子那边玩游戏,让敬苍他俩好好过二人时光。 敬苍:“……” “孙铭一直待在那里可以吗?”敬苍问。 “他哥,孙铭他二十了不是两岁。”刚洗完澡出来的贺逐山说,“你去洗澡吧……要我帮忙吗?” 敬苍:“……” “滚。” 敬苍淋着温水发呆时,贺逐山叩响了浴室门,磨砂使得人影模糊。 “怎么?”敬苍关掉水,抹掉脸上的水珠。 “你没带睡衣。”贺逐山说,“我拿给你。” 门错开一道缝,他心底有所防备,但没想到贺逐山把睡衣递过来之后就走了。 等他洗完澡,展开睡衣时,才发觉这时贺逐山往常常穿的那一套睡衣。 贺逐山的体型比敬苍大一些,敬苍穿上之后松松垮垮,还挺舒服的。 贺逐山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敬苍走过去坐在扶手上,从他指尖拿走了烟,然后微微张嘴含了一口。 烟雾丝丝缕缕的吐在贺逐山眼前,他半眯着眼去看敬苍。 可能是刚洗完澡,敬苍脖颈上的皮肤微微泛红,没擦干的发尾滴下一滴水珠在贺逐山的手背上。 敬苍毫无察觉的用牙尖轻轻咬了咬海绵。 贺逐山将他的小动作收之眼底,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他抬起手,将手背上的水渍擦着了敬苍的脸上。 “怎么这么多水?”贺逐山问。 敬苍脊背僵了一下,贺逐山顺势把烟抢走,重重的摁灭在烟灰缸中。 “怎么不回答我?”贺逐山又问。 敬苍抬眼看去,发现贺逐山眼底是明晃晃的戏谑。 “无不无聊。” “那怎么才算有意思?”贺逐山一边问,一边低头在敬苍的手腕内侧留下了一个湿润的吻。 敬苍此处最为敏感,他忍不住蜷缩起手指。 贺逐山压着他的手,手指慢慢插/进指缝中,与他紧紧的十指交扣。 贺逐山吻着敬苍的手腕,然后顺着蜿蜒的经脉一路往上,落下潮湿的吻,虔诚得像是雪中诵经的信徒。 这样从未有的亲密让敬苍十分难耐,脊背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最后是敬苍侧颈的那一颗淡红色小痣。 贺逐山并没有吻,而是轻柔的舔舐着。 敬苍忽地颤抖了一下,雪好像在渐渐被融化成一滩水,和贺逐山身上清冽的味道纠缠得难舍难分。 敬苍推开了贺逐山,没太用力,反倒有欲迎还拒的意味。 贺逐山顿了顿,抱住了敬苍。 “你等会儿会不会有给我一拳?”贺逐山问。 敬苍:“……” 贺逐山知道敬苍在这些方面是相当保守的,于是没再逗他,牵着他去了卧室。 卧室的灯光与气味如同黏稠的蜂蜜,暧昧又迤逦。 墙壁的人影不断变幻,突然起了一阵风,窗帘缓慢鼓动,将人影藏匿其中。 敬苍的眼底湖水涌动着,一圈圈波澜让人头晕目眩。 贺逐山的脊背上出了汗,刺激得新鲜的抓痕微微发痛,不过他痴迷的沉溺在潮水中,这些痛完全可以忽略。 敬苍张开嘴想要说什么,随即又被浪潮击碎,变成了无意义的语调。 贺逐山低头吻住了他,缓慢的跌入湖水中。 两个人平静的过了一段日子,每天就是吃饭,睡觉。 开了荤的贺逐山渐渐显露出了他的恶劣,最捉弄也最喜欢看保守的敬苍崩溃。 敬苍清醒之后,挑衅着贺逐山打了一架,最后很丢脸的打输了,被人绑着着双手系在了床杆上。 敬苍觉得贺逐山不能这么放纵,于是连上家里的音箱,成日播放《道德经》。 那几天贺逐山没什么动作,敬苍觉得他孺子可教也,欣慰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那几天敬苍还抽着空把花种子给撒下了,反正他努力了,长不长得出来就是另一回事。 某一天贺逐山告诉他家里面的音箱坏了,敬苍研究半天也没修好,于是作罢。 然后那天晚上,贺逐山就带回了一堆令人难以启齿的东西。 “定制的,今天才到。”贺逐山说。 敬苍这才明白,那几天贺逐山没什么反应不过是在憋个大的。 “我们打一架吧。”敬苍说。 “怎么这么暴力呢。” 敬苍修养了好几天,冷着脸把久未归家的孙铭押解回家,还给他布置了一堆任务。 “在家好好待着,不要一天天总想着在外面玩。” 孙铭看着贺逐山,觉得自己头顶越发亮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人才提起了孙树果。 严格来说,敬苍现在占据着孙树果的名义,所以把这个名义还给孙树果。 敬苍只能再去投一次胎。 贺逐山有些不太愿意,敬苍安慰他说:“我想变成我自己。” 最后贺逐山妥协了。 在敬苍投胎前,林逾静和瞎子也来给敬苍送行。 那一刻敬苍的感觉很奇妙,好像他不再是独自一人。 敬苍去投胎的那段时间,孙铭发现贺逐山变得喜欢侍弄花草起来,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他打理得很好。 而且贺逐山也很喜欢写信,虽然从来没将他寄出去过。 静悄悄的夜晚,贺逐山坐在一盏台灯下,慢慢的写着一封信。 敬苍: 在你前去轮回这段时间,我总是在回忆与你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不是在孙兴明家,而是在金晖观。 我站在金晖观的石阶下,静静的仰望着晒太阳的你。 在你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加速的心跳让我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修道之人。 我是一个愚笨懦弱的人,没能在第一次心动时说爱你。 我终其一生都被命运束缚,但我不信命。可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想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宿命。 昨夜的春风送来了第一朵绽开的玉兰花。 很遗憾没能和你一同见证。 我写下这封信时,绽放了第二朵玉兰花。 玉兰花的花期有二十天左右,对于它来说很短,对我来说却格外漫长。 我希望它的花期长一些,可也希望时间快一点。 最后我不得不在漫长的等待中守着短暂的花期。 写到此处,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想你。 敬苍还保留着之前的记忆,所以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稳重与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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