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猝死?” 这不太可能,天天熬夜打游戏的大学生多了去了。 “不是,然后我早上迷迷糊糊的去上早八,一不留神踩到了哪个崽种丢的香蕉皮,一头撞在了河堤上,我一个脑震荡跌进了河里,然后就被淹死了……” 敬苍:“……” “牛逼。” “哪有……”孙铭腼腆的笑了笑,“哥,你呢?” “我?”敬苍胸口堵着一团气,摁灭烟说:“跟你差不多吧。” “哥,我得去换钱,还刚才哪个帅哥。” “嗯,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敬苍和林氏姐弟道完别,最后看向贺逐山。 贺逐山十指交叠,微微抬着下巴,虽然嘴角带着笑意,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桀骜不驯。 敬苍:“走了,希望以后也别再见了。” 贺逐山:“但愿如此。” 林逾静:“……” 她终究不是个冷漠的旁观者,听到两人的对话还是忍不住唏嘘。 敬苍走时没有一丝留恋,贺逐山远远的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总觉得似曾相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支配着他,可再往下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没由的恐惧和悲哀,他的心情随着天空一并黯淡下来。 贺逐山拿出那片白玉兰花瓣,放在指尖细细摩挲。 “冥间也会下雨啊。”孙铭一出门就打了个冷战,伸手拢了拢衣服。 “你怎么不说冥间还能吃火锅?”两人排了大半个小时的队伍才兑到钱,此时敬苍半垂着眼皮,十分困倦。 “哥,你住哪里?” “不知道。” 孙铭:“……” 你这说得怪吓人的。 敬苍:“你住哪儿?” 孙铭:“住投胎招待所,但我说我不想投胎,那个经理就让我滚出来了。” 敬苍伸出手,凉丝丝的雨落在手背上:“为什么不投胎?” 孙铭嘿嘿一笑:“我想等爸妈一起,没准下辈子我能做他俩的爸妈呢!” 敬苍睨了眼傻子似的孙铭,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孝顺。” 孙铭果真没听出来敬苍话里的讽刺,煞有介事的摆了摆手:“不孝顺不孝顺,都是应该的嘛。” “那你接下来住哪儿?” 孙铭烦恼的抓了抓头发:“不知道啊,哥你住哪儿啊?” 敬苍收回手,叹了口气:“不知道啊。”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银行门口站了五分钟,职员都快怀疑他俩是过来踩点的。 雨越下越大,职员的眼神越来越警惕,风吹得敬苍右手臂刺痛。 敬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的病根,只要遇冷,他的右手臂就会钻心的疼,如同皮开肉绽,血管破裂。 “系统。”敬苍试着呼唤到。 【系统:诶,我在~请问系统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你们系统没有给收魂师安排住处吗?” 系统突然安静了一阵,久到敬苍以为它下线了,结果它滋啦一下又死而复生了。 【系统:不好意思亲亲,由于系统错误,还未给您安排到合适的住处,系统正在临时安排当中,请您稍等……】 【系统:收魂师房源暂时紧缺,即将为您安排借住地点……】 借住? 敬苍略有些不满。 【系统:以为您安排好借住地点,房主已收到消息,即将前往青松路冥府银行第九支行接您,请您耐心等待】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溅起一阵水花,正正当当停在了敬苍面前。 “哥,这是接我们的吗?” 敬苍半眯着眼睛:“应该。” 车门被打开,那人撑起了一柄黑伞,率先映入敬苍眼帘的是一双包裹在黑色修身裤里的长腿,那人步履闲雅,身姿挺拔悍利,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游刃有余的劲儿。紧接着男人在敬苍面前站定,春日竹林雪水消融的味道在两人间弥漫,他脸上还是一贯和煦但又虚假的微笑。 “请吧,收魂师0227。”贺逐山拖腔拖调的说。 敬苍怔了两秒,随后脸色难看至极,好像贺逐山就是个活脱脱的瘟神。 “帅哥!”孙铭喜出望外,来不及思考这俩哥哥为什么认识,连忙从兜里掏出了冥府的流动货币,“钱还给你!” 看着他那一手乱糟糟的纸币,贺逐山轻轻笑了笑,接过放进了大衣兜里。 “你弟比你有意思。” 敬苍压着嘴角,冷冰冰的不说话。 贺逐山颇为讨打的说,“两位尊贵的客人上车吧。” 贺逐山很贴心的打开了副驾驶车门。孙铭就算是投胎都不敢想副驾驶是他该坐的地方,悄么声息的坐进了后排。 敬苍粗略瞥了眼,后排垒着几个箱子,仅能容下一人,而那个位置早就被孙铭占了。 贺逐山饶有兴致的盯着他,敬苍冷着脸在心里骂了几句脏话,妥协的坐上副驾,只不过全程扭头看窗外。 贺逐山时不时不动声色的瞄一眼,在冷白的路灯下,敬苍的下颌线条凌厉,绷紧的脖颈发出白瓷一般的光芒。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侧颈上有一颗淡红色的痣,冷淡之中平添了点温和。不得不承认,敬苍确实长得赏心悦目。 如果不一直绷着张出殡脸就更好看了。贺逐山遗憾的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鞠躬! 第12章 贺逐山住的地方是一栋二层楼的小别墅,院子里种着一颗两层楼高的白玉兰,白玉兰开得极好,花团相簇,看样子是被主人精心照料过的。 雨还淅淅沥沥下着,白玉兰被雨打落了一地花瓣,在暖黄的路灯下宛如月光的碎屑。 贺逐山找了个袋子,冒着雨拾捡着零落的花瓣,这样的举动实在匪夷所思。 孙铭不解的问:“贺哥,你捡这做什么?” “不知道。”贺逐山理直气壮的回答,手里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 敬苍倚靠在门框上,冷着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贺逐山给敬苍的感觉非常奇怪。他看上去随和没脾气,但就像是一尊神像,表面金光灿灿可内里却又是一片荒芜。 他很神秘,身上好像藏着很多秘密,可那些秘密是什么连他本人也不知道。 敬苍看着他雨中的背影没有多想。 贺逐山是怎样的人都与他无关。他要做的是利用贺逐山接近首府,完成任务。 第二天,敬苍以熟悉环境为由,想要出去闲逛。 贺逐山对他的行程没有表示任何关心。 孙铭才死,还没心情出去逛街,打算宅在家思考人生。 敬苍在一颗樟树下找到了一家老旧的茶馆,店主是位长辫子穿长衫的老人,正躺在藤椅上看《推背图》。窗户口摆着一堆花花草草,其中有一盆形状尖利的仙人掌,盆子上贴着“龍壹”的标签。 “要壶什么茶?”一个和敬苍一般年纪的寸头男人问。 敬苍的弯着手指,在桌面敲了两声,慢条斯理的说道:“仙人掌茶。” “好咧,客官稍等。客官这边有些古籍,您可以看看打发时间。” 敬苍从书架上选了本《鬼门十三针》,翻开时还有股刚干的油墨味。 一针鬼宫,鬼宫入三分,魂鬼已定,摩厉以须。 二针后面一片空白,敬苍继续翻页,后面几针依旧空白,第七针时,敬苍动作一滞。 七针鬼牀,鬼牀入二分止,魂消灵陨。 按照原著,七针应当入五分,而他二分止,意味着七针任务失败,并且落得个比死亡还惨的下场——阴阳二界再无此人,算是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虽然敬苍平时和七针交往不深,但看到这个噩耗还是忍不住惋惜,毕竟物伤其类。 看着他的结果,也能想到敬苍未来的结果其实好不到哪儿去。 “客官,你的茶好了。”寸头放下茶壶,指了指书,“这书有差错,客官可更改一二。” 敬苍点点头,拿起笔在最后一页写到:十三针鬼封,已寻舌下中缝,徐徐图之。 “顺便帮我查个人。” “谁?” “我。” 寸头一脸惊疑:“为什么?” “我想弄清楚我的身世。” 敬苍知道龙一一定会跟他的父母讲,但是没关系,要的就是让他们知道敬苍现在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世。 他很好奇他的这对父母会给出怎么一个解释。 敬苍喝了两口茶,放下钱要走,一直躺着的老头突然长吁短叹道:“人有千算,天只一算,人算不如天算……” 敬苍回头看了他一眼,老头头顶一块块铜钱斑,双目浑浊的盯着敬苍,灰白的嘴唇一张一合。 “你想说什么?”敬苍问。 老头面色一变,眉间皱褶一层叠一层。 “天机不可泄露……” 敬苍冷冷一笑:“自己说人算不如天算,你算得准天机?” 敬苍走远后,老头愁眉苦脸的摸着长辫子,一下下叹息:“天道承负,因果不虚。得道之士,无情生情。烦恼贪求,三世无救。” 敬苍站在一颗白玉兰树下,鼻腔中全是清润的香气,他的思路缥缈。 他回想着老头的话。 他最初到特别作战部队学习时,也曾这样问过师父,世间万事万物都有自身既定的结果,他们为什么要去干预呢。 但师父告诉他“但敬苍生,天命可逆”。 在特战队,一代代的老师父选择用自身承担恶果反噬,去换取世间太平,百姓安宁。一众老师父算出一商场因为“离”会发生大型火灾事件,至少会有两千人丧命。敬苍的师父出面布阵作法,以肉身为破阵,最后第二日清晨暴毙而亡。 而被他救的那两千人丝毫不知情。 他们这行就是,行走世间,渡人渡己,最终只能自己背负无人知道的因果。 他会后悔吗?敬苍觉得他应该不会。 一切为了国家利益,一切为了人民利益,即便死亡也在所不惜。 “你傻站着干什么?”贺逐山站在二楼,扶着栏杆问。 敬苍抬起头,突然起了阵风,眼前落下纷纷扬扬的花雾,一片白玉兰花瓣恰好落在他的头顶,像是特意为他而去,而他周身也好像溶着一层金。 贺逐山愣了愣,这副景象好像似曾相识。 两人呆滞在原地,略显尴尬。 敬苍木着脸拿下头顶的花瓣。 “孙铭呢?” “屋里反思人生。” “你们收魂师平时都很闲么?为什么你天天无所事事。” “不是你们,是我们,收魂师0227.”贺逐山手机铃声索命一样响着,他一边拿手机一边调侃道,“你不也无所事事的去逛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满嘴废话。”敬苍丢掉花瓣,趁机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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