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在告示一扫,开始寻找合适攀爬的地点,就在明书行动的下秒,原本紧闭窗帘拉开,窗口站了位男人。 “明书少爷。” 对方语气无奈,像早就料到明书会来:“过来吧,从正门进。” 听到熟悉腔调,明书错愕,对上管家的脸:“你 怎么会在这?” 管家也没要隐瞒的意思,他率先拉开房门,示意明书进来:“说来话长。” 心里毛乎乎的,明书摇头。 见他执意拒绝,管家也不再邀请,旋转灯光,照亮明书前方一小片路。 “先生离开前,他请我再照看您一段时间,直到您遇见喜欢的人,我才能离开。 否则按您的性子,不加看管,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起初,我以为先生在危言耸听。” 管家叹气:“您出现在这,恰恰证实了叮嘱,您想亲自看看墓底,对吗?” 明书沉默不语。 虽然他本意并不是这些,也与管家说得相差无几。 就在明书想着怎么解释时,对方又云淡风轻扔来更爆炸的消息。 “您猜的没错,先生他确实没有埋葬在这里,那些场面都是做给老人看的。” “……” 轰鸣在颅内回荡,明书呆呆注视着管家,他的大脑混沌一片,处理不了任何信息。 那下葬的是谁? 叶榆他,又在哪?
第13章 明书目光落在管家的脸上。 中年男子神情悲怆,又夹杂无法言说的伤感,到最后也不过是句叹息。 直到明书站在叶榆墓前,借着昏黄的灯,凝视碑上的名字。上面刻的并非叶榆,只是叶家对子孙后代的统称。 明书压不下心中雀跃。 他心中腾起一个极其大胆、又不具备任何道理的猜测。 ——或许,叶榆没死? “不会。” 像是打消明书的念头,管家上前几步,熟练擦去墓碑浮土:“埋葬先生的地方比这光亮得多。” 他声音低沉,在这环境下听得人后背发凉。 明书闭嘴不言。 最后还是管家率先叹气。 他拿出剪子,取下墓前树木最顶端的叶子递来:“这可以取代头发。” 管家猜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在老人眼中,这为滔天罪恶的邪道,可他神情平淡仿佛事不关己的。 如果偏方是真,哪怕仅与叶榆说句话,明书也心满意足了。 他匆匆跟管家道别跑下山,从叶榆离开以来,明书的心从未如此轻飘。 事情看起来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明书下山,有辆出租车驶来,他刚将东西妥帖放好,司机惊讶声传来。 “小兄弟!” 对这样的称呼,明书避而远之。 “你不记得我了?上次你来,就是我送你回去,结果半道你还坚持下车。” 这么一提醒,明书恍惚有些印象,但也只是简单点头移开目光。 可对方没有放弃的意思:“这个点来扫墓,晚上还开门啊?” 明书竖起衣领,遮去小半下巴,视线随之落在窗外,谈不上看夜景,总比听司机的絮叨来得强。 “我倒听说,城郊容易撞见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不干净的?” 虽然口头上这么说问,可明书的手指慢慢伸入书包,握住病号服的衣摆。 “啊?哦……就是那种。”司机面露难色,似乎觉得大晚上说不好。 可又架不住明书的步步紧逼,只能叹口气慢慢放低车速,将他听到的传闻尽数说给明书。 / 到达目的地付钱,明书无视对方推销的保命符,打开车门径直下车。 没做到生意,司机瞬间变脸,明书都懒得听他的阴阳怪气。他还巴不得被不干净缠上,这样就能见到叶榆。 毕竟在明书心中深处,一直认为自己到来才导致叶榆的死。 他目光落在别墅区正门。 明书对叶榆最后的印象,就剩男人躺在病床,脸颊的肉凹陷下去,眼睛却还那么有神,令人联想到启明星。 他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 静静凝视叶榆微闭的眼,明书刚想讲话,念及护士说的静养,到舌尖的话在口腔滚了一圈,生生咽回去。 不过,叶榆察觉他犹豫,开口询问时一缕鲜血流下,落在明书的手腕、指尖,弄脏了他身上的衣服。 拐过小区弯道。 他们的小房子站在夜幕里。 临近家门口,明书步伐沉重,他扫了几眼发现了异样,皱眉看清了违和之处。 一盏灯。 亮在空无一人的家中。 明书记得他离开前,切断了所有电源,但为什么……他往上托了托书包,里面的东西能带给明书勇气。 难道是一个令人不齿的小偷,侵占了他跟叶榆的家? 明书重步向前,直直穿过门前的小花园。他步伐过快,自然没注意本应落叶的庭院,干净到连一丝灰都看不见。 明书满腔怒火,靠近门边后诡异平静,他看到小门玻璃上影绰黑影,以及空气中,本不应该出现的虞美人香。 是谁? 门没开前,一切都是未知。 兜里的钥匙隔着布料发烫,明书攥紧拳头却不敢开门。 哪怕是个错觉,明书也想让时间静止,短短一分钟的美梦成真,也好过日复一日欺骗。 随着钥匙插入,门把手落下。 玄关小橘子的光,落在他肩膀。 看清屋内的瞬间,明书闭眼低,如果一切是幻觉,他也想乞求上苍,能将时间多停留几秒。 可惜,上天没有收到明书的祷告。 几个呼吸起落,空洞洞的夜风从明身后吹过来。 明书尝试着睁开半只眼。 面前只有干干净净的大理石地砖。 你在期待什么? 明书自嘲,视线落在门厅。 因为明书怕黑,家里被叶榆装了几盏感应灯,玄关便是其一。 明书抬手,将模式调整为常亮。 没由得想起先前,明书软和眉眼,不过在对上花厅的摇椅,又渐渐收回笑容。 这是叶榆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明书向前,直到整个人躺上去,凝视黑黝黝的天花板,他眼眶发酸。 向前叶榆还在时,他都是坐在这,翻看一些厚重书籍。明书还以为都是名著,结果是一堆小孩子才喜欢的绘本。 叶榆被看到也不承认:“我这是在学习知识。” 明书无奈:“看漫画学?” “毕竟家里有小孩子,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起初,明书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意识到小孩子指的他,明书耳根发烫不自在别开头。 见叶榆还在笑,明书轻咳,顺势从兜里掏出颗牛奶糖抛过去。 那糖最后还是进了明书的肚子。 回忆带有牛奶味的吻,明书慢慢睁眼,空气中还飘散虞美人的香气,仿佛叶榆还在陪在他身边。 明书不再犹豫,将书包里的东西抱出来,连带树叶一起摆好。 “噗。” 打火机火苗跳动,明书将东西一起放入铜盆。 火光明灭,映在明书眼底。 自己年幼丧亲,这些年全靠自身死熬,好不容易遇到叶榆有了家,结果对方却撒手人寰。 明书不甘心。 火星逐渐黯淡,膝盖上的手攥紧,一直等剩下的树叶燃烧殆尽。 他都没有等到想要的奇迹。
第14章 夜深了。 明书坐在摇椅,盯着逐渐黯淡的火盆没有吭声,他手指放在脸侧,擦去滚落的泪珠,默默注视昏暗的花园。 直到脚边火盆熄灭,他打开新风系统换气,新鲜空气进来后,怕虞美人香气飘散,他又调回休眠模式。 这是世上,仅存叶榆气息的家。 他生怕最后的味道消散,叶榆也便彻底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放在脚边的书包歪斜,里面东西落下,明书低头,对上蓝白病号服一角。 他找出先前网站,重新阅读记载怎么召唤已逝之人的灵魂,不过在最后位置,用另一种颜色标注成功率不高。 字太小了。 明书忽略得彻底。 发带放在小茶几上,明书凝视尾端快要褪去的鲜红,加上方才的失,这种征兆的寓意并不好。 “啪嗒。” 火盆的声响传来,烧得干枯的树叶在灰烬中挣扎。最后一点火星落下,消失在剩余黑暗中。 热气逐渐飘散,明书展开发带。 按照叶榆的习惯,他将一端缠绕在手上,一圈又一圈,最后轻轻打了结。 但明书的手艺永远没有叶榆的好。 蝴蝶结歪歪扭扭,依附在他手腕,如撕裂般丑陋。 他很想见叶榆。 几乎快疯了。 在别墅睡的这一觉,算不上安稳,明书半梦半醒间,无法分辨梦境现 实。 前半段,明书感觉到鼻尖被人轻轻抚过,可惜眼皮沉重睁不开眼。等下半夜,他隐约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稀稀疏疏,如夜风吹过花园柏树。 大抵是风吧。 明书睫毛微颤,一阵热流落在他胸口,在这暖得令人舒展的热度下,明书陷入更深的梦乡。 直到第二天,他被厨房动静吵醒。 锅碗瓢盆碰撞声震耳欲聋,若不是小区的安保堪称一流,明书都以为家中进了贼。 他眯起眼,刚想解开手腕的发带,一摸触及空荡荡的肌肤。 ——怎么回事? 明书捂住口鼻,生怕自己的呼吸干扰判断,与此同时,厨房嘈杂声消失。 下一秒,燃气灶点燃动静的啪嗒。 “……”不会错的。 明书浑身寒毛倒竖。 他手指按住座椅强行起身,甚至不管一整晚都保持同个姿势,导致双腿发麻无法走路。 从躺椅摔下来时,脚跟传来的痛感令明书眼眶蓄满泪。 是叶榆,对不对? 声音卡在喉咙,明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厨房与花厅仅一条过道相隔,仿佛横跨整条银河。明书嗓子干涩,整晚过去他嘴巴都能冒火。 好在里面也听动静,开着火的炉子熄灭,紧接着碗筷放下。 唯独没有脚步声。 眼见玻璃门要被拉开,明书却瞬间低头凝视地砖暗纹。 他在害怕。 至于怕什么,太多了,明书甚至一时间都说不出来。 怕网站是欺骗。 怕刚才是幻听。 怕叶榆讨厌他,死后也不让人安息非得从黄泉路拽回来。 至于这些,在明书看清伸在他面前的手后哑了嗓子,他呼吸渐缓,身上痛感飘散。 那颗小痣,就这么猝不及防,在明书毫无准备之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叶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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