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鼠狼吃什么?对了,是吃鸡的,要不咱们叫个外卖?黄焖鸡我知道它不能吃,那白切鸡或者三黄鸡应该可以吧?或者烤鸡也行,烤鸡把皮扒了就没啥味道了。”江陵拿出手机敲敲打打,实力上演什么叫色令智昏。 方舟还来不及制止他那仿佛被下降头的朋友,就看到小黄鼠狼那浅奶茶色的耳朵抖了一下,小家伙仿佛是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一般扭头看了过来。 然后它站了起来,露出了毛茸茸软嘟嘟,一看就特别好摸的毛肚皮,就像是在说——看这里看这里,我肚叽还很空哦! 方舟:…… 其实黄鼠狼的长相并不算讨喜,看它的名字就知道了。 黄——皮毛大多是土黄色。 鼠——它的脸蛋和家鼠有七成以上的相似度,起码从肉眼来看是这样的。 狼——它的身体像狼,而且狩猎凶猛。 拼凑一下,就是一只身体像是狼,脸蛋像老鼠,又黄不溜秋的小东西。但是面前的这只不一样啊。 可能是年纪小的关系,它的毛色淡淡的,像是阳光下的奶咖一般温暖又柔和,它的皮毛柔顺,在光线下散发着锦缎那样的光泽。 最重要的是,这小家伙脸上的重点色长得十分巧妙,除了小鼻子上的,眼圈下头还有一团,这就显得它的眼睛特别大。 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拒绝不在自己脸上的熊猫眼吗?尤其在它正期待看着你的时候?不可能有的吧?! 反正他们要奋战一夜的,如果小黄鼠狼等等跑走了,他们也能接着吃啊。 ↑这是他的自我安慰。 而濮落…… 一直到满脸茫然的外卖小哥抖抖霍霍地将美味的白切鸡送达,他都没有离开原地半步。 濮落:我是鼠鼠,一只等待吃鸡的鼠鼠~ 鼠鼠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就是想蹭饭呀。 黄鼠狼式端庄.jpg
第7章 好消息!好消息!泉城钓鱼佬又多了一个可以团建的地方啦!关键是,它还不要钱! 这简直是圈内的一场盛事。 别看泉城水道众多,但是这地方能钓鱼的地方可难找得很,除去周边的水库,仅有的几个地方那鱼都比人精。 尤其是现在天气热了,鱼开始不爱开口,钓鱼佬的战场要从白天转向夜晚,适合夜钓的地方就更少了。 而这个新的钓点处于老城区的边缘,本来是一片开发地,地基打好,水泥也浇了几层,没承想开发商出现了财政问题,又暂时没人接手,这块地方就成了半个烂尾楼。 按照规划来说这儿是打算建高楼的,地基就打得比较深。现在空置后,也不知道是雨水积的,还是碰到了地下的泉脉,反正现在整个地下室就都被淹没了。 还来了一群不知道哪次发水时候被冲过来的鱼。 这些鱼也是撞了大运,别看这烂尾楼是纯人工建筑,水里头没啥浮游生物,生活环境有些艰苦,但它水深、头顶还有遮蔽,天上的飞鸟、普通的狩猎者轻易捉不到它们,也算是个桃花源了。 至于食物少……嗨,自然界的适应能力可是很强的,瞧,不过几年,这儿的野草、苔藓就已经长了起来,再来几个冬天,这儿就会形成一片小生态。 不过那是未来,目前这里还是城市沙漠呢。 那问题来了,他们是怎么发现这片“沙漠”的呢? “俺是老李头转的,好像是两个大学生做视频钓鱼……哎呀恁不知道那老小子昨天给俺看的时候那眼睛啊血红血红的。” “为啥红?嗨,犯了红眼病咯!” 头戴白色照明灯正在顺线的小老头话音没落,他口中的“老李头”立刻不干了,本来正在盘饵料的男人一怒之下,都顾不上心疼倒多的白酒了,冷哼道:“老孙恁可要点脸,就俺眼红恁眼不红啊?恁看人收网时候手都抖上了,不是眼热,帕金森啊?” “对了,恁不光手抖,恁还一个劲说那是新手手热,不作数,和技术木关系,不就是嫉妒人家爆护,人年纪比恁孙子还小,吓,一把年纪了,俺都替恁害臊!” “好恁个顺毛驴儿!俺就说了几句,叭叭一串的,俺又不是没爆护过,俺有啥嫉妒的,俺那次可是……” 俩老头一路从谁眼红吵到了上次的钓位之争,明明两人年龄加起来都过百了,此刻却像是只有个位数一般,吵架内容极为幼稚。 他俩吵得中气十足,反倒是搞得提问的人不好意思了,连连劝和,不过这两人已经吵上了兴头,小年轻硬是劝不住,只能努力拉住人,试图不让冲突升级。 不过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一听二老头已经在翻旧账,从某次谁把鱼护没钉牢被冲走到猴年马月谁把谁的鱼给抄丢了,这来搭话的小青年立刻抓住了话头,大声打断:“哇,那你们在这里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这儿可是有不失鱼的大宝贝啊!” 一听这个关键,俩老头立刻不吵了,齐齐转头,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微妙,二人莫名诞生出了几分不言的默契,他们摸了摸口袋,掏出了若干不同品牌的火腿肠,神秘兮兮地说:“俺看过网上的分析,说【那位】最喜欢吃双X的玉米肠。” “你那是啥子时候的老黄历了,玉米肠有啥好吃的,喏,维X康的精肉火腿肠,俺这才叫诚意,咱家自个儿吃的就是这个!老牌子,靠谱。” “俺的玉米肠可是俺媳妇买给俺孙女的,俺那媳妇你还不知道,她买的一定是好东西。” “别吵了别吵了,”眼看着二人又要吵起来,原本正在仔细打量火腿肠的小青年连忙劝和,这次他的熟练度明显比上次高多了:“这两种他都喜欢的,您二位快找钓位吧,再过一会就要来人了,我也去干活啦,先告辞哈。” 找钓位这件事让二老头顿时化敌为友,二人一边嘀嘀咕咕些什么互为掎角顺势包抄之类的话,一边放下了小扎。 许是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失态,老李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同那好心搭话的小年轻拉扯几句缓和一下自己的形象,哪知一回头没见着人。 “咦,那小老师儿呢?他去哪儿放位了?你看见没老孙头?” “没哇,好像在后边吧……你看看灯在哪儿人就在哪儿呗。”孙老头有些漫不经心地回道,他正忙着穿鱼钩呢,对于老人家来说,这可是必须心眼合一的高端操作。 老李头摸了摸脑袋,眯着视力还不错的老花眼左右张望了下,“没瞅见啊好像……” 孙老头有些不耐烦了:“可能跑远了吧,也有可能人就没拉灯,小年轻视力好呗,哎呀你快别说话了,要把鱼吓走了。” 李老头沉默了,他正在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 那个热情的小年轻……刚才手上有拿钓鱼竿吗? 不光钓竿,好像他啥装备都没拿啊,这人明明说要去找钓位,那就说明装备应该没放在钓位上……嘶…… 自诩一身正气的老李头莫名感觉背后汗毛有些竖起。 正寻思着,草丛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年轻人可能以为是风声,但是职业生涯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为保卫人民粮仓而奋斗的李老先生却不会错认那个声音。 ——那是小型哺乳类或者啮齿类活动的动静。 原来如此,汗毛的不正常活动不是因为感觉异常,而是感应到了敌人啊! 老太爷当下也顾不得那奇怪的小年轻了,已经刻入他DNA的本能让他凝神倾听。 近了,更近了,还有两米,就在右后方,三扎,来了! “呔!无知鼠辈,吃老夫社会主义之杖!” 老人顺势转身,双手抄起一旁的捞网以雷霆之势向着声源地扑去,不过在看到草丛里茫然的小家伙时,老李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他动作一顿,手腕一转,将捞网硬生生移开了几公分落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尤其这里还有回声效果,就连已经在搅拌鱼饵的老孙都被吓一跳,更别说直面这份攻击的小黄鼠狼了。 正来谋职,却被突然攻击的小家伙被吓得原地蹦了起来,尾巴上的毛都根根炸起,宛若一个鸡毛掸子一般竖在身体背后。 它落地后都还有几分心惊在,圆圆的黑豆眼瞠大,仿佛是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会遭受到如此对待。 和这双写着谴责的小眼睛对视的老李顿时感觉有些心虚。 是他刻板印象了,窸窸窣窣从草丛中钻出来的除了吃人民群众粮食的可恶硕鼠之外,还有钓鱼佬的好伙伴,会主动帮人捞鱼的小黄鼠狼。 天哪,一只会帮人捞鱼的黄鼠狼,这是怎样的神仙鼠……啊不对,不是鼠,必须是狼哦! 在钓鱼时,无论是在选对窝点、在精准打窝、在和咬钩的鱼儿斗智斗勇遛鱼角力时有多大的乐趣,那都会消失在鱼疲上网那一瞬间的线断鱼溜,鱼饵两空的悲惨之中。 可以这么说,那一瞬间的挫败对于钓鱼佬而言,是想要下水直接和鱼打一架的程度,幽怨程度甚至比当日空军更甚。 而现在,生怕抄网用不好?没关系。 鱼线太细了?不用担心。 岸边和水里有高低差可能让鱼脱钩?那都不是事! 只要上钩,只要让鱼到了岸边,钓鱼佬的好朋友小黄鼬就能帮你将它捉上来,报酬只需要一根火腿肠。 是的,这才是让钓鱼佬疯狂心动的诱因。 有个黄鼬帮忙捉鱼,多拉风啊,不管它最后能不能捉住,这事拿出去放到全国的钓鱼圈都是很有面的。 甭管南方的钓鱼佬逮住了多大的青、草鱼,他们有黄鼠狼帮忙吗?没有吧。 你海钓能上个百来斤的大金枪,你能有黄鼠狼帮忙吗?也没有吧? 俺们有~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样的好黄鼬数目不太多,整个泉城目前也就发现了一只,小黄鼠狼的精力有限不能帮助每一个钓鱼佬,只能先到先得,谁先谈好条件,黄鼠狼就帮谁。 而现在很显然,这只黄鼠狼被他惊到了,看这架势等缓过劲来只怕要转头就走。 走一趟没事,但黄鼠狼这东西聪明记仇,这次得罪了,恐怕他们的钓鱼之约也没有下次了,这怎么可以? 如果别人都有就他没有,以后他要怎么在泉城的钓鱼圈子里混,要怎么在老伙计面前抬起头? 他之前可是有暗戳戳地计划过,等和这只黄鼠狼混熟了,就带孙女过来钓鱼,给她展现一下爷爷的英姿。 而现在,这些愿景都会成为泡影。 一瞬间,老李脑内风暴骤转,不过几秒,他经历了遗憾、挣扎、挫败、以及最后下定决心等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演变。 最后,赶在小黄鼠狼反应过来之前,他缓缓从怀里摸出了他的秘密武器——一个被保鲜袋包得严严实实的大卤鸡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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